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的美人命不久矣怎么办(15)
呼……
那混合着药香的花香涌入后脑,着实上头,幽幽勾起了记忆深处某种悸动,然而很快就散了,半晌过去,只留下一丝缥缈的余韵,就像那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一样。
萧璋放下枕头,竟有点怅然若失。
一个时辰前,他还着急回朝云山躲起来,现在却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美人也是修仙人士,所以有点惺惺相惜。又或许是因为两人昨晚太契合,让他难以忘记。再或者,是那美人倨傲的艳丽让他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萧璋下意识摸向脖子上的挂饰,握在手心里轻轻摩挲——那是一只小竹笛,看上去粗糙简陋,就像是随手几刀削出来的,但那竹子的表面已经被盘磨得莹润如同玉一般莹润,足见有多被珍惜。
虽然记忆的缺损让他连竹笛主人的样貌都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些模糊的片段,还有他名字里的“杨”字。可每每回想起那年天灵山的山桃树上,少年丢下来的一簇花枝和那一抹明媚的笑颜,萧璋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满满都是温柔和眷恋。
这种浓烈至真的感情,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给别人。
但是斯人已逝,如今害他的仇人也死了。
萧璋就像是逆着风冲到云霄的风筝,被忽然割断了线,失去了与拽着他不断向前的那只手的联系,也失去了飞翔的意义。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无人企及的万米高空飘荡,身边除了呼啸的风,只有他自己。
如影随形跟随他半生的感觉终于丝丝缕缕的浸漫上来,侵入皮肤深入骨髓,萧璋恍然,原来那是孤独。
他已经一个人太久了,久到忘了与人亲近究竟是何种滋味。可昨晚的欢愉竟让他短暂的忘却了那种蚀骨的孤寂,有一瞬间,他甚至错把那美人当作了思念入骨的爱人,他疯狂的抱紧了他吻着他,终于又有了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萧璋想,或许只是不想再一个人了吧。
不动真心,只享受肉-体的陪伴。
即便温存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是执念的幻影在心里撞出的涟漪,相拥的人也是替代品,但终究算是某种慰藉。
萧璋把竹笛揣进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有机会找到那美人,好好道个歉,再问问他愿不愿和我当长期床伴吧。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萧璋翻身下床,捏着手指给自己算卦,正想看看和美人还有没有缘分相见,却忽的感觉脚下踩到一个东西。
“嗯?”他捡起来一起来,只见是一只精巧的锦囊。——是那美人打斗中掉下来的?
指尖也正好算完——大吉。
萧璋盯了那锦囊半晌,把里面的东西抖了抖倒在了自己手心里。
圆圆的小东西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滚动着,竟是一枚金色的小药丸。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追寻
距离秦淮楼不到两里地处一片无人的小竹林中,西边林梢的竹叶一阵晃动,像是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
曲成溪的肩膀抵在碗口粗的竹杆上,弯腰蹙眉喘息着,手指紧紧按着小腹,额头上冷汗淋漓。
自己手下留情,没和那铁板鸭动真格,谁曾想隐藏灵力的不只是自己,那混蛋竟然也是修士,还用法术轰他!
“王八蛋!……呃!……”曲成溪咬牙怒骂。
打哪不好偏偏打自己肚子!
这几天本来就快临近假死药副作用发作的时间节点,腹中一直隐隐难受,这一下子被猛击,当时就疼的他眼前一黑,现在更是疼得要命!
——下次见面非得扒了他的皮!
“吱吱吱!”远处林中忽然传来一阵激动的叫声,一道雪白的闪电猛冲到了曲成溪肩上,捧着他的脸就舔,开心得大尾巴都要甩掉了。
“香香……”曲成溪想要腾出一只手摸它,结果稍微一动腹中就一阵剧烈的绞痛,“唔……”
香香瞬间愣住:“吱!”
