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的美人命不久矣怎么办(89)
两个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老郎中冲萧璋打了个手势,一撸袖子坐到了床边:“小子你抱紧了他,大胆试,我有办法让被冲开的灵脉不缩回去!”
张显心脏狂跳上前一步:“如果每次只冲开一部分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你不行。”老郎中一盆凉水泼了下来,“我正要说,得和床上这中毒的小子灵力相当,才能保持住。”
萧璋把曲成溪往上抱了抱,那模样活似一个嘚瑟的大尾巴狼:“放心吧和尚,我天境,没问题的。”
张显:“……”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萧璋的神色凝重下来,看向郎中,“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阿漾这么隔三差五的发作,真的对身体没有影响吗?”
郎中的神色一顿,下意识看了一眼张显。后者嘴唇紧抿,在萧璋看不见的地方对他做了个“不要说”的手势。
“影响?自然会有影响。”老郎中低下头摸出银针左右查看,敷衍道,“每次必然疼的死去活来,休息好几天才能缓过来,这影响还不算大?”
“我说的不是这个,”萧璋深邃的眸子凝望着怀中曲成溪的脸,“我是说……寿命。”
“修仙之人哪个不是长命几百岁,中毒而已,解了就行。快快快别啰嗦了,”老郎中过来直接解开了曲成溪的衣服,“接下来的过程他不会那么舒服了。和尚你去我东边的屋子取止痛药,小伙子,你做好准备。”
……
雪渐渐大了,枝桠被厚重的雪一点点堆起来,压出咯吱的轻微声响。
小曲成溪就这么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呼吸都乱了,盯着画着传音符的墙,直到对面再也没有说话声,然后隐隐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他……喜欢我?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小曲成溪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招人喜欢的人,他冷傲、阴森、又不合群,更不懂的人情世故,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呢。
小曲成溪呼吸急促,翻来覆去半晌,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想强迫自己把满心的思绪抛出去,却发现怎么也再也睡不着了。
萧无矜这个混蛋,自己睡得倒香!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似乎忍不住地欢喜,却同时又有种淡淡的忧虑,他害怕萧璋只是一时兴起,又怕他是因为并不真的了解自己才产生了错误的幻想。
可忧虑之后是更深的欣喜,那种被人喜欢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第一次真正的与这个世界产生了实实在在的联系,再也不是孑然一人,有人惦念他,有人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这种幸福感是多高的修行都换不来的。
无数的思绪在脑海中乱撞,碰撞之后又产生新的思绪,几乎把整个脑子都撑得装不下了,小曲成溪再也受不了,翻身而起穿上衣服。
不管怎么说,萧无矜送了他礼物,他得回一个。
可是自己没有钱,眼看着年关将至,马上放假,也来不及下山找人做了。
曲成溪稍微琢磨了一下就立刻有了想法,他沿着学堂的小路一路跑下来,直到出了大门,来到了山门前的那片竹林。
大雪纷飞,这样的雪在南方并不常见,尤其是在天灵山这种四季气候温和的地方,纯白色的雪装点着还是绿色的竹子,美得像是画中仙境一般。
新的一年,仿佛处处都是新气象。
小曲成溪搓了搓手,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想到给萧璋做礼物,他竟然也有种说不出的开心和期待。
咔嚓咔嚓……
打磨的声音在竹林中响起,一直持续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萧璋从床上起来,一摸脑门发现不烫了,年轻力壮果然抗造,他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跳下来去找曲成溪,结果一推开门,却看见曲成溪刚从外面回来走进院里,脸蛋和鼻子都冻红了。
“你去哪了?”萧璋急忙迎上去,“几点起的?外面不冷吗!”
曲成溪笑了笑,冻僵的手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东西递给他:“送你的。”
萧璋惊讶地接过来,发现竟然是个精致的小竹笛,棱角和尖刺都被磨得圆润,竹身柔滑如玉,每一个细节完美到了极致,不像是乐器,倒像是艺术品。
“这是……你给我做的?”萧璋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阿漾竟然花了一晚上,给他做礼物!
