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解甲归田(34)

　　何温盛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抓到白莲教主也只是锦上添花，又不能一夜暴富，要是子母蛊有风险，芷兰肯定不会用。
　　铁无情在一旁听得却是心惊胆战。他闺女竟然交了一个会用蛊的朋友，不行不行，找个机会一定要提醒她几句。
　　交友需谨慎，那些玩蛊虫的，心都脏！
　　湘城表面依旧风平浪静，仿佛那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玉绝尘还在当着他的湘城知县，只是酒楼小二发现，那一个多月前被何捕头带回来的姑娘，不知了去向。
　　对于白怜儿来说，她的生活简直像是地狱一般。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双手被绑得严严实实根本跑不掉，而且每过一段时间，那个容貌清丽，气质清冷的少女还会过来取血。
　　那少女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可在白怜儿眼中，却如同洪水猛兽。
　　杨芷兰控制着玉绝尘以湘城知县的名义，联合相邻的两个县城，对白莲教进行全面通缉，并且根据他对教主的描述，重新画了画像。
　　城门口张贴的悬赏告示面前，围了不少百姓，纷纷谴责白莲教主不是个东西，连村民家养的母猪都日。
　　躲在人群当中的白莲教主把斗笠往下又压了压，恨不得把写告示的人给千刀万剐。
　　邪教头子就邪教头子吧，某天晚上练功走火入魔邪性大发闯入民宅日了家养的几头老母猪是什么鬼东西？
　　他白莲教主英明一世，没想到竟然晚节不保！玉绝尘到底在搞什么鬼，捡了个知县身份，还真当自己是个知县了？
　　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悬赏告示，白莲教主隐入人群之中。这段时间风声太紧，等过段时间，他定要去找玉绝尘问个明白，看看是不是要动手清理一下门户。
　　县衙里，玉绝尘仍然扮演着简文柏的身份，有着子母蛊的控制，他只能按照何温盛的意愿去办事，不然的话，杨芷兰催动他体内的子蛊，就会让他受到蚀骨剜心之痛，生不如死。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王煜辰却发现了其中的不对，跟在何温盛后面，寻了个没人的空当拦住她，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问道：“何捕头，那个知县……是不是假的？”
　　对于王煜辰猜出来了一些东西，何温盛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当过几年太子，要是个草包，那才不符合常理。
　　“你都猜到什么了，说来听听？”左右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听听他能把此时猜个几成。
　　“他现在是不是对你唯命是从？”王煜辰问道。
　　“嗯。”何温盛自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也不瞒着。
　　王煜辰嘿嘿一笑：“既然抓捕什么白莲教教主的命令是你让他下的，那我猜，他应该跟那个教主认识，也是白莲教的人。”
　　“还行，不算太笨。”何温盛夸奖了一句。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击鼓鸣冤，眼看着何温盛要往大门口走，王煜辰心想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咬了咬牙，道：“何捕头，你做的这些事儿其实都有不小的风险，听我一句劝，还是低调些的好，省得哪天大祸临头啊！”
　　何温盛脚步一顿，爽朗一笑：“拉倒吧，我还有你爹和你弟给的两件黄马褂呢，只要作者不打算把我写死，我就能一直蹦跶下去。”
　　王煜辰愣了：“你在说啥？”
　　何温盛已经走远了，她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
　　“不可说。”
　　看着何温盛悠然而去的身影，王煜辰觉得她愈加神秘了。
　　走了几步，何温盛突然回过神来，她刚才说的到底是啥玩意儿？
　　就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说的东西自己都听不懂。
　　此时她已经来到了大门口，看到那击鼓鸣冤之人，干脆不去再想那想不通的东西，走过去道：“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莫不是那琼华苑的姐姐？”
　　来者正是琼华苑的老鸨子，她脸上涂着胭脂水粉，看上去大概有三四十岁，却颇有姿色，当得起那句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看到何温盛，老鸨立刻盈盈拜下，朱唇轻启，眼波荡漾：“奴家瑞香，见过官爷。”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之前还有一更。