曲成溪站立不住,干脆坐到地上,右手撑在身后,按着肚子委屈道:“香香,有人欺负我,他打我肚子……”
他脸色苍白,额上全是冷汗,俊美的眉宇间全是隐忍的痛色,香香心疼愤怒得直接炸了毛,迅速钻到曲成溪怀里替他暖肚子,用两只小爪子给他揉,一边嘴里“吱吱吱”的骂骂咧咧,表示主人没了自己果然不行,下次遇到那混蛋自己一定要上,咬得他妈都不认识。
曲成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一片柔软,不过腹中里始终难受,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想他堂堂花月教副教主,修仙界天花板,竟然头一晚上浪起来就出师不利,被个江南小修士弄得一晚上死去活来腰酸背痛还肚子疼,真是丢死人了,曲成溪想想都觉得一肚子憋屈。
“你的后背线条真漂亮,腰也很软,”男人滚烫的呼吸就在他耳边,手指从他颈部沿着脊柱向下滑,“练过?”
粗砺的手指磨得曲成溪浑身战栗,那人脖子上挂的东西硌得他后背疼,曲成溪溢出一声闷哼,大汗淋漓地回过身来:“你倒是很硬,是熏香的作用?”
男人哼笑一声猛地搂住他的细腰。
那手真大,一只手几乎就能把他的小腹整个盖住,猛然勒紧的瞬间曲成溪控制不住的叫出了声,紧接着暴雨如昼,又仿佛蛟龙入海,在深渊中翻搅出能让天地崩塌的惊涛来。
……
早知道昨晚就不该纵容着他,曲成溪愤恨地想,羞耻得耳朵都有点发红。——铁板鸭看上去矜持,实际上闷骚得很!
还不是为了防着被沈钦的眼线发现,必须时刻隐瞒实力,要是自己动真格的要在上面,那修士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看谁弄哭谁!
“唔!”腹中忽然的绞痛把他拉回了现实,曲成溪弓起身子按住腰带下方,只觉得里面痉挛似的扭动着,痛的他呼吸都颤了。
按这样的架势,副作用发作的时间恐怕要提前,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不过好在自己还带了一粒止痛金丹,肯定能平稳度过那一晚……
曲成溪单手抱着香香,喘息着摸向自己怀里,身子忽然一僵。
——等等……卧槽?我金丹呢!
曲成溪疯狂摸索,把香香都倒拎着抖了好几遍,终于意识到了一件让人崩溃的事情——他把金丹掉在秦淮楼了!
***
燕北,花月教。
“教主,地洞都清理完了,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项超小心翼翼的道,“尸骨……恐怕已经拼凑不出来了,我们可以另立灵冢,把副教主生前的衣冠放进去……”
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灭,整个后山山洞都被烧塌了,里面的棺椁早已在大火中被烧成了粉末,曲成溪尸骨无存。
只剩下些岩壁碎石残骸,被教众们从废墟中挖出来,一件一件排列在山顶的空地上,足足码了五排。石头大多被烧得焦黑,只有少量的碎块上还隐约能看见暗红的纹路,那是笼魂阵法残留的痕迹。
沈钦一件一件看过去,教中几个长老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一个,老老实实陪着。
可谁都知道这些被火烧烂的碎石乱瓦已经毫无价值,总不能把曲成溪的残骸血沫从石头上扣下来吧,只不过是沈钦的疯魔的执念放不下罢了。
沈钦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身后左侧一个和尚模样的人躬身低声道:“阿弥陀佛,教主,人死不能复生,不如由我主持一场法事,早早将副将主超度往生极乐吧。”
那和尚名叫张显,看上去不过三十岁,身着袈裟手持权杖,眉宇间虽然俊秀飘逸,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妖邪之感,最奇怪的莫过于他的光头上点了七个点,以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着。
这妖僧正是花月教的左护法,在教中是仅次于副教主的存在,是沈钦的得力臂膀。
然而沈钦忽的一抬手,用一个不容置喙的闭嘴的动作,打断了张显的话,在一块石头面前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