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恶魔一起旅行(79)
他询问海枝喂给了空鲸什么东西,目的本就在这。
先生想做, 温山眠当然会陪, 就像他决定出来, 先生也陪了一样。
再加上海枝说过,空鲸和红瞎子都喜欢的那东西很甜。
于是温山眠心里也跟着好奇了起来--他也喜欢甜。
他们拒绝了巴尔干人陪同的好意,在海岸边随便挑了根已经点燃的,顶端带火的树枝,旋即便上了山。
海湾山同巴尔干山、越川山不同,植被整体并不算多。至少向上走的坡度里,很长一段时间植被都是少见的,只有山地而已。
它的地面相较另外两座山而言也比较松软。
得到高处,才能瞧见一些树木。
这些树木很奇怪,颜色同山地一样,都偏红。
如果说山地是浅红混着点黄色,那这里的树干就是棕红色的。
主干高大粗壮,枝干则光秃秃。
温山眠还没见过这种颜色的树木,奇特地观察了一会,才走进一片密林区。
听海枝说,空鲸喜欢的东西就生长在这里。
它产自于一种嗡嗡乱飞的,半拳大的虫子,在大树上一挂就很大一个。
如果想要拿到这种东西,通常来说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是同那大虫子搏斗--但据海枝所说,这种大虫子报复心极强,飞得很快不说,数量还密集。尾部的长针一戳,痛个几天几夜不算完,还可能会发热,他们之前就遇见了这种状况,凶险得要命,所以她不是很推荐。
而第二种方式则是,从同样喜欢吃这种东西的红瞎子那抢。
海枝大多时候就都是这么做的。
这件事从头说起来是个巧合。
当初海枝一行人莫名被那空鲸带回了海湾,好不容易爬上岸后,不敢轻易对海里生物动手,自然就想上山寻点吃的--之前他们来过这里,知道这山上有一种很好吃的果子。
却不想倒霉撞上了红瞎子。
他们当时状态都很差,经过一番殊死搏斗后,水果没捞着,只捞着了当时红瞎子爪中那粘腻的东西。
海上颠簸数日未进食,他们人当时都快不行了,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红瞎子吃他们也吃。
然后一入口,才发现这东西口感极佳,在那样的状态下甜滋滋到竟然让人油然而生出一种幸福感。
而就在巴尔干人分食物分得渐渐生出愉悦氛围时,海面上不知何时幽幽升起了一座大山。
空鲸浮出水面,一双全黑的眼睛就那么默默注视着他们。
双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数秒之后,那北海空鲸正对着他们,张开巨大的嘴,发出了一声无比响亮的:“嗡--!”
……然后海枝他们就经常开始拿这东西喂空鲸了。
按理说,当时给完这事儿应该就结束了,这种东西毕竟不容易拿。他们自己果腹都难,没必要成天想着喂那么大的鱼。
最后之所以会喂得那么熟练,主要还是因为这空鲸习性古怪。
根据海枝他们所说,它白天一般都很安静,就在海湾下呆着。可一旦入夜,却喜欢叫唤弄海。
有时闹出的浪看着简直能把整座海湾山都淹了,远看跟大风暴似的,让岸边的人不得安生。
他们实在是没办法,所以只能每天夜里给它准备这么一个小零食。
投入海里之后,空鲸便会安静下来。
如此一来二去,巴尔干人挺高兴的,空鲸应该也挺高兴,海湾里只有一种生物不高兴。
红瞎子:“……”
所以温山眠上山的时候,海枝就提醒过他了,她刚刚才从红瞎子那拿走了一大块,那红瞎子是畏惧海里的空鲸才不追来平地。
温山眠如果再想去薅一次,一定得多加小心。
温山眠当时答应得很快,但是当他真的来到山上,提着那点火光看见传说中的红瞎子时,却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那时,红瞎子就在一棵树下,整个完全缩成一个球,怀里严严实实抱着一个椭圆形的,黏糊的东西。
在温山眠看过去的一瞬间,或许是因为光线不好,红瞎子看不清,于是便派那无比圆润,且充满了毛的软耳,在空中轻轻转了一下。
温山眠当时就走不动路了。
围巾上的眼直盯着那对耳朵看。
那可是和长耳鹿的耳朵形状完全不同的,短短的,小小的,毛多多的耳朵。
然后就有了后来那一幕。
“是打不过还是跑不过?让它追那么远?”秦倦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调笑。
温山眠郁闷,小声:“……我就是想摸一下。”
但是找不着合适的角度,然后就这么给追了十里地。
秦倦听着他有点委屈的声音眯了眯眼,笑意加深,靠近他,问道:“想摸哪里啊?”
