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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性死亡(116)

作者:六味地煌丸 时间:2018-11-07 21:01 标签:悬疑推理 游戏 恐怖

  可我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印桐想,就算我答应了,这件事又真的能带来好处吗?
  他垂眸看向地面,尽力避开安祈的眼睛,零食袋子在盲点边缘时隐时现,就像目之所及的未来一样忽明忽暗。
  ——陈彦当下便不说话了,董天天甚至夸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举着自己的断手在安祈他们面前挥了两下,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哀叹道:“行行好吧,我们先以通关为主要目标,这种时候就不在无关boss身上挥发战斗力了好吗?”
  安祈垂眸看向印桐,睫羽轻颤了一下,像是也察觉到了这个建议的不妥,干脆抿着唇不说话了。夏泽兴左右环视了一圈,脑袋里还没建立起“韩昭远”的档案,见缝插针地支吾了一阵,从好不容易能发出点音的喉咙里吐出一句沙哑的疑问。
  ——“谁?”他在半空中比划着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朋友?”
  ——董天天白了他一眼:“你智障还是眼瘸?”夏泽兴抿着唇委屈了一声,他本意是想说,这人如果很厉害,临时当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然而看董天天的脸色实在不大好,干脆连“临时”两个字都不敢往外冒。
  ——印桐瞥了他一眼,看清了他脸上那股委屈劲,叹了口气轻笑道:“韩昭远不是什么好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于是这个问题和“要不要组团刷副本”一起,并列成了小团体里两个根本没办法解决的大问题。
  印桐仰躺在床上看着漂浮在眼前的控制面板,视线在那几个黑漆漆的副本标签上晃来荡去,总觉得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前路简直黯淡无光。
  安祈被他那个打滑了的响指吸引过来,小媳妇儿似的坐在床边上,由着同居人勾勾手指头就低下头,还被人在唇上掠了一个香吻。
  “你说怎么办?”
  印桐亲完了也不走,趁着气氛正好得寸进尺,一个翻身坐在安祈腰上,倾身低头拉扯小朋友耳边那几缕碎发。
  他的力道不重,动作只能算得上是玩闹,偏生神色间没半点调戏的意思,眉头紧锁着就像是思考什么机密要闻。
  “我要是决定组团走最后一个副本,陈先生自然是欣然规往,董天天应该也没多大意见,夏泽兴也不大可能脱离群众,”印桐抿着唇,有些生气地轻拽了一下安祈的头发,“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我总觉得陈彦在算计我,可我俩现在明显消息不对等,他就算算计我,我也没办法反驳。”
  安祈的脸上有些泛红,被他闹得没办法了,就偏过头直接看向床对面的衣柜:“我都可以,单人副本就早点出来等你,团队副本就努力保护你。你别怕,我都在。”
  印桐看着他那对忽闪的睫羽,也不知道这小朋友怎么就脑补出了自己瑟瑟发抖的剧情,索性叹了口气,岔开话题接着说下去。
  “可我好像只能选团队副本,”他垂眸凑过去,看着安祈眨了眨眼睛,安小朋友向后缩了一下又快速地将头转向另一边,脸红得就像惨遭调戏的闺阁少女,“单刷最后一个副本明显是让我GG,我不可能打得过的,估计得花式苟出一个能幸存的结局。”
  “那就组队,”安祈轻声嗫喏,“组队也没什么不好。你先起来,别欺负我。”
  他双手紧绷着攥着身下的床单,躲来躲去也只懂得偏头,脸上红成一片,连个将印桐推开的想法都没有。偏生印桐就像看不懂似的越凑越近,手指顺着皮带上方的扣子向下解了两颗,转手又去摸他纤细的脖颈。
  “我没欺负你啊,分明是你在欺负我,”印桐弯下腰,手指顺着安祈的脖筋摸上了他的锁骨。
  “不然,你们为什么能合起伙来骗我?”
