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爷(69)
时间赋予了年长之人一双看透人情冷暖的眼睛。
也赋予了年轻人勇往直前誓不回头的决绝。
温司令在昏暗中看了自己的儿子一会儿,一时为他骄傲,一时又为他心疼。
“好了。”他一开口,周围嗡嗡的商议声便停了,“这里有我们,接下来的细节我们会逐一敲定再告诉你。你去陪陪云非和炀炀,好好一个年,过得不像样子。”
温信阳看了父亲一眼,他知道往后的日子不好过,父亲是想尽力为他挤出更多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其余长辈看着温信阳,也露出了骄傲又感慨的目光。
“是啊,多陪陪炀炀。”
“这么多年你就没怎么同炀炀相处过。太浪费了,你知道小孩子长起来有多快吗?”
“可不是?当年我家那小子,跟拔萝卜似的,眼一闭一睁就长那么大了,个头比我还高!他小时候我没时间陪他,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我家姑娘也一转眼就要嫁人了,我哪里舍得!到底谁他妈规定十六岁出阁的?她养在自己家里,吃自己家的米,碍别人什么事?我就是养她到六十六岁我也乐意!”
“哎,你这就夸张了……”
“三哥家五个小子,好不容易有一个闺女,全家都捧在手心疼呢。”
几位长辈说笑一阵,气氛稍显缓和,温信阳眼里的冷意稍稍化开,点了下头。
自家人又顺口开起了温司令的玩笑:“大哥当年若是愿意多生几个,信阳也不至于这么孤单。他话这么少,从小就板着个脸,就是因为没有兄弟陪着!”
“嫂子就带了这一个,平日不埋怨大哥吗?”
“是不是常被赶去睡书房啊?”
温司令砸过笔筒,笑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温信阳在众人的哄笑里告退,离开了书房。
外头一片白雪茫茫,梅花枝上盖着方正的雪块,看着很美。
温信阳刚出了静岚院,就在花园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池云非和温念炀在堆雪人,一个大的,一个小的,拿树枝做了手,拉在一起。
“这是爹!这是我!”炀炀最近很想娘亲,又让池云非再堆一个女娃。
旁边围着的丫鬟小厮们笑容齐齐僵了一下,偷瞄池少爷,生怕他不高兴。
小孩子童言无忌,思念娘亲十分正常。
可雪地里堆出这一家三口来,却更显得池云非是个外人般。
池云非倒是没多说什么,捏了点雪抹在小孩儿鼻尖上,看他冻得通红的小脸,宠溺道:“好,再堆一个。”
“池哥也要一起。”炀炀道,“站在爹旁边。”
池云非勾起嘴角,嗯了一声,两人又堆了两个雪人,那个女娃雪人头上放了朵梅花,代表是女娃。
炀炀开心极了,抱着池云非的脖颈,在他脸侧啵了一大口。
温信阳夹着烟,不声不响地坐在花园台阶上看着一大一小,没去打扰。
像这样平和安逸的日子,他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他的目光落在池云非的侧脸上,微微眯眼,烟雾从眼前缭绕而过,有些呛人,让他眼眶微微发胀。
他以前从未感受过,拥有自己的家人——妻子和孩子,会是这样让人不舍又贪恋的感觉。
是的,贪恋。
他贪恋入睡前池云非吻上来的柔软,怀里抱着的身体温度,睡醒后被池云非拿腿压在肚子上的重量,还有每日清早练完拳,总有人拿着毛巾,站在石阶上等着自己一起吃早饭。
他贪恋炀炀叫“爹”的声音,孩子抱上来时完全信赖的踏实感,还有那在池云非的带领下,逐渐变得好吃起来的贪吃相,还有他在睡梦中踢腿的可爱样子,让人能静静地看上一整晚,再帮他擦擦口水,听小毛孩儿咕哝梦话。
过了一个年,炀炀似乎也长高了一点,脸上的肉也更多了,浑身都软乎乎的。
他的模样越发可爱,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会跟爷爷奶奶撒娇要糖吃了——要知道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他总显得很胆小,不敢跟大人说话。
啪——
突然砸过来的雪球惊醒了温信阳。
他衣服前落上纷乱的雪花,很快化掉了,形成一片水渍,不远处一大一小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炀炀叫道:“爹好笨!”
