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者(28)
很奇怪,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从某一时刻起意识到了对方特殊的感情,但李司靳不说,他也没有说破,就任其被时间的洪流或琐碎淹没。
直到李司靳某一时刻起不敢说了,直到两人都到了说这种话都觉得腻歪的年龄,再直到分别三年后重逢,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但他再也不想忍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有刚才那碗差一点就进了李司靳胃里的粥,让他意识到如果再不说出来,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都是在钢索上行走的人。
“……我爱你。”他说。
李司靳睁开眼睛,里面泛着通红和笑意,短暂的惊喜后又陷入温柔的平静。
“可学长一定没有我这么爱你。”
对方说完用力搂住他的脖子,用嘴唇、舌头和气息热切而深深地回吻。一个刚吃完的病号能有多大力气?李司靳仿佛是用尽全身甚至灵魂的力量去吻他。穆权不得不站起来弯着腰,用手拖着李司靳的下颌,才不让唾液在激烈的湿吻中流下来。
他们像两条濒死的鱼,通过水的介质,拼命从彼此身上吮`吸着、掠夺着,甚至碰撞得疼了,也不愿停止。
“学长,”李司靳握着他的衣领拽下来,他的脸泛着红,眼里却汹涌着凶狠的情`欲,“上了我……现在。”
穆权按着对方的手倏然变紧,鼠蹊部因为这句话刺激得收缩起来,身体在一瞬间仿佛沸腾。他闭上眼,用尽最大的理智克制着,额头渗出了汗,睁开时眼底猩红,
“你疯了吗。”
“对啊,”李司靳笑着搂着他额头相抵,鼻尖碰着鼻尖,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在穆权脸上细细密密的吻,“在确认自己爱上学长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说着他腾出一只手去扯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前两颗已经硬起来的乳`头,沿着它们视线往下延伸,是几片打斗留下的淤青,再往下就露出了内裤的边缘,盆骨因为瘦削的身形尤为突出。
“你以为吃了碗鸡蛋面就能为所欲为吗,”穆权拖着对方的肩膀警告道,“你全身上下都有小伤,如果不想半个月都躺在床上的话……”
“因为我想确认刚才的话……”李司靳堵住他的嘴,带笑的眼角湿了,“我想感觉得再真实一点,即使一个月下不了床也没关系。所以请满足我好吗,穆学长?”
穆权没说话,他看着那双湖水一样的眼睛,里面刚下过雨,是那么澄澈、宁静——他慢慢把李司靳的衣服全部脱下,然后手沿着对方的裤子探了进去。
开拓的时间极其漫长,没有任何润滑的辅助,全凭两人耐性和漫长的缠绵,躺在病床上慢慢地亲吻、抚摸着彼此,好像品酒一样,最后在一片醉意中失去了理智。
“转过去。”
在穆权的命令下李司靳依依不舍地放开手,转过身去趴好。他上半身受伤最严重,所以这个姿势是最舒适的,也是最方便穆权进入的。
他从后面扶住李司靳的腰,以最原始的方式进入了对方。李司靳双手抱着枕头,随着他动作的逐渐加大摇摇晃晃起来。穆权看见那枕头似乎逐渐变湿,蓦然想起两人第一次时那个晚上,他最后就是在这样的动作中失去意识,看见了枕头上的泪水。
“别哭。”他俯下`身抱住对方,轻轻吻着李司靳的眼角。
“让学长见笑了……”李司靳把脸埋在枕头里,那语气仿佛陷入了一种又哭又笑的矛盾状态:“但这么开心的事,真的没法、没法控制自己……啊、啊哈……”
“我知道,因为我也没有办法。”穆权忽然抽出来,在李司靳那个部位空虚地收缩后又用力挺进去,这样来回几次,撞得对方的屁股无比响亮,本来就处于虚弱状态的李司靳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
“学、嗯、长……啊……”
“你不是要感受得真切些吗……”穆权手沿着李司靳的腹部慢慢往上滑,捏住那两颗已经硬得跟石子的乳`头玩弄着,“现在就让你好,好,感,受。”
最后四个字很慢,配合着出来又进去的动作,把李司靳干得直接射了出来,喉咙里涤荡着失控到颤抖的哭腔,一手慌乱地到胸前握紧他,在高`潮中十指交握。
穆权另一手也用力覆上李司靳,以同样的姿势,将精华喷射进了对方身体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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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穆!你醒了吗?”青田焦急的声音一大早尤其响亮。
“安静点,什么事。“穆权把门关好,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昨天驻守在孙老家附近的兄弟发现有人偷偷摸摸想溜进去,就抓住了他,还在那家伙身上搜到了麻醉枪和安眠药……”
那个人现在已经被捆了起来,关在赌场的地下室里,嘴巴还被抹布塞住了,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穆权走过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羌良和张天淞两个人悠然地坐在椅子,另一边则是被五花大绑的人质,看起来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才来啊你,”张天淞吐掉烟蒂,“这家伙都快被我们弄死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有用的了吗?”
“一开始死活不说,只能给他灌药,”羌良瞧着二郎腿,“但现在看来好像只是老蛇在缅甸那边分部的一个小喽啰,被派来制造孙老自杀而死的假象。除了知道自己头儿的代号,其他一无所知,你看要不要直接杀了?”
穆权看了那神志不清的人质一眼,道:“随你们便吧,尸体怎么处理?”
