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假成真(12)
温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觉出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趣味的兴致,“我没有那种特别的喜好,别多想——还有领带没系呢,未婚夫先生,现在来学一下吧。”
虞砚攥紧的拳头捏了又捏,终究还是忍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主卧出来时已经七点,虞砚一刻也不能忍受地从温朝的卧室逃了出来,一头扎进客房关上门开始自闭。
周筌询问地看向温朝,温朝笑着轻轻一摇头,没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连带身上那股平日里会加重压迫感的木质香气都似乎变得轻松柔和了。
虞砚胸口的羞恼还没彻底消散,他站在窗边,望着温朝的车渐行渐远,直到隐没在远处的行道树后。
作者有话说:
温总:突然发现一些逗小狗的乐趣
这周的爆更能换来摩多的评论和海星星吗(泪),明天休息一天,下一章后天晚七点见~
第11章
他苦恼地思索着之后要如何应对温朝别的刁难,绞尽脑汁推演了各式各样的情形,然而这一整天他都没有再听到任何关于温朝的消息,甚至到了晚上、乃至之后的一周,餐厅里只有他和温纯相对无言地吃完了晚餐。
温朝不回来的事实让虞砚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又升起点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失落。
温纯在饭桌上恹恹地用筷子拨着米饭,周荃看不得她黯然伤神的小表情,耐心地同她解释,说温朝最近在忙公司里新项目投标的事,但因为他平时在其他老董事面前总是一副依仗叔叔伯伯们关照、好脾气能谦让的模样,这次突然强硬地要竞下那块地,牵涉一批人的利益,以至于开会论辩了几轮也没能完全拍板,抽不开身回家。温纯听了没多问,拉长尾音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撂下碗筷回了卧室。
温朝忙着处理工作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虞砚也乐得能不用和他碰面。但他心里总是想着找温朝预支的钱,一面不想和温朝打交道,一面又不想总是亏欠着温朝低人一头。于是只好用辅导温纯的作业来变相勉强还债了,这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就算是在不待见他的温纯面前待着也比被温朝笑眯眯地注视着要让他自在,也使得他和温纯之间的关系无形之中拉近了不少。
拜温总的“无声圈禁”所赐,他出不去温宅,被全方位保护着的温纯回了温宅也找不到别的能与之有共同话题的同辈人,观察了几日,发现虞砚和她预料中会作妖的“小白脸”似乎不一样,初次见面的敌意逐渐消散,两个人年龄差距不大,在某些有关学习的话题上,他们倒是说得上不谋而合。
“前天翟老师来也教了这个方法,说是这样会更好,但是我总是容易用错。”温纯苦恼地鼓了鼓腮帮子,无意识地用笔尾在自己的下颌上敲了敲,“除了这个,不能用我原来的那个思路解题吗?我们老师没有给我判错欸。”
虞砚噎了噎,“我自己习惯用这种方式解题了,不过我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也没讲太多,你们学校的教学方式和我们不太一样,还是听你们老师的吧。”
“不然待会儿等翟老师来了再问问?”温纯眨了眨眼,扬脸去看墙上的钟,“他马上就到了,按往常的时间,他都是八点准时到的。”
虞砚和温纯口中的翟老师没有打过照面,他和温纯到底不是真的一家人,也无意真的掺和进温纯的生活中,于是委婉地问温纯:“既然老师来给你补课,那我就先回房间,不干扰你听课了?”
温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你现在有很要紧的事吗?为什么留在这会干扰我?你和翟老师都说这个方法做题更好,那你们刚好可以探讨一下,正好我能确认会不会是我有的地方没理解到位?”