  

第127章  恶作剧
  安祈脸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下来,他轻颤了两下睫羽,恍惚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委屈,唇齿开合了半晌,才皱着眉转头对上印桐的眼睛。
  “桐桐。”
  “我没生气,”印桐打断了他的话,“我就是有点委屈,应该还有别的方式继续游戏的,也应该还有别的方式通关。可你们一直在诱导我,告诉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只有这一个副本可以选。”
  “我就是有点委屈,我不满、焦虑、恐惧,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也相信你不会害我,”他停顿了一下,垂眸无声地弯了下唇,“大概人都是这样。按照那帮老爷子的说法,人类生来就有主导的欲望,我可能只是因为无所适从而感到不安。”
  他的手向下滑,越过安祈的衬衫,点了点他左胸前的口袋。
  “毕竟我不是一个小宠物,没办法被你养在口袋里。”
  安祈没说话。
  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想说些什么,眉头紧锁着,烟灰色的眸子茫然无措,睫羽轻颤着宛若一对潮湿的蝉翼。他仰躺在床上,身侧的手抬了一下又落了回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印桐的眼睛,半晌后才嗫喏道:“桐桐,你会想起来的。”
  我不能说,所以你要自己想起来。
  印桐笑了:“我以为你又会道歉,一口一个‘对不起’磨得我想把你摁地上打一顿。”
  安祈摇了下头,目光温软地笑了,也没解释自己改口的原因,拽了拽印桐的袖子,轻声问:“你能不能……”
  他的话没说完,中途被印桐劫走了尾巴。坐在他腰上的同居人不太安分地向后挪了半寸,沉着腰掌心按着他的小腹,皱着眉装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
  可他眼睛亮着,亮得就像午夜的万家灯火。安祈听到他狡黠地笑着说:“我还是很生气,我不想听你的话,除非你亲亲我。”
  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掌下也不安分,有一搭没一搭地拽着安祈的衬衫扣子,就像个一刻也静不下来的猫崽子。
  安祈被他闹得满脸通红,闭着眼睛撑起上身猛地亲了一下,结果贪心的猎人偏开了脸,白白赢了一个脸颊吻,还嬉皮笑脸地嘟囔着:“位置偏了。”
  印桐点了点唇,就像在说“应该是这里才对”。惨遭勒索的安小朋友就像个初入匪寨的大家闺秀,被戏弄得面颊绯红耳垂发烫,自我奉献了许多次,咬得唇上都一片潋滟的水色。
  “明明就是你在闹我。”
  他垂着睫羽,面上也露出了几分委屈,微喘的语调自带一番缠绵眷恋,闷闷不乐地别过脸,刻意忽视了面前的恶劣的肇事者。
  印桐瞧着把人气恼了,又眼巴巴地凑上去逗笑。他也不说话,就凑到安祈面前眨眼睛,一对忽闪的睫羽倒映在安祈烟灰色的眸子里,柔软得就像两柄绒毛做成的小扇子。
  他知道往前凑上几秒,安祈就会受不住地别开视线,再笑上一下,他的小少年就会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这套把戏他玩得轻车熟路,就像曾经已经实验了无数遍,待到安祈被他看得实在生起气来,再贴着对方的下唇送上一个湿软的亲吻也不迟。
  印桐眯着眼睛算计着,含着同居人柔软的唇瓣,用舌尖反复挑弄伺候,若即若离得像在品尝什么脆弱的奶油。可他唇上不停,手下也不安分地忙活着,从蝴蝶骨摸到腰线,再从腰线摸到门襟,喉咙里还要夹带着轻笑,含含糊糊地嘟囔道。
  “早上好呀。”
  安祈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湿热的手掌从胭窝滑到后腰,又向下游移了几寸,直接抱怀里的肇事者翻进了床铺。
  上下立刻颠倒,方才还闷笑着的土匪头子立刻笑不出来了,他张着嘴被迫接受着同居人肆无忌惮的掠夺,舌尖被拽得发麻,喉咙里细碎的闷笑全变成了一阵阵走调的呜咽,委屈得就像惨遭欺辱的小动物。
  他能感觉到后腰上那双炙热的手掌,他可怜的恋人就像沙漠里旅居三日的遇难者,倾身压蹭着就像要将他挤进自己的胸腔。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热度都集中在了腰腹贴合的地方,无处安放的双手颤抖着攥紧了身下的被褥,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
  他能听到耳畔急促的呼吸,能从迷蒙的视野里看到恋人那双氤氲的眼睛,而后突然温度悉数抽离,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将他捂在了黑暗里。
  ???
