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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鞋子需要两只兔子了,因此非常稀少,不过看今天的状况,估计羲丝拿其他的兽皮来填充了。
不过奇怪了,那些俘虏呢?
第115章
俘虏当然没有就地消失。
几乎所有人都挤在了医疗室当中, 他们里面生冻疮的有手有脚还有脸面耳朵等地方,有些轻有些严重,医疗室里生起火堆, 不少人身上的冻疮因为遇暖而发痒起来,琥珀才不管他们, 给众人上药之后,就按照他们的伤势开始安排不同的活。
部落里的确有风干的蛇肉,同样也有熬煮出来的蛇油。
自从开始储存粮食之后,部落里的肉跟脂肪就完全分离开来储存,脂肪煎成油储存,肉则晒干烟熏。
冬天太冷了,熬煮的肉汤即便只有一点油花, 也会凝结在表面上形成一层白色油脂。
只不过这些都是食物, 要不是阎开口说明, 琥珀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蛇油居然可以拿来防止冻伤。怀孕的女人不方便, 羲丝这几个人就被琥珀喊过来给这群俘虏上药, 几十个人很是老实, 他们都挨过琥珀的打,对她已经存有一种绝对的敬畏感, 因此都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
风冬是这群俘虏里最早留下的女人之一, 也是这群人里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 因为这群俘虏并不是加入部落的同伴, 所以众人并没有太费心教导他们说部落里的话, 她倒是认真学习过,只是不敢贸然交流,加上她并没有说话的份,不能确认真假,多数时候是默默地聆听着,并记录相近的音跟意思。
她知道那个最可怕也最有权力的女人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大多数人叫“首领”,只有那两个不常出现的男人叫她“琥珀”,这两个词都是在说她;而来帮忙的那个女人叫做“羲丝”,她管着一种很奇怪的工具,可以做出很多很多的“布”;还有管她们吃饭的女人叫“炎”,脾气很坏,可是心很好,如果有人生病了,她会偷偷多给一点食物。
不过还有很多话,风冬正在慢慢学习,如果这些人说得太急了,她就只能像是考英语四级的学生一样,捕捉关键词来理解了。
“风冬。”
有同伴悄悄凑到她身边,伸出自己被擦抹过的双手,那个精致而美丽的物品里面留着雪白色的东西,那些雪白色的软膏刚刚擦抹过她们的伤口,疼痛现在缓和了许多,反倒传来些许热意,她小声询问“这些人在说什么?”
他们还是头一遭来到这里,冻疮上的东西应该是药草,可是那个很可怕的女人带来的分明是她们吃饭时会放在石板上煮化开的油。
说起来,伤口上的白色膏状物看起来也很像是油……
“油。”风冬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唾沫,她看向同伴,目光倏然变得惊恐起来,“她们在说油……”
油在这时候没有什么用途,只有烹饪,风冬他们从来没办法吃到那些,不过这种事并不是奇怪,不是每个部落都那么富裕。能在冬天都吃上汤水跟荤腥,能在这么冷的时刻喝到热乎乎的汤水,已经足够他们惊喜了。
在伤口上擦油,现在又当着他们的面拿出油罐。
当然不可能是别的原因,风冬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起来,他们的部落平日里并不会吃人,可是在冬天断粮的时候,同伴也是食物,孱弱的人或者是生产死去的女人,还有死去的人,都会变成入冬的储备粮,就算是平日里有同伴死去了,只要他不是生病死的,众人也会将尸体带回,将他完全吃掉。
风冬本来以为这个看起来就足够富裕——那些堆满了的食物,还有那么多肉,这样的部落不会吃掉他们。
现在看来,他们都要变成入冬的粮食了。
他们会被切开来,像是晒好的肉那样一排排挂在木架子上。
恐惧使得风冬软倒在地,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麻草,绝望地意识到,在自己被吃掉之前,这个部落还要他们做完所有活。
就算是再愚昧的人,再软弱的人,在求生欲面前都会激发无穷的勇气,更何况风冬的顺从本来就是因为她想要活下去,所以才不介意怎么样活下去,才不介意投降,一直这么努力地干活得到更多的奖励。
她的柔顺跟听话之下,是不愿意就这么死去的本能。
风冬近乎本能地扑出了人群之中,她被人绊了一跤,直接扑在了地上,鼻子当下就流出血来,痛得两眼发花,她不管不顾地撇开从旁边被惊到站起来的羲丝,下意识抓住琥珀的衣服,两眼晃动,是琥珀冷漠的身影在摇晃“不……”
女人粗哑的嗓音颠三倒四地重复着怪异的音调“不,死,不杀,不要吃。”
刚刚那一扯差点把油罐被打翻了,琥珀好不容易稳住罐子,就看到鼻血长流的风冬,将她的脸糊成绯色,看起来有几分令人胆战心惊的骇人。
风冬并没有跟人交流过,谈不上音调轻重,因此一开始琥珀几乎没有听懂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直到她反反复复地不断说着那几个字,音终于慢慢契合脑海里熟悉的语言,琥珀讶异地凝视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油罐,若有所思地对羲丝说道“羲丝,去把巫喊来。”
“哦。”羲丝很快就站起身来,她讶异地看着风冬,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茫然地坐在原地看着鼻青脸肿的同伴,有几个男人隐隐露出怒色来,又被拽着忍气吞声地坐下去,没人想死,更别提刚被抓获时的戾气跟精神都已经被消磨掉了,现在的俘虏们锐气全无,挨了打都不敢反抗,更别提琥珀还没有动手
琥珀捏着风冬的下巴观察了片刻,确定这个女人并不是受伤,只是鼻子流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就算是这一大群俘虏里,琥珀的在意程度同样有所不同,风冬是众人里最为勤劳跟温顺的,几乎不会偷懒,挨打的次数也最少,她甚至有意让这个女人加入部落。
“你会说我们的话?”