　　☆、第三十二章

　　“你为何击鼓鸣冤？随我进去面见大人, 把冤情细细道来。”何温盛把瑞香带到公堂, 让她坐着等候, 自己把玉绝尘叫了过来。
　　做戏做全套, 不然传出去恐怕会让那白莲教主起疑。
　　总算见到知县大人，瑞香赶紧把事情从头到尾缓缓道来。
　　还没入夏那阵子, 有两位读书人来到琼华苑，说是要去乐州赶考路过此地, 想要风流一番。
　　其实读书人出入烟花之地, 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有不少高官都喜欢流连青楼，甚至把青楼女子娶回家当小妾呢。加上这两位出手虽然不算阔绰, 但也不小气, 动辄就拿出几两银子来，不像是没钱的主儿，瑞香就让姑娘们好生招待着。这一来二去, 也就熟悉起来，得知两位公子的名字。
　　那位面皮清秀, 但一口龅牙毁了全部的叫做祁写意, 而另一位脸上有麻子的, 叫做傅青砚。
　　过了半月有余，这两位公子再次来到青楼的时候，浑身上下十分狼狈，甚至脸上青青紫紫，没有一处不透着被打过的痕迹。那位叫做傅青砚的麻子公子没有去找相熟的姑娘, 而是与瑞香这个老鸨子攀谈起来。
　　话语间，瑞香得知他们在街上看到张家公子调戏民女，就教训了那张家少爷一番，没想到当晚就被张家的家丁围起来打了一顿，还让他们给张少爷赔医药费，不然就去托关系把他们送进大牢。
　　傅青砚愁容满面，不停唉声叹气，说一百五十两银子他去哪才能凑到啊，瑞香安慰了他几句，不料他却突然跪下：“求妈妈救救我吧，借给我一百五十两银子渡过难关，我的家乡离这里不远，也就三两日的路程，打发了那张家，我马上就回去取银子还给妈妈。”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瑞香觉得傅青砚像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家境也颇为富裕，而且他见义勇为的行为，让瑞香好感顿增。一百五十两对于瑞香来说不算太多，想了想便借给了他，连借条都没打。
　　没想到从那之后，再没听到傅青砚提起还钱的事情，每日还是来琼华苑，也不叫姑娘，专门找瑞香腻歪着，聊天聊地，再聊聊风花雪月，只口不提还钱之事。
　　瑞香终于忍不住和他问起，他却说道：“我这些日子太忙，抽不开身，等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取了钱财再还给你。”
　　结果一拖就拖到现在，瑞香昨日还见那傅青砚买了只叫花鸡，越想越气，有钱买鸡吃，没钱还给我？今日便告到了县衙来。
　　听完瑞香的叙述，何温盛大体明白了，这傅青砚就是个癞皮狗嘛！他哪里是抽不出身回家取钱，分明是想直接赖掉不还！
　　“那傅青砚人在何处？”何温盛平生最烦这种赖皮子狗，当下就想亲自前去要债。
　　“奴家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不过他隔几天便会来找奴家一次，等他晚上过来的时候，奴家再来知会官爷。”瑞香面色一喜，又是一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过何温盛，她总觉得，这位女捕头比那知县大人还要靠得住。
　　“我晚上不在县衙。”何温盛道，“你要是找我的话，就去湘城第一酒楼，说找何捕头就行了。”
　　瑞香应了一声，略显愁苦的面上终于露出笑意。
　　当晚，何温盛从铁无情手中抢走了最后一条鸡腿，吃得心满意足，照例准备吃饱就睡时，芷兰过来道：“外面来了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说要找你。”
　　何温盛衣服都脱了，瞬间把“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和瑞香对上了号，又把衣服穿了回去。
　　走到门口，刚想起来得向媳妇儿报备一下，道：“那老鸨白天的时候去县衙报案，说有人欠她钱不还，我去给她讨要讨要。”
　　“小心点。”芷兰帮她理了理衣襟。
　　跟着瑞香来到琼华苑，今晚没有姑娘表演，客人都搂着姑娘钻被窝了，大堂空荡荡的，只坐着一个人。
　　这人看样子倒是挺年轻的，五官也还算标致，只是那一脸麻子跟芝麻似的，分布在他那张大饼脸上，让何温盛不由得想起芝麻烙饼来。
　　这应该就是瑞香口中所说的，那条癞皮狗傅青砚了。
　　“瑞香，这是……”看到何温盛，傅青砚面上显出疑惑。刚才他想喝酒了，瑞香说琼华苑里的酒都卖光了，要出去买，结果回来却是空着手，酒没买来，倒带回来一凶神恶煞的女子。
　　这里是青楼，瑞香是老鸨子，能被老鸨子带过来的女子，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傅青砚为了卖弄自己的聪明，一拍手，对何温盛品头论足，嘴里啧啧有声：“定是你刚带回楼里的姑娘了，不是我说啊，这姑娘太过粗犷，依小生之见，怕是无人光顾啊！”
　　何温盛两步走到他面前，拽住他的领子一扯：“我倒觉得你油头粉面的，要不是这一脸的麻子，在琼华苑当个兔儿爷，说不定生意火爆，还能早些日子还了老鸨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呢。”
　　“你……你你你……你怎的如此无礼！”傅青砚一手想要夺回脖领子的自主权，一只手缓缓抚上自己的面庞，“你懂什么，我脸上的怎么会是麻子，分明是一颗颗闪烁着的星辰，是上天的眷顾！我要是当了兔儿爷，别说一百五十两，就算是一千五百两，我也能赚得到！”
　　“那你怎么不当？卖屁股赚钱多容易，赶紧把人家瑞香的钱还了啊。”
　　“你一个女子，怎么口无遮拦，我身为读书人，怎么可能去干卖屁股这种没有廉耻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憋得，傅青砚面皮通红，何温盛赶紧松开他，生怕好好的一张芝麻烙饼给烙糊了。
　　原本她并没有完全相信瑞香的一面之词，但在她几番提起还钱的事情，傅青砚没有反驳，而是躲躲闪闪避重就轻，她就知道，这厮欠了钱没跑了。
　　何温盛拿出令牌来，往傅青砚眼前一放：“认得这是什么吗？”
　　“捕……捕头令？”傅青砚一个哆嗦，终于明白她过来是干嘛的了，看向瑞香，“瑞香，我如此真心对你，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你竟去报了官，还带了个捕头来对付我，你良心何在！”
　　瑞香妩媚一笑：“傅公子，俗话说得好，这亲兄弟都得明算账，咱们虽是朋友，你也不能像只蚊子一样趴在我身上吸血不是。”
　　“我不是说了，最近有点事情脱不开身，等我闲下来，一定回家取钱。”
　　这种话，傅青砚已经说了半个多月了，每次她提起还钱的事情，都这样搪塞。
　　要换成普通人，瑞香早就让几个大汉把他暴揍一顿，扒光衣服扔大街上了，可傅青砚不一样，那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殴打秀才老爷，是要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