温纯的话有理有据,虞砚没法拒绝,他似乎瞧见温纯眼里一闪而过的探究,这让他脑子里某种隐形的雷达叮铃铃地响了一响。
“没什么事,”虞砚若无其事地低头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卷面上,“只是我和你们老师不熟,怕我待在这里也影响他给你讲课。”
“那当然不会,”温纯丢下笔,回忆了几秒,“翟老师刚来的时候,我哥不放心,连着旁听了一个月,翟老师也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还挺希望我哥来听来着。”
——按温朝出手阔绰的程度,无论谁来做辅导老师,大概都很乐意这位大方的家长旁听吧。
虞砚默默腹诽,但还是应下:“……噢那行。”
这位翟老师敲响书房门的时间还真就不早不晚刚刚好是八点。他穿着熨帖的白衬衣,衣袖挽至肘弯用袖箍固定住,手里夹着一只公文包。看见开门的人是个陌生面孔,他愣了下,温和有礼的目光透过无框眼镜镜片投向虞砚,主动向虞砚伸出一只手:“您好,我叫翟原,是温纯的家庭教师,之前没有见过您,冒昧地请问您是?”
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问话,却叫虞砚一哽。
他心里很清楚,按着温朝协议里的要求,他该第一时间说出类似“未婚夫”“爱人”这样的词,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翟老师,”温纯转过身靠在椅背上,笑嘻嘻地踊跃发言,“这是我哥马上要迎进门的小嫂嫂!”
翟原脸上露出一瞬的诧异,又看了看尴尬窘迫地别开眼的虞砚,朝温纯不赞许地摇摇头,但仍是好脾气地笑着,声音温和,“小纯,这种玩笑怎么能胡乱说?”
“想必您是温先生的好友吧?”翟原主动给虞砚递了台阶,微笑着注视虞砚,伸出的手又抬高了一段距离,“我给小纯补了两年的课,平时很少能见到温先生和阿姨管家以外的其他人,偶尔在外倒是有遇到温先生和其他的朋友,但那都是极少数的时候。”
同他本人外表给人的温厚观感一样,徐缓的语调春风般温润,但虞砚却莫名地感到一丝不适。
出于礼貌,他回握住对方的手,忍着别扭强作镇定地履行了自己的义务:“翟老师好,我叫虞砚。小纯没开玩笑,我和温总的确马上就要订婚了。”
原本松松交握的手指忽地一紧,甚至传来一丝指尖陷入肉中的轻微刺痛感,虞砚还没来得及表达疑惑,对方又不动声色地迅速收回了手。
“原来是这样,”翟原笑容不变,被镜片折射出的视线似乎添了几分尖锐的审视,“我看您年纪应该和小纯差不多,还以为是温先生的表亲或者其他朋友,原来是爱人。”
“爱人”这个词被他咬在齿间顿了顿,尾音略微上扬,表露着不明显的困惑,乍一听像是疑问句。
那一丝的不适感愈发凸显出来,虞砚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囫囵“嗯”了一声,岔开了话题:“翟老师来讲题吧,别耽搁小纯的补习时间。”
“好。”翟原颔首一笑,走到温纯身旁的位置,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柔声询问温纯作业里的问题。
虞砚原本想默默地转身离开,却被眼尖瞥见的温纯发现,“嫂子?”
“……我就是,起来活动活动。”虞砚只好又坐了回去。
讲了一个小时,翟原照例给了温纯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虞砚在一旁听着两人亦师亦友关系融洽的闲聊,努力地放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不知从哪一句开始,话题忽然转到了自己身上。
“听小纯说,虞先生是刚毕业吗?”翟原看向他,温柔敦厚的笑容极富亲和力。
“嗯。”虞砚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翟原却好像看透了他的不解,不紧不慢地调笑着解释:“我有个亲戚的小孩也刚好是今年高考,前两个月还去帮忙择校,快变成职业病了,所以随口问问。”
“嗯,这样。”直觉让虞砚预感到他绝不仅仅是随口发问,逐渐如坐针毡起来。
“我记得前些年才把法定结婚年龄调到十八岁,虞先生这是打算成人礼和婚礼一起举行?听起来还挺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