琥珀慢悠悠地询问道,微微挑起眉毛。
而风冬吓坏了,只是颠来倒去地不断重复着那几个字。
琥珀微微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巫来了。
正巧遛完阎小旺的阎同样没有事,将胖嘟嘟的儿子丢给默训练之后——他倒是也心大,完全不怕被自己胖揍过一顿的默对阎小旺打击报复,不过大人的恩怨很少牵扯到孩子身上,更别提默这种人了,他只会严厉地教导阎小旺,故意捣鬼这样无耻的事,他不会做,也不可能做。
无耻也是需要相应的利益来学习的。
羲丝找到乌罗的时候,丝麻混合制成的裙子都快飞起来了,她只穿着草鞋,没有被兽皮包裹,跑到雪地里后就觉得脚心湿漉漉的,冷得厉害,就赶紧抓住正在行走的乌罗往回跑。
“羲丝,怎么了?”
“巫,首领找你,还有一个……”羲丝倒不至于被血这种东西吓到,只是怀疑风冬的脑子出了毛病,她想了下该怎么形容,“有个女人,那个比较乖的女人突然摔在地上,抓着首领大叫。”
不是吧?这群人里有狂犬病潜伏者?
乌罗一听这个形容,顿时拿出最坏的结局来猜测,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便加快脚步跟羲丝一起往回走,他匆匆推开门冲进来,就看见那个羲丝形容的女人,鼻血流得很多,不过这会儿已经止住了,半张脸都被划拉开,全蹭在了琥珀的裙子上。
“琥珀——”乌罗马上压住了自己的声音,这个女人很显然完全没有任何发病的征兆,看起来她更像是在求琥珀什么事,眼泪将血冲得乱七八糟,“发生了什么事?”
琥珀奇道“阎没有来?”
“你找阎?”乌罗更觉匪夷所思了,“那你还让羲丝喊我?这关我什么事。”
琥珀遗憾道“他一直跟你在一起啊,我还以为找到你,就能找到阎了。”
“……”
不知道是不是乌罗心里有鬼,他真的觉得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找我?”
而阎完全不辜负琥珀期待的,很快就从门后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应该是刚到的,不过凭借这个世界的人平均水平的耳力,完全有可能听完了全程对话,接上回答合情合理。他欣然低头钻进来,目光扫过众人,走路都带着一阵冷风,完全夺走众人的主导权,仿佛天生就该身居高位,他很平淡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仰头看着诧异的琥珀。
“我来了,你说吧。”
乌罗不禁摇头感慨“琥珀正是聪明得恰到好处啊。”
“恰到好处?”羲丝忍不住发问。
“过分聪明的人总是盲目自信,特别是自作聪明。”乌罗意有所指,目光含着笑意落在阎的面容上,他被羲丝拉来时跑得太快,脖子始终还有些疼痛,因此蓄意打击报复,听起来是解释给羲丝听,其实是对座上的人表达不满,“总以为自己是全对的,聪明又不过头的人懂得曲线救国,不会太过依赖自己的智慧,反而有很多选择。”
阎重重道“是啊,琥珀,你不该这么盲目自信。”
琥珀“???”
要不是琥珀没有经历过九年义务制教育,她大概现在要说“这他妈关老娘屁事啊。”
不过琥珀仍是生动而形象地用自己的表情表达了这句话,她当然听不懂这两位大神在打什么禅机,只是面色不善地抱着油罐,反正人已经来了,要说什么都可以“阎,她会说几个我们的话,可是我听不懂,你知不知道她们在讲什么?”
阎略微挑眉,看向风冬,他当然听得懂这些人整天叽叽喳喳在讲些什么,便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了?”
这熟悉的言语让所有的俘虏都下意识看向了他,而风冬飞速扭过头来,速度之快几乎能叫人听见骨头的响动,看起来完全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看得乌罗脖子一阵酸痛,忍不住抽着气嘶嘶叫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