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只有我才能打(16)

    顾承安喉头上下滚动一下，将浑元丹完全咽下了。
    指尖也在这瞬间离开他的唇瓣，唯有难以忽略的酥麻感觉还留在唇上，让顾承安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艳色的舌尖在薄唇轻轻滑过，没能让沈清石的视线有片刻停留，他开口道：“你伤势不重，吃下这枚浑元丹便休息吧。”说完这句话，才将目光转到了一旁在床上蹦跶不停的玉眼白虎身上，“你也想要？”
    幼虎睁大着眼睛，闻言连连点头，然后走到沈清石身旁，用头蹭了蹭对方因为坐在床沿喂食顾承安而搭在床沿的腿，眨眨眼才出声：“喵~”
    沈清石不大习惯被妖兽近身，不过看在它是徒儿契约妖兽的份上，又从丹盒中取了一枚给它。
    幼虎大喜，忙伸出两只前爪，并拢起肉垫轻轻捧走了这枚丹药。
    虽然在沈清石的眼里，一枚浑元丹算不上什么，可在落魄的玉眼白虎心里，能够补充灵气的丹药就是宝贝！否则之前跟蛇妖打架的时候，要是体内灵气充盈，至少还能溜之大吉，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样让虎心若死灰的境地。
    它身上带伤，却没有立刻吃下这枚浑元丹，只想留着保命，可还没等它好好观赏自己新得来的宝贝，就觉得后颈一紧——
    幼虎被顾承安捏了起来。
    幼虎的四肢霎时僵硬起来，肉垫小心翼翼捧着的宝贝立刻掉在了被褥上，琥珀似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非常不满它去蹭了沈清石大腿的顾承安说：“师尊，既然炼制成了丹药，你先去疗伤吧，弟子已经没事了。”
    沈清石对乖巧懂事的徒儿很满意，他起身正要走向聚灵阵，但忽然记起什么，于是卷了袖回过身将手落在顾承安的头顶，不多不少揉了三下之后，才收手继续往聚灵阵走去。
    顾承安捏着幼虎后颈的手不由用了些力道，后者凄厉地惨叫一声，可惜声音堵在嘴里，十分细小。
    沈清石听到了动静，不过没有放在心上。
    他再次翻掌取出了还很新鲜的灯笼果，盘膝坐在聚灵阵当中。
    被嵌在阵中强行提升阶级的灵石还没用掉多少，沈清石见状也不再重新放置。事实上有了浑元丹，聚灵阵的阶级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从丹盒中先捏起一枚丹丸服下，再取出三枚压在舌底，才收起丹盒，双手掐诀将紫金灯笼果祭在掌心处。
    丹田内凝滞的灵力渐渐运转，聚灵阵内紫金两色光芒缓缓收拢，灯笼果中滋养神魂之力皆在这紫光之中，被沈清石全然压成一团。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他再服下一枚浑元丹。
    灯笼果无声炸裂开来，沈清石在同时紧紧闭上双眼，指间法诀不断变化，将紫金一团落至丹田。
    此时光芒大盛！
    刺眼紫金华光如同天上的太阳一般让人肉眼不敢直视，而大量耗用灵力，也逐渐令沈清石再次感受到神魂撕扯的痛楚，他俊眉微蹙，陡然苍白的唇角稍稍下拉。
    化用灯笼果远比化用云中翠更加琐碎，但沈清石在这之前便早已做好了准备，紫金灯笼果是高阶灵果，药力霸道，用普通的法子反而太过耗时耗力。他强行忍下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楚，而后将口中剩下的两枚浑元丹一同咽了下去。
    四枚浑元丹结出的灵力立时在经脉之中肆意奔腾！
    沈清石掐住法诀的手也放松少许，他咬住舌尖，手诀再次变化起来，而后双掌位置替换，紫金光芒混着几滴还未完全转化的汁液倏然爆裂！
    他手中变化不停，结印凝出一个灵罩，紫金光芒在逃窜之前就被阻隔在内。
    已经来不及多做休息，浑元丹的灵力在这几息之间耗用得彻底，沈清石双手拇指按住中指，掌心朝上掐诀落在双膝上，用尽最后一丝可用的灵力将滋养神魂之力的紫光吸纳，脸色才终于好了一些。
    紫金华光消失大半，沈清石一呼一息都归至天地自然。
    他手中法诀许久不动，双眸阖起，只有挺直的脊梁才让他看上去并非是睡着过去。
    直到窗外的日光从西边落下，顾承安的肚子叫了两声。
    “喵~”
    沈清石张开双眸，紫金两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淡漠的神情将地上的幼虎吓得往后一个飞跳，然后在原地乱跑几步才钻进了床底下。
    坐在桌前的顾承安也被沈清石冷不丁睁开的双眼吓了一跳，只不过他不是玉眼白猫这样的吓，而是怕被师尊发现自己偷看的吓。
    “……”
    沈清石双手交叠，紧紧扣住，自然垂放在丹田。
    丹田内凝滞的灵力果然有了好转。
    而此时他周身紫光黯淡，拢住紫光的灵罩在睁眼时就已经悄然消散了，沈清石终于站起身来。
    化用了这一枚紫金灯笼果，神魂暂时得了滋养，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再给他造成不便，这一点，沈清石原本打算用三个月的时间完成，却没想到在小小的浮昌坊市，只用一天就做到了。
