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183)
他们在说些什么呢?
堇有点儿好奇,不管是以前还是未来,任何人都难以阻止一份好奇心的发生,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行,于是她带着自己的箩筐跟篮子,悄悄凑过去,他们俩本来就没有遮掩声音的大小,她便听见了乌罗匆匆咬断一个音,好似是在回答什么,阎却笑着说了一句“我愿意养你。”
这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堇想,养就像是我们养着兔子跟憨憨兽那些一样吧,养大了就要杀掉吃了。
可是阎应该不吃人,那他为什么要养巫?
她只是很奇怪,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因为这句话而怦怦直跳,甚至这句话都不是说给她听的。
不过这件事本来就不容易做到。
平日里干的活,自己才足够吃,就算多一点出来,也不足够养活另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个男人,小孩子慢慢长大,吃得也要更多。
堇不由得多看了阎两眼,她知道这个男人的确能养得起乌罗的,部落里当然也养着巫,那是因为巫会医治他们,能做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有些事甚至首领都不懂。因为巫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他不用做这些事情。
正巧乌罗看见堇的脸转过来,虽知这些人压根听不懂阎的玩笑,但仍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不过他从来不服输,加上年纪放在这,少了年轻人的羞涩,便没好气道“你这土味情话是不是太老套了点?当年泡妞电影没少看吧。”
他其实怀疑阎的脑子有毛病,商场的事才过没多久,本来还打算互相弄死对方,现在又变得态度如此缓和,怕不是精神分裂。
阎笑而不语,他慢悠悠道“大概是有些吧。”
“什么?”
“有病。”
第105章
那句“我愿意养你”未能让乌罗怦然心动,反倒是这句“有病”真叫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没说出口, 阎却已经看透他的心思。
提前完成了相关的采摘任务, 女人们将顺路捡到的坚果一同摆放好, 招呼了乌罗与阎一声, 叽叽喳喳地往回走。阎从树上跃下来,跟着乌罗并肩跟在众人的身后,她们学到的话不算太多, 可已经足够应付平日的说法, 聊起天来什么都能谈,可爱的双胞胎,琥珀谈及的谷种, 还有金色的果实……
真正熟悉这类语言的两个人落在后头缄口不言。
一路上没发生什么出人意料的意外, 只是阎将篮子交给乌罗, 自己往后检查了下响动, 然后空手而归。
“怎么了吗?”乌罗还记挂着可能会来犯的新部落, 见他神色严肃, 就询问道, “你是察觉到什么动静了。”
阎若有所思道“不太确定,可能是我多心了。”
“哦——”乌罗点了点头, 顺手就将篮子归还了过去, 他还处于土味情话的不适后遗症之中, 总感觉鸡皮疙瘩跟寒毛在不按常理出牌地发作, 忍不住打个哆嗦, 分不清自己是太久没谈恋爱得了应激反应, 还是实打实觉得被人看透内心的恶寒。
阎老神在在,甚至有心偷吃一个果子,还问乌罗要不要一起当从犯。
乌罗只犹豫了三秒钟,就同意了。
女人们由于聊得过于开心,导致错失了跟两位巫一块儿密谋偷吃的上等良机,不过她们倒是不太在乎。路过修整的围墙边时,堇看见扛着木头的大壮,忽然脱开队伍凑了过去,女人们莫名其妙地看她,便见着她眨眨眼睛,巧笑嫣然地对大壮开口“壮,我问你一件事。”
大壮挠挠头,单手扛着树木,认真回答道“堇,你说吧。”
“你愿不愿意养我?”堇想了想,询问道。
大壮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也很是认真地回复了堇,木头在他肩膀上随着肌肉微微颤抖着,他深思熟虑片刻后,说道“我没有肉跟果子养你,堇。”
堇噘着嘴,其实她也明白,便有些无可奈何地赞同道“是啊,你不能养我。”
她有些丧气地准备离开,又被再度叫住。
“对了。”大壮转头看了看,实在找不出什么东西来,忽然从树上掐断一根小小的绿芽,枯树尤吐绿芽新,他将那点不能吃的嫩绿掐断,别在堇松软的头发上,憨憨地笑了笑,“这个给你,新长出来的,别不高兴了。”
堇摸了摸自己头上冰凉的绿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其实遇到的第一个男人不管是谁,她都会这样子问,毕竟她想得到的是一个回答,而不是一个人。可是大壮的回答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这种绿叶稀松平常,往日丢在地上她都不会多看两眼,现在别在发上,她用手按着却生怕掉了。
“嗯。”堇轻轻应道,她想起往日蓝鸟对婕说的话,便忙道,“壮,我们晚上一起吃吧。”
“噢。”大壮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点点头道,“好啊。”
堇轻快地折返队伍,女人们看不懂她在做什么,就围上去询问,而婕到底跟蓝鸟相处久了,了解得多一些,嘻嘻哈哈地问她“你想跟壮生孩子?”
