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160)
“我也记不得了……”
梦到这里突然结束,若清平静地睁开了闭了三天的眼眸。
这三天他养足了精神,一直躲在澶容的怀里,像是躲进了世间最后的净土。
长公主见若清昏迷不醒急得要命,想要靠近若清又被一直留在若清身侧的澶容挡住。
澶容留在了长公主提供的住处里,却对长公主没什么好脸色。至于被傅燕沉毁去的青城,则在土、木灵根的修士手中快速重建。只是如今的城池与过去不同,全新的街道象征着过去发生的事不是幻觉,也不是翻新重建就能带过的记忆。
澶容一直陪着若清,不管期间是长公主来闹,还是陈掌门来劝,他都没有离开若清的意思。
他安静地守着若清,将若清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一直凝视着那张惨白的脸,手不时摸着若清的眉心,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痕迹。如此下去,当若清醒的时候,他才能在第一时间给予对方安慰。
“小师叔?”
“我在。”
那还有些迷糊的人听到这声我在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安心了一般,先是躺了片刻,接着睁开了那双与以往不太一样的眼睛,伸出修长的手指摸向澶容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澶容则在他的手贴过来的时候吻了吻他的手心,那双眼睛不曾离开过他的脸。
若清哑着嗓子说:“你怎么没去医修那里?”
澶容迟疑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我怕你醒来时谁也找不到。”
贴着澶容脸的手有一瞬间变得僵硬,而后按在澶容脸上的手指轻轻抬了一下,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表现得与往常并无不同。
那边的长公主得了若清醒来的消息连忙跑了过来,先是与他说了两句话,然后既疑惑又小心的提起他身子僵硬、从高楼掉入街道的事情,心里摸不准若清身上出现的奇怪情况,就想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平平安安的出现在澶容面前的。
若清的身上似乎总有这样的奇怪事出现。
而若清不记得这些事,自然没有办法回答她,被她问得烦了,便摸了摸自己手侧的伤口,看她还要怎么说。
长公主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当即心疼地皱起眉毛,改问:“还疼吗?”
若清摇了摇头,对着长公主说:“不疼。”然后他又说,“这里一点也不疼。”-
没听长公主在说什么,澶容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忽地觉得很有趣。
这里一点也不疼,那疼的是哪里?
澶容不高兴地垂下眼。
他一直都很讨厌若清关心傅燕沉,也很了解傅燕沉的性子,知道傅燕沉之前遭遇了那么多的冷眼,又看到若清无视他去找自己,一定会与若清闹别扭。他那时让若清去找傅燕沉,就是想要他们闹僵。
为了这个目的,他故意在若清去找傅燕沉之前对若清说了那番话,又在之后找来那位侍从,把他带到傅燕沉的身边,要若清注意到傅燕沉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他要若清不再同情傅燕沉,他要除去傅燕沉留在若清心里的影子,而傅燕沉确实如他所料的那般伤了若清,他不愉快,却不后悔自己黑心的决定,只想在傅燕沉离开后占了若清心中原本给了傅燕沉的位置,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更不会告诉若清这些事。
而他做了许多若清与傅燕沉分别的设想,唯一没想到的是被素音和傅燕沉抛弃的若清会在醒来后不提这事。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没有想象中的肝肠寸断,没有想象中的夜不能寐,若清的嘴里不曾出现过他曾经最喜欢的那两人。
他不提,不抱怨,好似那两个人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平静到即便听到旁人提起他们的事,也只是老实地听着,像是不认识那两个人一样。
他不提,澶容也不提,日子就这样过着。
五天后,若清身体好了一些,也有精神出去走走看看,摆弄一些长公主送来的草药,给澶容看看眼睛。
长椅上,澶容乖乖地眯着眼睛由着若清给他上药。
若清的手指停在那张漂亮的脸上,越看越喜欢,温柔地问澶容:“眼睛好些了吗?”
澶容没有回答。
若清这时又说:“你身上的伤要慢慢养着。”
澶容扭过头,斜着眼睛瞧着若清,长睫上落着从窗而入的阳光,白皙的脸半藏在黑发之下,好似妆奁里披着晨光的珍珠。
他声音低沉:“我落了下风,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没用?”
“没有,比起输赢我更看重你的安危,你打不过旁人也不要紧,只要会跑就行。”若清说到这里嘴角噙着一抹笑,“跑的时候记得要往我这里来,我现今可是长公主的儿子,谁敢欺负你,我就让青龙卫打回去。”
他说完这句,放下手中的药膏,背对着澶容转过身去摆弄桌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
澶容凝视着他的背影,“宗门派出去的那些人没找到傅燕沉,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这是澶容这些天来第一次提起傅燕沉。
若清毫无反应,收东西的动作不停,脸上的表情依然温柔,淡然的仿佛澶容说得不是傅燕沉的下落,而是天气不错。
片刻后,他整理好了药瓶,拿着散放的药材闻了闻,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那些事你就别管了,交与旁人去办吧。”
他只站在澶容的角度看事,说完这句没多久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你早前同我说过想要和我隐居,我想了一下,觉得不如过段时间就走。”若清不是临时起意,他认真地说,“你我都是喜静的人,本就对名利不感兴趣,现下你又受了伤,还有了眼疾,做什么也不如以往方便,还是别馋和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与掌门提一提?”
“好。”澶容在他如此说后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
闻言若清摆弄着药罐子的手停下。
明明问话的人是他,可他却在澶容答应下来时有些不敢相信。
“你……真的要跟我走?”
“嗯。”
“不管清原?”
“我不是为了清原而生的。”
“那……要是日后魔尊攻打清原……我若只想看你平安,不让你出去,你会只同我躲在深山老林里不问世事吗?”
他问这事的时候有些紧张,本来以为澶容一定会不知如何回答,不料澶容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弄得他心情十分复杂。时间一长,他竟生出了一种澶容就是为他而生的感觉。
好像不管他提什么要求,澶容都会答应,眼睛里也只有他……
“那掌门那里……”
“我不欠清原什么,自入了清原我就一直在为清原奔走,我为清原做的比清原给我的要多。”
他的账算得倒是清楚。
若清唔了一声,还没回话又见澶容起身,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腰,压低声音问:“你想什么时候走?”
澶容心里不是没有顾虑,只是在他心里傅燕沉与禁地加在一起都没若清重要,所以他是真的做好了抛弃一切跟着若清离开的准备,心里也算了一下他离开之后的情势,觉得也许他的离去对清原而言是一件好事。
有些事需要在他不在时推进,加之清原的事如今有人能处理,傅燕沉和怀若楼的事也可以缓缓再说。他如今没有什么压力,自然不会觉得离开清原是什么大事。
若清松了口气,开始琢磨起他们应该去哪里隐居。
可门外的长公主听到这里却笑不出来,连忙走了进来,弯起那双与若清很像的眼眸,轻声细语地问若清:“走什么走,又要走去哪儿?”
她隔开了澶容和若清,拉着若清的手来到桌前,“你外祖母听说我找到了你,高兴了好几日,而她年岁大了,近来精气神越发不好,我前些日子还担心这样下去要遭,好在这时你回来了,连带着她也跟着好了不少。”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若清,尽可能堵死若清拒绝她的话,“这不,这几日给我送了好几封信,一直问我你什么时候回中都看她,我念着人年岁大了忌大喜大悲,又不知你什么时候会跟我回中都,也就没给她准信,不想惹得她好几天没有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