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息怒,我强制错人了(96)
等沈初雪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落枫院,而此时,已是深夜。
他从床上撑着身子坐起来,下意识朝旁边看了一眼。
床边正守着个人,低着头似乎睡过去了。
沈初雪看着那个人,心神不由微微动了动,下一秒,那个人却突然抬起头来。是奴仆小四。
“沈道君,您醒啦?”
沈初雪忽然心上传来失重感,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平淡,“嗯,辛苦你在此守着了,去歇息吧。”
“倒也不辛苦。”
小四嘟囔了一声。
反正直到半个时辰前都是族长在此守着的。
沈初雪摇摇晃晃站起来,小四想要去扶,沈初雪摆了摆手,“不必。”
言罢,沈初雪自己下了床,摇摇晃晃地朝一旁的书桌走去,虚弱地坐下,拿起纸笔,似乎在提笔写什么。
小四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只不过他不识字,只能问道,“您这是在写什么?”
沈初雪淡淡道,“记录下不同毒虫的毒毒发时的感受。”
小四不解,“记这些干什么?”
沈初雪道,“日后会福泽于人的。”
小四恍然大悟,虽然他听不懂,但他觉得这个沈道君似乎是个好人。
小四刚要向族长汇报沈初雪醒来的消息,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小四朝门口望去,看见是江浪,刚要行礼,江浪伸出一根手指落在唇边,示意小四安静。
小四了然,点了点头,然后放轻脚步离开。
而沈初雪因为全神贯注地在记录,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江浪进来了。
江浪进了屋,先伸手摸了摸茶壶,茶壶表面还温着,他这才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端着朝沈初雪走去,再将茶放到沈初雪手边。
沈初雪大概以为是小四,所以道了声谢谢。
江浪没出声,站在沈初雪身旁抱起胳膊安静地看着沈初雪提笔写字。
沈初雪大概是注意到了身旁还有人站着,他便温和道,“你可以回去歇息了。”
这时候,他身旁落下一个声音,“若我想在此歇息呢?”
听到那个声音,沈初雪手一抖,纸上便多了个墨渍。
他持笔的手微微发颤,好一会,才跟反应过来一样,朝旁边望去,恰好看到江浪。
“怎么不出声?”
沈初雪收回目光,强装镇定地放下毛笔。
江浪笑了笑,“我只是好奇,你何时才能发现我。”
“这并不有趣。”沈初雪道。
江浪也懒得和沈初雪讨论对于这件事他觉得有没有趣,将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张写满字的纸上,皱眉道,“你毒刚解,怎么就忙着写这些东西了?”
江浪抬眼看了看沈初雪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又想起沈初雪那衣衫下密密麻麻的伤口,最终还是心软了软,道,“这些我那有记载,你若感兴趣,我晚些派人送来。”
“你去歇着吧。”
沈初雪却连看都没看江浪一眼,重新提笔继续记录,道,“不必了,我习惯亲力亲为。”
热脸贴了冷屁股,江浪心情不太好,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沈初雪是被迫留在这种地方与他待在一块,自然是不太高兴的。
江浪便理解沈初雪了。
但理解归理解,要放沈初雪离开是不可能的。
他唇角翘了翘,“行,你写,我为你研墨。”
“……”沈初雪无言。江浪猜想大概沈初雪对他的没皮没脸是很头疼的。
漫长的沉默过后,沈初雪忽然问道,“我放走毕方时,无人阻拦,是你默许的?”
闻言,江浪安静地研着墨,垂着眼眸,眼睛倒映乌黑的墨,深邃到瞧不见其他情绪,就跟没听见沈初雪话一样。
直至沈初雪写完最后一笔,放下笔,平淡道破,“你想要我亏欠于你。”
小心思被戳穿,江浪也不否认,笑了笑,“既然你知道这是我的陷阱,为何还要这样做?”
沈初雪道,“那是我师弟,我不能眼看着他受苦。”
“你倒是对他们都慈悲为怀。”
江浪漫不经心道,“只是你也应该多对自己好些。”
顿了顿,江浪又非常合时宜地添了句情话,“若不然,我瞧着得心疼。”
沈初雪呼吸一滞,闭上眼去,“你为何要做这么多?”
“我只是想尝尝看强扭的瓜甜不甜而已。”
江浪坦然回答,探出手,冰凉的指尖抚上沈初雪脸颊。
沈初雪倏地睁开眼,下意识想要反抗,江浪不过一垂眸,沈初雪尾指上的囚蛇便活了起来,冰冰凉凉的蛇尾如鬼魅一般缠上沈初雪的双手,将沈初雪的双手牢牢禁锢住。
沈初雪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江浪这才伸手勾起沈初雪下巴,低头轻轻吻了吻他。
不是浅尝即止,他灵活地撬开那紧闭的齿间,用尽浑身解数地勾引着这位此时浑身僵硬的道君。
只可惜,道君定性极好,江浪怎么勾引都得不到回应。
江浪便倦了地离开,松开沈初雪。
沈初雪瞪大了眼睛,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脸上的震惊大于愤怒,就连眉心的那一颗纯阳朱砂都似乎扭曲变了形。
为了刺激沈初雪,江浪还故意得意地对沈初雪眨了眨眼,然后给出评价,“甜的。”
第115章 我永远不会对你动心
慢慢地,沈初雪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眉间的纯阳朱砂红的发艳。
江浪没想到的是,沈初雪没有愤怒地质问,更没有义正词严地批判他,而是慌张地从椅子上跌跌撞撞站起来,下意识想要逃离。
江浪想起当时蓬莱山里山洞时沈初雪的反应,知道沈初雪又打算逃了,起身直接挡住了沈初雪的去路。
不能再让沈初雪逃了。
沈初雪停下来,仿佛受到了重创一般,身形不稳,扶住桌面才堪堪撑住,抬起眼皮,那一双眼里已满是疲倦与赤色,他沙哑着嗓子,艰难道,“让开……”
江浪平静地问,“你为什么要逃?”
沈初雪并未回答,而是皱紧了眉,近乎无力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浪目不转睛地望着沈初雪,淡然地道,“我想干什么。”
“在蓬莱山的时候你不就已经明白了吗?”
沈初雪明知道他的心意,却依旧视若无睹,仿佛这样他的心意、他们所发生过的种种就不存在了一般。
面对江浪的咄咄逼人,沈初雪似被刺痛了一般迅速避开江浪的目光,他低下头去,撑在桌面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绷成了一条直线,他忍耐着,一点一点地握紧了拳头,“我们不能这样。”
江浪想问个究竟,“为何不能?”
“就是不能。”
沈初雪喉头发紧,心口气血翻涌,再也难以忍耐,愤恨地抬起头,赤目死死地盯着江浪,坚定地道,“我永远不会对你动心。”
沈初雪是那么的斩钉截铁,特意咬重了“永远”二字,仿佛江浪的爱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令人避之不及。
闻言,江浪却笑了,抬脚,一步一步朝沈初雪逼近,“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沈初雪拖着虚弱的身体往后退,直至后背生生撞上书架,他退无可退,这才不得不停下来。
江浪逼近,从善如流地覆上沈初雪那具修长的身躯,伸出手,指尖轻轻戳着沈初雪的心口,贴至沈初雪耳畔,暧昧道,“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一直勾引你,道君你若从未对我动心,那算我输,我自会放弃你,从此以后,离得你远远的,生死不复相见。”
“至于我赢了……”
江浪想了又想,最后实在想不到什么想要的,或者说,他想不到他赢的可能性,只好苦笑了笑,干脆道,“算了,我什么都不要。”
说完,江浪就离开了。
独留沈初雪一人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