    高阶灵果的效用比想象中更甚一筹，沈清石还算满意，如此一来，他已经不需要在浮昌多做停留，可以直接带着徒儿回宗了。
    这两天他将顾承安带在身边，也不再打算让徒儿徒步走到岐剑山。
    如今正是宗门十年一度广收弟子的时候，如果顾承安走错一步选错了去岐剑山的路，到了万剑宗时宗门已关，再去收徒未免太惹人注目了些。
    上一世顾承安太过出众，沈清石觉得不好，太容易遭小人嫉妒，所以还是按照宗内的规矩来较为稳妥。
    想到这，沈清石说：“承安，休整一夜，我明日带你回宗。”
    顾承安之前眼见沈清石的吸纳了紫光之后神色愈发好起来，身上的华光也与第一次见到时一般无二，就知道沈清石伤势已经大好了。
    他还以为两人自此就要分别，直到去了万剑宗之后才能再次相见，所以才会坐在桌前枯坐一下午，也看了沈清石一个下午，可听了师尊这句话，他又惊又喜，反问一句：“师尊不让我自行前往岐剑山了吗？”
    沈清石看了一眼从床底下钻出来的幼虎，沉吟片晌说：“若你想要自行前往，加上玉眼白虎相助，倒也不会错过——”
    “师尊！”顾承安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声打断沈清石的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沈清石星眸点漆，闻声移来的目光让蛇妖的声音从有到无，后者捏紧了拳头，暗恼自己为什么要无端开口问出那样一句废话！
    “睡吧。”
    执剑长老只留下这两个字，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顾承安看着沈清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失力地坐回到凳子上，俊美的脸上情绪低沉。
    师尊最后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他不听话了？
    师尊看了他一眼就走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对他感到失望了？
    蛇妖深深地陷入了疑问加反问的自问自答之中。
十九、 反应古怪
    沈清石独自一人去了坊市中的凌月轩。
    顾承安的衣袍已经破碎成条，出门着实不雅，坊市中只有凌月轩中的法衣勉强可以入眼，所以他准备再买一套，这种小事也不必特意开口，加上徒儿一向乖巧，出门时沈清石以为顾承安会听话去床上睡下。
    不过，之前提起带他回宗，看他的反应有些古怪。
    沈清石踏进凌月轩之前，心想回去后再问一遍，如果他真的想要自己独自去岐剑山，倒也不是不可以。
    “前辈？”
    巧得很，站在门内待客的又是那位体态婀娜的白衣女子，对方见到沈清石时先是一愣，然后笑靥如花地快步过来，声音婉转：“前辈怎么来了，是法衣有什么问题吗？”
    沈清石开门见山道：“取法衣过来，我再选一套。”
    白衣女子眨了眨眼。
    比起上一次的愕然，这回她显得淡然许多，但是依旧十分欣悦：“前辈在里间稍等，”说着将沈清石引进隔间，再说，“我去去就回！”
    沈清石在椅子上坐下，等着白衣女子取来衣服的时候，放出神识在坊市内再探了一次。
    可惜紫金灯笼果这般的天地灵宝放眼整个修真界都属罕见，如今即使搜遍了浮昌坊市的每一个角落，他也没能再见到第二枚。
    也罢，这等机缘有一次就已经十分难得，再想遇到就是无谓的执念了。
    想到这，沈清石忽然记起了那只胆小如鼠的灰貂。这只妖物运道昌盛，找到的紫金灯笼果它功劳最大，化用之前他并不知道这枚果子的疗效足以让他稳住神魂，给出的两枚极品灵石原本算是等价交换，如今看来，是他占了太大的便宜。
    下次得见，务必要把这份因果了却，否则于修行有碍。
    这时白衣女子已经去而复返，她有了一次经验，所以掀了门帘进来之后，就将所有法衣都摆了出来。
    沈清石抬眸横扫一眼，随手指过去：“这一套。”
    白衣女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不由大喜，这一套月白色的袍服可是这剩下的七套法衣里最贵的，如果经她的手卖了出去，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让她不得不喜。
    不过前辈就在身侧，她不敢放肆，深怕自己露出什么神色冲撞了贵人，忙低眉敛目将袍服取下来递了过去。
    沈清石收起她递来的低阶乾坤袋，淡淡看她一眼。
    后者立刻会意，说道：“前辈，六，六枚上品灵石。”
    即便算上今日早些时候沈清石给她的四枚上品，她也从未同时见过六枚上品灵石，所以说出口的时候难免有些磕绊。
    沈清石将六枚上品留在手边的茶桌，而后起身离开了。
    此番出门只是为了给顾承安买一套新衣，是以出门后沈清石脚下一转，打算往客栈走去。
    正在他转身的时候——
    “哎哟！”
    沈清石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