海湾山的树木远没有巴尔干山的多,这就导致它这边山上的风会比巴尔干山的足。
总共就一根树干那么长的位置,温山眠被骤然靠近,陷在呼呼乱吹的风里不好动,只能默默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先生的眉眼自然是好看的,可他声音压低之后,本来挺正常的问题一下就变得不是很对劲。
温山眠被问愣了两秒,正想让先生不要乱说,人却突然冷不防地往秦倦的方向一倾,嘴唇直接碰到了对方的嘴唇。
温山眠一愣,秦倦也一愣。
两人目光同时下落,就见那原本在树下的,被他们渐渐忽略了的红瞎子,竟然一跃上了树干,短短的四足扒住树干,开始试图爬树了。
它那千钧重的身体一压,树瞬间往秦倦所在的树干方向倒了一下。
也就促成了刚才的结果。
红瞎子见他们低头,还回了一声咆哮,龇牙咧嘴的。
温山眠:“……”
强风将他围巾的末端吹起来,秦倦身上矜贵的气息就在面前不远处。
实话说,温山眠和先生不是没有亲过,他们亲过很多次,但却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亲过。
明明都是亲吻,但这种意外所造成的好像就是不大一样。
……有一点新鲜,是完全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温山眠的心跳十分诚实。
至于秦倦。
当温山眠做好准备朝他看过去时,就见先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温山眠于是说:“刚刚是我没注意--”
秦倦挥了挥手,然后捏着他的下巴又亲了一次。
这次依旧是秦倦习惯的吻法,深入又缠绵。
树干上爬行的红瞎子一时间吼得更厉害了。
两人分开后,秦倦偏头道:“好像有点不一样?”
温山眠脸红得比红瞎子的皮毛还厉害:“是、是有点。”
“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红瞎子爬得更近了,温山眠垂眸多看了眼,小声说。
秦倦倒是没多管它,只说了句:“因为那次是你主动的?”
“不、不是我主动的。”温山眠心中顿时响铃大作,生涩转移话题:“它快上来了。”
秦倦饶有兴趣地看着温山眠,没说话。
只有红瞎子在努力地回应温山眠,一下用力往上窜了好几公分。
等它的爪子都快扒到秦倦身后的树干,秦倦才终于从刚刚的问题里分出了那么一丝心绪给它。
“留给你玩。”秦倦揉了揉温山眠的脑袋,说:“我去拿东西,一会接你。”
秦倦的掌心是冰的,但罩下来时却带着一种极强的安全感。
温山眠顿了一下,旋即很小声地在先生的掌心下应了一声。
下一秒,秦倦便从树上消失了,转瞬出现在那红瞎子丢下怀里东西,并开始疯狂追逐他们的地方,手里还捏着根长长的树枝,就那么将那圆形的东西插.上。
同一时间,温山眠也从被掌心抚摸后,乱动的思绪下回神,目光温和地落向了爬树的红瞎子。
这树不算高,但那千斤重的红瞎子却爬得很是费力。
眼见它就快要摸到那两个人呆着的树枝,一脸快意地转头看去,就见那树枝上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一个是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另一个则是干净利落地翻身下了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