温信阳拍了拍胸前衣服,叼着烟弯腰揉了个大雪球,一声不吭砸了过去,刚好砸在池云非脸上。
池云非:“……”
炀炀:“哈哈哈哈——!”
温信阳勾起嘴角,拿了烟下来呼出口气:“胆子肥了?”
池云非揉了雪球,追着温信阳打:“打人不打脸!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温信阳一边躲,一边跑过炀炀身边,将人一把抱了起来,结果池云非一雪球刚好砸孩子脸上。
温信阳:“……”
池云非:“……”
炀炀:“啊!哈哈哈哈哈——!”
等玩累了,下人带走了小少爷去洗澡换衣服,温信阳叮嘱厨房送姜汤来,免得一大一小明天感冒了。
炀炀趴在下人肩膀上睡了过去,眉头舒展开,睡梦里也带着笑。
池云非则气喘吁吁,道:“累、累死了……”
温信阳看他一眼:“你平日锻炼太少了。过完年来军营跟着一起训练,我再教你骑马和射击。”
池云非顿了顿,他知道这些日子温家气氛一直紧张,温信阳会说这话,应该是为了让他有能力自保,便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
两人回院子洗澡换衣服,等用过晚饭,夜里又下起雪来,四周一片银装素裹,红灯笼在雪地上映出好看的颜色。
池云非趴在窗前一边喝小酒一边看夜景,温信阳从背后抱过来,难得主动:“恢复得怎么样?”
池云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初夜的事。
他耳朵尖一红,其实身体早就好了,但温家最近太忙,气氛也很严肃,他就没好意思主动勾-引-人。
他坐在榻上,面前是一方矮桌,上头摆着暖炉、温酒器、酒壶杯子以及一叠小点心,温信阳从背后拥着他,这个姿势显得无比亲昵,将他困在了矮桌和怀抱之间。
他干脆蹬掉鞋子,缩进温信阳怀里,亲了亲男人的下颚:“早就好啦。”
温信阳顺着他的吻低头,叼住了他的唇瓣,池云非剩下的话就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们这些日子里经常亲吻,缠绵的吻已经有了默契。
不一会儿池云非就满脸通红,呼吸急促,衣服不知何时被拉开了,温信阳一手环在他腰上,一手捏着他的下颚,指腹磨蹭过柔嫩的肌肤,让池云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池云非转过身,坐在了男人身上,温信阳便扶着他的腰,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吻下去,池云非嘴里的酒味传染给了男人,他任由温信阳解开衣扣,亲吻自己,一边侧头含住了男人的耳朵,拿牙齿轻咬。
温信阳耳朵有些敏感,搂他的手顿时收紧,气氛火热起来。
片刻后,外面的小厮低着头快速关上窗门,去院外守着了。
房间内,矮桌被打翻,酒壶酒杯碎了一地,酒香四溢,小小的榻上就这么挤着两人,衣服散落一地,所有的情意都化作抹不开的浓烈颜色,晕染在两人身上,不分彼此。
第51章 谋杀
出了十五,街上又热闹喧哗起来,许多关门的店家都营业了,市井里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连往日脾气不好的街头糕饼大叔,脸色也和缓了许多,整日坐在店前的石阶上抽着叶子烟看一群小孩儿打打闹闹。
池云非带着炀炀路过,也看到了前头一群小孩儿在扯着嗓子吆喝,说得话还挺好笑。
“我是司令!”一小孩儿拿着马鞭,站在最前头,“三省十一城都是我的!谁敢不听命令?!”
“我是温子渊!”另一小孩儿举着把木剑,气势汹汹地,“金蛟营骑兵队由我统管!我是金蛟营立功最多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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