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的美人命不久矣怎么办(149)
萧璋其实很喜欢和崔铭打交道,这种目的明确的聪明人让他很放心,所以他这次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江南,干脆就把崔铭叫了过来。
崔铭喋喋不休:“刚听到这消息我当时的反应就是,完了,沈钦肯定要报复!果然,你看看,这几天花月教各地分舵都开始向正道反击,尤其是渝州分舵,竟然集合了五千号人马!赶上个小型战争了!”
萧璋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笑,幸好我们这次正道还算运气好,镜庭派在渝州的分址一直暗中驻扎着精兵,这次直接顶住了,还反胜了一些,还顺道摸清了他们在川渝的底细……说来真是撞大运了。这次亏得沈钦从渝州打开突破口的算盘没有实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你不能每次都指着老天帮忙啊萧璋,万一……”
崔铭忽的顿住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萧璋,萧璋长了一张非常俊美的脸,线条虽然硬朗,但那双笑眼又让整体显得并不过于凶猛凌厉,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只会玩闹的公子哥,但是此时,崔铭却被他笑容里的深意猛然一震,只觉得一股如剑一般的凌厉和压迫感隐在那云淡风轻的笑里,藏着锋芒。
“难道你是故意攻打花月教的!”崔铭惊得一缩脖子。
“倒也不是故意的,”萧璋用酒碗灌了一口烈酒,酒香在空气中散开,他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我硬闯的时候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阿漾带出来,但是……我潜意识里其实是知道的。”
这句话说得模糊,但是崔铭一下子就明白了。
萧璋的潜意识里知道硬闯花月教可能遭受的报复,而他还闯了,因为他早已有了十足的把握,他早就知道镜庭派偷偷藏在川渝的精兵,对正道明面暗里一切的动向都了如指掌,无论花月教做出什么反扑动作,他都不会意外,因为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早已被纳入了考量。
崔铭无声的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小时候和他一起和泥巴的胖小子,早已今非昔比,那缜密的思维让他都忍不住心颤。
“真他娘的厉害。”崔铭拍了拍萧璋的手,“之前我就觉得你孺子可教、根骨不凡,看来这掌门的位置就该是你的。”
萧璋弹开他的咸猪手;“再倚老卖老我就当众揪掉你的胡子。”
“……”
“不过别高兴太早,沈钦不是傻子,他很快就会意识到我们在各地的情况,然后会反扑,我们得做好准备。”萧璋说。
崔铭点点头,不用萧璋多说,这些事已经都在他脑子里了,不过时下时局动荡,萧璋最好和他一起回江南,门派里有太多事情需要萧璋亲自镇场子,有他在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是看萧璋这样子,似乎还没有走的意思……
崔铭不禁又想起了一路上道听途说的某些事情,忍不住看了看萧璋。
“看什么看,太久没见被我帅晕了?”
崔铭拄着下巴凑近,小声问道:“我只是在想,你那对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璋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崔铭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所以?”
萧璋当的一声放下酒碗,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什么导火索,刚才掌门的威严凌厉一去不复返,瞬间化身被媳妇儿甩了的怨夫,愤慨敲桌:“我怎么知道!老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想和老子结婚的人从江南排到燕北!我也真是奇了怪了,他为什么忽然就说不喜欢我了,老子这张帅脸就算再看八百年也看不腻好吗!”
崔铭赶紧给萧璋顺毛:“不气不气,是他不长眼吃错了药,实在不行你就换一个,排队的那么多你随便挑一个不就行?”
“那不行。”萧璋愤慨气焰瞬间熄灭了,变成了根霜打的茄子蔫巴,“只能是他。”
所以说不谈恋爱保平安嘛,你瞧瞧这被甩了的男人有多拧巴。
崔铭一边拍着萧璋的后背,一边啧啧,他本还想问问这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能让萧璋这么牵肠挂肚,但是看着萧璋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估计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情不知所起,所以一往情深,这千古以来,又有多少人能真真正正把一个“情”字掰开揉碎看透了的?
只怕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萧璋从前就是个情种,一旦人定的人,多少年都放不下,这次又要记多少年呢……
崔铭心中感叹,又忽然想起来,这家伙以前的白月光叫“阿杨”,这个叫“阿漾”,名字都差不多,莫非真是命里就是有这个劫?
啧啧。
以他对萧璋的了解,就算是之后有再多感情经历,“阿杨”萧璋绝对不会放下的,但他现在又对阿漾这么上心,这心里一下子装了两个人,不会郁结成疾吧……
崔铭心说你可得给我挺住了,你要是疯了,正道可咋办,我要再给谁当谋士去?
想着想着,他忽然心里微微沉了下来,且不说爱情不爱情,这个阿漾从出现在萧璋身边就很突然,现在忽然离开又很突然,有关这个人的一切都是神秘的空白,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这样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崔铭的眸子闪了闪,犹豫了一下,问:“那屈漾现在还在花月教里?……如果他是偷偷潜进去的,那肯定也能偷偷潜出来吧。”
萧璋的身子微微一顿,抬起头来:“你好像话里有话。”
崔铭笑了笑:“我哪敢啊。”
“有什么话,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啦……”崔铭微微坐直了身子,看似随意的笑着说,“只是屈漾说他是为了追商唯才进花月教寻找,可是我分析了商唯的行进路线,屈漾进入花月教的时候,商唯才刚到燕北城郊。”
萧璋的眉头微微皱紧。
“所以屈漾是怎么知道追到商唯前面去的?商唯还没到燕北呢,他怎么就知道商唯要往花月教去了?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哈哈,没什么别的意思。”崔铭挠了挠后脑勺,“毕竟无论如何,屈漾也不可能和魔教本身就有关系吧。”
咔嚓。
萧璋捏着的酒碗上瞬间裂开了一个小口子,还剩一个底儿的酒从缝隙里渗了出来。
崔铭后背上冷汗刷就下来了:“就是随口一说。”
“其实我也有过类似的怀疑。”萧璋抬手,把酒碗复原,“但是我不相信他和魔教有牵扯,否则认识这么久,他早该对我和对正道不利了,但是他并没有,他甚至还是平澜派孩子们的老师,那些孩子们都可以作证。”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最好。”
崔铭其实也只是提一嘴,他知道以萧璋的聪明,该考虑的事情,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稍微一提点,点到为止,不需要多说。
如果真有问题,他相信萧璋也不会徇私的。
“所以我一直在等他,只要我在燕北,他就不可能不见我,我总会找到他。”萧璋呼出一口气,“等到见了面,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可是你这么一直守着也不是个办法,江南那边需要你出面,而且你在燕北离沈钦那么近也不安全。”崔铭提议,“留几个人在这守着,屈漾一出面就通知你行不?”
萧璋摇头:“不见到他,我不会走的。”
“你看看你……”
“崔铭,我不甘心。”萧璋沉声道。
崔铭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萧璋一拳锤在桌子上:“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甩,我得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崔铭哭笑不得:“知足吧你,你问问多少人只被甩过一次,你这已经远超平均水平了。”
“哪有这么被甩的!”萧璋情绪激动起来,“毫无理由!我这被甩一次就顶别人十次了好吗!”
他向后摊靠在了椅背里,两腿微微岔开,长叹一声:“崔铭啊,你说为什么,我这辈子的恋爱就那么不顺呢,想好好找个伴怎么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