主子死后我立刻反了(47)
“是呢,是呢,现在我可是身无分文的乞丐了,小李子你看我这么可怜的份上,把你的欠条结一下可好~~”
我转身就走,片刻也不多留。
本次的会议的主题是与新帝大军对战的若干问题,主子在桌上铺了一张大禹国的地图,我们围绕着桌子站着。会议一上来就讨论战略战事,丝毫没有提昨晚的事情,既然主子要装作无事发生,我自然也什么都不知道,全程扮作闷葫芦,绝不让他看我生厌。
新皇大军如果想要进攻我们所在的五洲,必须要拿下我们手中的黄荃城。黄荃城位于平原和盆地的交界地带,上可进攻盆地,取井州全境,下可用兵平原,对翼州和青州长驱直入。同时,黄荃城是中原水系入平原的最后一站,这个位置拿不下来,大军的整个后勤给养都成问题。
黄荃城具有如此重要的战略位置,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个城池还没有宛城大,但其城防设施远胜于宛城,原因也在于此。
主子一开始的计划是要打消耗战,以城池为据点,消耗大军的士气和兵力,黄荃城易守难攻,城池坚固还背靠长江支流,任由敌方有百万军队也只能一万一万上。
如果要以城池为据点打消耗战,再没有比黄荃城更合适的地方。
目前的问题是,谁来守黄荃城,带多少人守黄荃城,消耗敌人多少兵力之后弃城逃跑。
没有人主动揽这个活计,一方面是这场战役的风险性太大了,新皇的军队虽然都是草包,但那也是十五万人的草包,谁知道会不会翻车;另一方面黄荃城本就是季清霜拿下的,算是季清霜的领地,季将军不开口,根本没人敢主动请缨。
单论能力而言,我们在场的这些家伙,除了季清霜和九王爷,没有人有能力承担这个任务。毕竟,除了季清霜和九王爷的兵马,没有哪个将军有能力带着最多两万人,从十五万人的包围中突围出来。
就此看来,黄荃城之战,主将不是九王爷就是季清霜,而九王爷身为主子的弟弟,主子不可能任由他去冒这种险。所以,守卫黄荃城这件事多半就落在季清霜头上了。
季清霜这个疯老娘们正适合这种危险的战役,我一点都不担心她,就凭着她麾下的那群疯狗,就算打不赢,活着回来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想到这里,我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施施然地等待着主子宣布最后的人选。
可是,小世子开口了,他不是请缨的,他是提出问题的。
“那个,我想问一下,黄荃城的百姓怎么办?”
小世子一开口,我就知道要坏事。也不知道小世子这个家伙怎么回事,明明也不是什么老谋深算的家伙,言行举止也不像是一个精明的孩子,可每次出手,必然能够戳中我的痛点。
果不其然,徐玉阙这个家伙咬了钩子,自己跳了出来。
“城中百姓不过一万出头,我们可以提前疏散百姓。”
小世子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
“徐大人说得有理,可是,谁来干这件事啊?”
徐玉阙眼神中写满了跃跃欲试,这个家伙不可能放心把这种事交给我们这群杀人如麻的粗人,他现在十有八九打算自己上,以此保证黄荃城百姓的生命。
可问题是,他这个死儒生,保得了黄荃城百姓,保得了自己的性命吗?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想要提醒这个一听百姓智商自动断线徐玉阙,可我还是没有来得及,平时在我面前精地不像话的徐大奸商这时候蠢到不行,想也不想就说。
“如果没人愿意去的话,就由我来吧。”
我一口气没有喘过来,这回是真的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旁边的小世子看我如此狼狈心中笑得不要太开心,口中却满是关照的话语。
“哎呀,念恩,你这是怎么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如果我这次活着回来了,你就给我等着吧。
因为小世子的话语,众人的视线都汇聚到我的身上,包括主子。
我气喘匀了之后,面对小世子给我挖的坑,只能闭眼跳了下去。
“咳咳,我刚才被徐奸……徐大商人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所触动,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顶着周围看傻子的眼神,我硬着头皮说着我自己都不信的胡话,“所以,小的请命,追随徐大商人的脚步,与他同去黄荃城。”
我这么一乱来,季清霜气得半死,她在桌下狠狠地踩了我一脚,大袖一挥,跑了。
完了——
这下我的真的得赶鸭子上架了。
最适合的人选跑了,主子又不忍心让九王爷冒险,黄荃城这个烂摊子真就落在我头上了。
会议后来还讨论了一些别的问题,不过我都没有再参与了,我悄摸摸地挤到了徐玉阙的旁边,趁其不备,夺走了他的新扇子,然后,在他控诉的眼神中,我恶狠狠地同他说。
“我们俩这次真可谓是共赴黄泉(黄荃)的交情了啊。”
“有那么夸张吗?”
徐玉阙后退半步,低声与我咬着耳朵。
我磨了磨牙,面对这个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依旧笑眯眯的家伙,我强忍着在人前就把他揍一顿的冲动。
“你个屁都不懂的死书生,如果你还想让我活着还债的话。就给我准备好你的私房钱,等会就去抱九王爷和季清霜的大腿。你只要能拉来任何一个人,我们俩就性命无虞了。”
“你这人真是的,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情还叫事儿吗,你看我像是会差这点钱的人吗~”
徐玉阙顺回了自己的新扇子,笑得牙不见眼。
我更想打这个家伙了,等会议结束了,你看我——
你看我依旧没有揍成。
会后,主子打发走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了我。
我头皮一麻,预感主子是打算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众人离开之后,主子的营帐只剩阴暗和寂寥。主子坐在烛火照不到的暗影之中,我站在灯光最亮的地方。
他在黑暗中看光明,将我所有的表情细节看得一清二楚;我在光明之中看黑暗,只能隐约勾勒出他的大致轮廓。
“跪下。”
鬼魅横行的暗影中传来主子的声音,我双腿一弯,毫不犹豫地跪在石制的地面上。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主子在拿起了什么东西之后,站起身来。他吹熄了营帐中所有的烛火,眼前的光明一点一点消逝,直至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终于,我与他身处同一片黑暗。
而在灯光熄灭之前,我看见了他手中握住的东西——长鞭。
鞭子上带着倒钩,闪着锋利的寒光。我对着这根鞭子很熟悉,七年之前,我们两个关系最好的时候,这根鞭子经常往我身上招呼。我用我的肉体铭刻了主子带给我的所有疼痛,我清楚地记得,这根鞭子曾把我抽得怎样的鲜血淋漓。
讽刺的是,这七年间,我与主子逐渐离心离德,他知我背后小动作不断,我知他隐瞒了我很多事情,可他却从未再对我施加私刑。
现在,我终于可以重温这种疼痛了吗?
主子绕到我的身后,微冷的手指拂过我的后颈。
“李念恩,你知道你自己错在哪吗?”
主子的声音比他的手指更冷,于这种冰冷之中,我深刻地反省起自己昨晚的错误。
“小的不应该拿剑指着主子。”
“不对。”
带着倒钩的鞭子划破空气,狠狠地抽上我的后背。我倒吸一口冷气,继续说道。
“我不该把季三青看得比主子还重。”
“不对。”
又是一鞭,主子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
“我不应该跟小世子对着干。”
“不对。”
……
主子的眸子早已就习惯了黑暗,在不见五指的军帐之中,他视黑暗如无物,他的每一鞭都准确地抽在我的后背上。
我说了十几个错处,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主子的回应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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