部落里较受欢迎的男人其实是白连跟默,壮要稍逊些,堇往日对大壮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因此婕才心生好奇。
“是啊。”堇捻着绿芽,轻声道,“刚刚想的。”
乌罗跟在后头看完了整个过程,正不紧不慢地用手帕擦着嘴边残留的证据,忍不住感慨道“原始的恋爱真是淳朴又火辣,上来就是要生孩子,真是保证个人情感的同时还不忘为了部落做出贡献,令人深感钦佩,我都快要看哭了。”
“看来你是八点档的爱好者。”阎无情地在后方吐他的槽。
乌罗很能意识到阎为什么享有如此优秀的条件居然还单身到如今的理由了,于是叹了口气道“别这样讲,爱好狗血是人的天性,希望大团圆结局是人的本能,如果孩子是在父母的爱情之下诞生,那不是很美好吗?”
“死的时候也会更痛彻心扉。”
乌罗心头被戳了一刀,倍感不适,无奈道“阎先生,我已经没有任何娱乐了,你还需要试图给我凄惨的人生捅出好几个刀口,我是人品多么失败,让你这么恨我。”
“大概是因为我也不算成功。”
“是啊是啊,我看得出来你做人实在很不成功,不过现在咱们俩都已经组队了,可以负负得正吗?”
阎忽然沉默了下去,半晌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一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乌罗“负负得正?你想怎么得。”
“……你居然会耍流氓。”
乌罗的大惊小怪既有表演的部分,也有真实的部分,不动声色地避开那些在言语里布下的陷阱。不管如何,阎尽数照单全收,并没有彻底揭穿他的惊讶。
采集过后就是整理,果子上头还沾有些许脏污,女人们提着陶罐去打水,将一个个果子清洗干净后放回箩筐里头。炎刚刚烹煮了一锅盐水,倒入罐里已经放凉,让女人们送去给男人喝,扛木头这种体力活容易流汗,有时候一天做活下来,嗓子都哑得冒烟,陶罐不方便携带,又容易摔碎,只能让炎在部落里熬煮后送出去。
堇头一遭主动非常,从麻衣兽皮之中伸展出两条圆润而结实的胳膊,捧着陶罐的模样恰似油画里捧着奶罐的艳丽少女。
“我去送。”堇欣然道。
炎怔了一怔,有点猝不及防这样的热情,正奇怪送水的任务怎么突然受欢迎起来,不过毕竟是好事,也乐得看堇充满斗志“噢,好呀,你去,还要再多几个人,你们辛苦,再喊几个去吧,可以吃一个果子。”
留下来的女人可以休息一会儿喝点盐水,去送水的女人可以吃一个甜果子。
奖罚的概念在缓慢完善着。
乌罗的手在冰凉的水里如鱼一般游荡,眯着眼睛凝视堇近乎雀跃的背影,忍不住真情实感地感慨道“希望壮不会半夜尿床,这一坛水够三个男人喝,他要是被一口气全都灌下去,对肾部很有威胁啊。”
“退休”之后的生活轻松又愉快,乌罗眯着眼睛往天上看,飞鸟都没半只,这样悠哉快乐的日子才过了半天,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休息半年,搞不好阎当初评价他的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是个无可救药的工作狂。
琥珀等人回来的时候,暮色深沉,金红色的晚霞将青山浓雾染成轮廓分明的两种笔画,勾勒出峭拔的山壁。
被木头与树木所包裹的部落当中传出浓郁的烟气,这些树看着没什么区别,有些树皮烧起来却各有特色,要么是味道香得吓人,又或是烟雾过大,炎每次煮过饭之后洗脸都要洗下一盆黑水。
烟气如同信号般,琥珀等人筋疲力尽地回来时,每个人腰间都挎着金灿灿的麦浪,晚风一吹,簌簌抖动着,有几颗谷粒洒在地上,顷刻间被踏过的尘土翻盖住。
“巫。”琥珀一眼就瞥见正在摸鱼划水打磨骨箭的乌罗,她差不多是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将腰间挎着的麦子揪出来给他看,“这个都能吃吗?”
乌罗只在网络上看到过麦子是什么模样,眼前这一支看起来更像是金色的狗尾巴草,还有细微的绒毛轻飘飘地覆着,他用手捏破饱满的麦穗,几粒粗糙的米粒落在掌心里,还有几个发瘪的空壳,不过产量多到他倍感骇然的地步,难怪七糠部落发展得足够快,这样的收成量确实惊人。
“你们全都收回来了?”
琥珀摇摇头道“没有啊,太多了,有些被偷偷吃掉了不少,不过还是长出来许多,只是还有些比较青,我想就跟果子一样,就留下了。”
“嗯……”乌罗细思片刻,觉得没有什么意外,就看了看阎,问道,“你对这些比我了解,这些都能吃吗?”
“杆可以留下来喂养兽类,跟草混在一起喂养,就算熬不过一个冬天,调和一下吃半个冬天不成问题。”阎瞥了一眼,充分发挥自己作为野外生存手册的本事,“上面的谷子可以吃,如果你们有需要,明天我可以去把石磨带过来,把外壳研磨成糠粉,用水可以团成面,也可以喂憨憨兽吃,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