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爷(30)
他说话含糊不清,好几个字池云非竖着耳朵都听不清,可看他这幅模样,再想想外头的传闻,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不外乎是打着想跟温信阳套近乎攀关系的主意,若是能入了年轻将军的眼岂不更好?
他家将军可真是块唐僧肉啊。
池云非冷笑了一声,道:“柳少知道你来吗?不会是他一手促成的吧?我这好兄弟不错啊,表面上跟我兄弟情深,背地里却想往我相公身边塞人?成心恶心我呢?”
“……”章旭之不敢答话,将脸埋进了手心里。
池云非性子直爽,对这种事向来看不上眼。
若是算计别人也就罢了,这回却是算计到他池云非脑袋上来了,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
他磨了磨后槽牙,怒道:“我会差人通知柳少让他把你带走,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不用等将军动手,小爷亲手打断你的腿!”
章旭之浑身一哆嗦,忙低头道:“池、池少爷大人大量……”
池云非哼了一声,抬头扫过帐篷里其他几个小兵,微微眯眼抬起下颚,倨傲道:“给我传出话去,谁想打那些歪主意,先看看自己长了几条腿!”
他个头本不高,却让人无端觉得是在仰视他。他眉眼挑起,红润的嘴角抿成紧绷的一条线,侧脸轮廓半藏进阴影里,明明长了一副瓷娃娃般金贵娇气的模样,却浑身带着尖刺,那说一不二的气势震得人直想给他跪下。
“是!”几个小兵紧紧挨着,头也不敢抬地回道。
池云非这才满意地甩袖走人,撩开帘子后却见温信阳正等在外头。正午的阳光十分明亮,在他周身镀了一层金色的毛边。他背着手,戴着一副手套,制式的军装被他穿得挺拔笔直,连一丝褶皱也没有,皮带勒出劲瘦腰线,黑色的筒靴包裹一双修长小腿,他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就这么笔直地钉在地上,周围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池云非一颗心砰砰直跳,目光痴迷地在男人身上流连不去,似是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温信阳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来,颧骨渐渐红了,深邃的眉眼却一眨不眨凝视着池云非,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怎么跑这儿来了?”他低声道,“身体……好点了吗?药拿到了吗?”
“嗯。”池云非甜甜地笑了,很是享受被温信阳关注的感觉,主动牵了对方的手道,“走,回去再说。”
两人并肩往回走,刘庆川跟在后头心事重重,正绕出新兵营到了正道上,护卫将招募处的负责人带来了,朗声道:“报!招募处王大人到!”
温信阳蹙眉:“你就是……”
不等他话音落,池云非已上前一步怒气冲冲道:“就是你把那狐狸精招进来的?!”
温信阳:“……”
刘庆川:“……”
第25章 他在乎我嗷
王大人:“……”
王大人今年快六十了,两鬓斑白,腰侧挂着个烟杆,一张口笑起来先露出黑乎乎的牙齿,浑身带着浓烈的烟叶味。
他头发稀疏,突然被找来本就有些不安,一听池云非的质问立刻就懵了:“什……?这位是池少爷吧?哎哟,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池云非怒道:“还装傻!来你告诉我,军营重地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白家一个,柳家一个,你就跟我说说,这里头还有能打仗的人吗?”
池云非话虽粗暴却一针见血,温信阳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挑眉猜测池少爷准备怎么对付这位王大人。
刘庆川皱着眉,小声道:“将军,王大人在军需处干了半辈子,这……”
温信阳抬起手,阻了刘庆川的话,低沉道:“先听听看。”
王大人偷偷瞄了一侧的温信阳一眼,心里知道这事是揭不过去了,只得叹气道:“池少爷,有些事,不是属下能做主的。属下,属下也是无能为力啊。”
“你不能做主,那要你有什么用?拴条狗它也知道要朝陌生人叫两声吧?”池云非挽起袖子,眯着眼道,“柳家是怎么把人塞进来的?给了你多少好处?他算计到小爷头上了!怎么着?小爷还不能拿你是问了?!”
王大人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突然发现和池少爷的这番对话里有个诡异的盲点。
若是温信阳开口质问,他能借温家背后复杂的势力来推脱,哪怕是池云非质问,池家和温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而池家背后的势力同样不少,他一样可以用相同的借口堵回去。
说来说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一个从军需处退下来,如今在城防大营做招募的小小负责人犹如蚍蜉撼树,他能如何?
一句“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温池两家都没法拿他做什么文章。
本来是万全的计策,却哪知池云非不按常理出牌,上来就拿“柳家想挖小爷墙角”、“那姓章的要绿了老子”这等莫名其妙的事做枪口,这一颗子弹打出来,看似平平无奇,却炸得王大人没法用复杂的权势做借口了。
别人在乎的是手中权力。
池云非倒好,在乎的是谁他妈打我相公的主意。
这简直没法交流!
王大人左思右想没法拆招,池云非还在厉声喝问:“问你话呢!愣着做什么!柳家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帮着他们绿小爷?嗯?”
王大人一头冷汗都下来了,这事让池家知道了,还有自己的好吗?
“可、可不敢这么说啊,池少爷!”王大人简直要哭了,“再给属下多少个胆子,属下也不敢……哎少爷您做什么?别拿棍子,别拿!我说!我说!”
池云非一手捡了根落在地上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短棍,捏在手里目光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亲手把人揍残在这儿——岳城谁人不知道池家二少爷的脾气啊?那就是个混世魔王,天大的脸面只要他不高兴就不会给你半分面子,哪怕南方大总统来了也没用!
这人性格直,脾气倔,骨子里还带着十足的野性,跟没被驯服的幼兽似的,亮出獠牙时不见血就不会收口。
多少人曾都吃过池少爷的亏,王大人哪里还敢梗着脖子含糊其辞,立刻道:“我说!我都说!”
温信阳带着人进了主帐,于公事上池云非不便参与,只好带着温念炀去马场玩儿。
进门前,温信阳拉住了池云非,目光里带着浅笑和欣赏,轻声道:“多谢。”
池云非装傻:“嗯?”
温信阳勾了下嘴角:“你知道他会用借口拖住我,你也知道许多事我不便打破砂锅问到底,这里头牵扯的利益太多了。你是故意的。”
池云非抿了下唇,一脸‘不知道你说什么’的表情:“我可搞不懂你们这些事,我就会斗个蛐蛐儿。太复杂的事你别跟我说,我也懒得听。但就一点……”
池云非靠近了,温信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莫名还有点奶味,甜甜的。
他目光落到池云非红润的嘴唇上,就见那双吻起来柔软甘甜的唇一张一合,道:“谁都别想从我身边抢走你。门儿没有,窗户也没有。还有你也是,下回再让我听到这种流言,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他语速低且快,听得温信阳差点没笑出声,他垂眼打量这小家伙,不知道他满身的自信和嚣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仿佛永远都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你这脾气,在外面仇人不少吧?”
“仇人?我哪儿有什么仇人?”池云非不屑道,“有仇小爷当场就报了。”
温信阳说不出为什么有点想亲他,好不容易克制住了,他清了清嗓子转身道:“下午我会来陪炀炀骑马,你就别骑了,多休息。”
军营里的跑马场很大,养马人专门挑了矮小一些的小马驹来,放好马鞍,池云非抱着炀炀上了马。他屁股疼没法骑马,就在下面牵着小马,在马场里慢慢溜达。
小马驹的高度对炀炀来说已经很高了,他起先有些怕,慢慢发现小马驹很温顺,便抱着马脖子开心地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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