曲成溪受不了他那大狗狗似的满眼发光疯狂摇尾巴的表情,红着脸拍了一下萧璋的肩膀:“不给你做,难道还是给狗做的?困死我了,我先回去补觉了。”
他一句话没说完,忽然感觉天旋地转,萧璋拽着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拉进了怀里,紧急地抱住了。
“阿漾。”萧璋低头蹭着他的颈窝,“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
皂角的香气灌入鼻腔,曲成溪心脏剧颤,愣怔了足足好几秒才从心灵激荡的眩晕中恢复过来。
我是不是,应该给个回应?
于是这辈子第一次,曲成溪鼓足勇气伸出双手,轻轻地、试探地环住了萧璋的后背——少年人的脊背摸起来还没有太宽厚,却已经足够让人安心。
萧璋浑身一颤,曲成溪的回应极大刺激到了他,他几乎无所适从,根本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幸福,半晌颤抖地深吸一气,郑重道:“我会一辈子把它戴在身上的。”
曲成溪靠在他强壮的肩膀上,轻轻闭上了眼睛,淡淡笑了:“嗯。”
他没有告诉萧璋,自己留了私心,在竹笛的隐蔽处刻上了属于自己的记号,不管未来如何,在那一刻,他想在萧璋身边留下自己的痕迹。
清溪荡漾,流入心房,三条波浪线,雕刻在竹笛的内壁,愿永不相忘。
……
忽然间,回忆骤然被打断。
一股极其强烈的剧痛猛然从腹中升起,那种疼简直无法言喻,就像是被刀尖猛地戳进了内脏,把肠子都洞穿,将曲成溪从繁杂纷乱的回忆中猛地拽了出来!
“呃!!”曲成溪猝然睁开了眼睛,低头只见自己的衣衫大开,老郎中正捏着一根银针的一端缓缓戳进了他的肚脐中。
“快抓紧他,别让他动!”老郎中对萧璋喊道,“要开始了!”
然而他话音刚出,曲成溪已经剧烈挣扎了起来:“疼!……啊……”
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肚脐向整个腹腔蔓延,那简直是灭顶的折磨,曲成溪痛不欲生地挺起雪白的腰腹,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抓住了身侧萧璋的手背,青筋崩出。
腹中灵力在银针的刺激下剧烈翻搅抗议起来,仿佛要把他的肠脏都搅碎!
“阿漾!”萧璋紧紧抱住他,拼命地把他圈在怀里,心疼得声音都在轻颤,“乖,郎中在给你治病,忍一下,很快就好。”
那宽厚的身躯比记忆中更加结实,可熟悉的感觉却一模一样,就连衣服上的皂角香都和记忆中如出一辙。
几十年被封禁的情感在这一刻汹涌的喷发而出,曲成溪在剧痛中强撑着用被汗水氤氲的双眼看向萧璋,心中的波澜再也无法克制:“萧……无矜……”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对萧璋说,一刻都等不得。
——我想起你了。
你一直烙印在心底,忘不了的人是我,你一直爱到骨子里的也是我!
从来没有什么阿杨,永远都只有一个阿漾。
是我啊!
曲成溪颤抖地抓住萧璋胸口的衣襟,心中百转千回,一点点红了眼眶。
原来兜兜转转,让自己嫉妒的,吃醋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泪水无声地从眼尾滑落到了地上,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他竟然找到了曾经最珍贵的记忆,遇见了那个最珍贵的人,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萧璋看到那滴泪水的一瞬间心脏猛然一颤,竟被刺痛得心如刀绞,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紧得不行,像是被勾起了心底最深处的某些东西,但是他不确定那是什么。
“阿漾别怕,”他轻轻擦掉屈漾眼角的泪,“之前是我的错,这次我陪着你,我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