“我来解决吧。”张天淞主动道:“正好给国内的一个‘老朋友’献礼。”
穆权听他话中有话,便道:“你不会和器官交易的组织有联系吧。”
张天淞笑了,“看来你还不知道之前想要杀死老子全家的人是谁,有空好好告诉你。如果你能帮报这个仇,别说一个老蛇,十条蛇都能给你打死。”
“是越氏吗。”羌良忽然道。
“啥玩意儿?瞎几把猜吧你。”张天淞似乎发觉自己说得有点多,又点了根烟。
三个人间的气氛诡异起来。
“先不说这些,”穆权拍拍张天淞的肩,示意让他管住自己的嘴, “孙老人呢?”
“哈,那老爷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穿个睡衣就出来了,”张天淞打了个哈欠,“知道是怎么回事后,现在楼上吵着要见你呢。”
第三十七章
孙老穿着一身格子睡衣,戴着一副金边老花镜坐在赌场的办公室里,拄着拐杖挺直着腰板。穆权一进门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小权啊,这、这、这怎么一回事?我都快入土了怎么还有人……”
“您先坐下别激动,”穆权笑道,“那个人已经被抓住了,是老蛇的手下。”
“什么?!”孙老激动得满脸通红,穆权十分担心他忽然心脏病发,连忙扶稳了顺气道:
“您听我说完,他们昨天还到爷爷的老房子里偷东西了,我想可能那些旧物里有老蛇不希望被别人知道的线索。” 穆权尽量用很平和的语气叙述了事情的原委。
“线索?那蛇头还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吗……“孙老摸着拐杖陷入回忆,上了年纪的脑袋一会转过弯来。
穆权扶着他坐下,引导道:“老蛇在我爷爷手下做事时,我爸大概有多少大?”
“你爸当时还是个小毛头,皮得很,经常在外面摔得鼻青脸肿,回来还得让……”说到这孙老停住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墙上的时钟:“当时你爷爷身边还有一个私人医生……对了!”
“孙老想起什么了?”
“我记得你爷爷好像提过一嘴,那蛇头有家族性的遗传高血压,需要定期吃药……”
“遗传性高血压?你确定那老头没有记错吧?”张天淞挠挠头,“我听说的可是老蛇二十岁就一个人去马来那边白手起家,枪法了得。”
“时间是对得上的,他十九岁从澳门离开了我爷爷,而且还唆使了爷爷身边的几个人跟他一起离开,之后不久,我爷爷就去世了。”
“身手好和高血压并不矛盾,那种病只要长期服药是可以稳定控制的,我见过他几次,看上去还很健康。”羌良回忆道,
“不止是高血压,那家伙还有恋童癖。”
门被推开,李司靳脸色如常地走进来,还朝张天淞和羌良礼貌地笑了笑。
“你咋出院了?”张天淞惊讶地问,“不是说留院观察吗?”
“现在挺稳定的,我自己观察就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学长就很有动力。”李司靳笑容标准。
“穆权你这也太不人道了吧?人家虚弱着呢还要来给你工作……”
穆权突然咳嗽了一声,瞪了眼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东北大汉,然后对李司靳道:“不是让你多休息一点吗?赶着来做什么?”
“因为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李司靳走近他,“你爷爷以前那位私人医生,那一年是跟着老蛇一起去东南亚的。”
穆权皱起眉,“他日记里这么写的吗?”
“当时我正翻到那里,他们人就来了,一见就要抢,但我已经看见了。”李司靳笑容渐渐消失,“孙老说老蛇喜欢搞小动作,现在看来这动作可一点也不小,把这么重要的私人医生挖走,而且你爷爷在这之后不久就去世了。”
屋内安静下来,窗外燥热的光线随着窗帘的晃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痕迹。
“那家伙如果还活着,是个很好的切口吧。”羌良打破沉默,“有没有照片?按着样子去那边找,应该不难。”
“照片被抢走了,但我看过,可以试试凭记忆画出来。”
“等等,你刚才说老蛇有恋童癖?”张天淞忽然跳起来,“这哪的消息?太他妈恶心了吧?!”
“之前我间接接触过一个老鸨,她给老蛇介绍的都是十一二岁的女孩。”
“太他妈……我去……”张天淞摸着嗓子,似乎要吐到地上。
羌良鄙视地看来他一眼,“我之前也听过传闻,看来这是真的,难怪施老邀请他去会所时,那家伙兴致缺缺。”
“老子之前还以为那家伙喜欢男人呢,”张天淞翻着白眼抑制着想吐的欲`望,“比如像你这样不男不女的……”
“咳,张天淞,”李司靳适时地打破即将挑起的战争,笑道,“你们要吵架的话,这里可能不太适合,学长会不高兴的。不如先讨论完正事吧?”
中午四人一起到当地一家十分有名的茶餐厅吃饭,也算是穆权尽地主之谊招待两位从北方来的外宾。
“穆权,给老子再加一份蛋挞和冻饼,卧槽太他妈好吃了……”
整间包房都是张天淞的大嗓门,就差被没点烟喝酒猜拳了。
“吃这么多又冰又油的东西,加上水土不服可是很容易闹肚子的,”李司靳微笑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熊孩子,“我之前接触过几个病号,拉了三天都躺在床上起不来。”
张天淞识趣地把话收回来,道:“呃哈哈,那就来点茶吧,助消化的那种。”
李司靳还想说什么,突然电话响了,接起来听了一会后看向穆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