  印桐睁着眼睛去撩盖在头上的被子,结果探出去的手被人猛地扣住,狠攥了一下,又塞进了被子里。
  “别说话。”
  安祈的声音还有些喘,听上去比往常要低沉一些,就像还夹杂着无法散去的热意。
  “别说话,”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隔着被子压着印桐的手背,又凑上来贴着他的额头,流连似的在他唇瓣的位置上轻吻了一下。
  印桐缩在一片漆黑的被子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先是平复了一下难耐的呼吸,正欲撩开被子一探究竟,就听到了玄关处的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关门声。
  而后厕所内静了片刻,锁舌经过了漫长的天人交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咯噔”声。
  安祈在宿舍内从不锁门,平日里哪怕是洗澡都只不过轻轻关上。这般地动天摇的动静印桐还是头一次听到,当下整个人就捂着肚子笑倒在了床上。
  宿舍内不隔音,拎着一道门能够清楚地听到卫生间内淅沥的水声,印桐撩开被子躺在床上透了口气,扬声喊了句:“冷水澡洗完了抱起来不舒服”,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似乎洗手台上又被撞掉了什么东西。
  他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无声地笑了一阵,又闭上眼睛摸了摸还湿着的唇瓣,才用手背贴着发烫的脸,长吁了一口气。
  不好不好,差点就犯错误了。
  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这种场合连培养感情都不大适合,更别提缠绵悱恻共度良宵。印桐闷笑着伸手摸出安祈枕头下面的日记本,翻身的一瞬间被摩擦得一颤,哆哆嗦嗦地感慨着自己实在不争气,举着日记本翻了起来。
  好在更不争气的那位还在卫生间里,一时半会大概没人阻止他了解一下小男友的内心世界。印桐一目十行地扫完了原先看过的那几页,翻到【11月18日】——也就是今天的日记,细读了起来。
  ……
  【11月18日,晴】
  班里来了新的转校生。
  这句话也许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写,毕竟和她有着同样名字的人早在一周前就坐进了我们班。可这句话写在这时候似乎也没什么错,因为按照我的视觉记忆来说,她应该在昨天傍晚就被扔进了楼下的花坛里。
  “扔”这个动词也许不太准确,或许替换为“撞”或者“推”更为恰当一些,不过无论换成什么词,都无法改变她应该已经死了的事实。
  就和谭笑一样,新来的转校生应该已经死了。
  她的死亡原因来源于同学间的纠纷,几个空有一身力气的混小子聚在一起侃大山,逼迫懦弱的小不点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声称“倘若他将新来的转校生从天台上推下去,就承认他也是个带把的爷们”。
  他们预谋着傍晚的时候将转校生约到天台上,告诉小不点“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功成名就”。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转校生已经躺花坛里了,第一目击证人韩昭远就坐在花坛边上,含着棒棒糖,仰头一脸无趣地看着我。
  “我以为他们会找点新鲜的玩法,”他将棒棒糖从嘴里抽出来,用舌头舔了一下,又烦躁地塞回了舌苔上,“讲道理,也就尸体够新鲜。”
  “听说那帮臭小子什么脑子都没用,就简单地将人约出来,简单地将人撞下去,简单地将人摔成了这幅德行。”
  “按道理说,这姑娘怎么都应该躲一下,结果她可能也发了个呆,就这么直挺挺地被人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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