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恶魔一起旅行(157)
“……因为那是一个,很烦人的种族,拥有的法则比你的头发还多,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秦倦说到这,颇有几分嫌弃地皱起了眉头:“我们不能不聊他们吗?这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话题。”
准确说,这不是一个让他感到愉快的话题。
温山眠很快会意,偷偷瞥了先生一眼,才点点头:“可以啊。”
旋即目光看向远处拔河失败,失去一个雪帐,正在往其他帐篷里塞人的摩斯塔达人,宽心:“只要知道他们能安全就好。”
月光洒下银色的锋芒,秦倦看出温山眠的宽慰,不满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尖:“那你既然安心了,有空就帮我问问,这群大角鹿什么时候开始……繁衍。”
“我觉得有些人需要耳濡目染地意识到,生命的和谐和旅行本身,是不冲突的。”
温山眠眉头跳了跳:“……好好说话。”
秦倦寡到没表情:“我很饿。”
温山眠沉默片刻,挺不自在地看看先生,又看看地面,轻声说:“但是大角鹿群也是到旅途终点才有生命和谐的啊。”
秦倦笑了:“那是因为它们有生育功能,你有吗?”
温山眠:“……”
他错了,他就不应该和先生讨论这个话题。
正当温山眠给问得羞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时,突然发现先生竟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再奇怪地重复了一遍:“你有吗?”
这一遍,还是充满了怀疑的那种,仿佛从没试过一样。
温山眠顿时:“…………”
是可忍孰不可忍,尤其是在脑海中,顺着先生这句话闪过了不少奇怪画面之后。
温山眠的皮肤一点点炸开,到最后,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以前和不知道谁试的时候,是没有的。”
话音落地,温山眠放弃留在原地,逃也似的钻回了雪帐。
留下秦倦一个人停在原地,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他于是跟进帐篷里,好好地同温山眠聊了聊,“以前”是多久以前,“不知道谁”又是谁,“试”是怎么试的。
在当晚生生把温山眠聊成了一只拨了壳的红虾米,然后次日一大早,便接到了报应。
那是里木塔的声音,激动地在天将明之时,于雪帐外叫到破音:“瓦!萨!面!哒!哒--!”
*
不知是不是错觉,到了东南岸以后,总觉得太阳升起的时间,会比过去在针峰附近时要早上一些。
里木塔的喊叫声太尖锐了,才出来第一个字,雪帐内温暖的被窝里,便立刻支棱起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温山眠的。
要说这时候的温山眠还没醒,只是下意识的反应,那么等里木塔那五个字喊完,温山眠算是不醒也得醒了。
沉默地翻身坐起,薄薄的绒被从身上滑下去,露出他不着任何衣物的上半身,以及一根横在他腰际,肌肉起伏清晰且有力的手臂。
温山眠揉揉眼睛,也没想眼下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喃喃了一句:“怎么了?”
便要起身朝外走,直至腰间的手臂不满地用力压住他,温山眠才一愣,旋即睁眼低头看去。
再僵硬地一偏首,看见了旁边躺着的先生。
很难得,昨天夜里秦倦和温山眠一样陷入了睡眠状态。
而究其原因,大概是心情很不错。
为什么心情不错呢?参见一下他此时此刻光了一半的状态吧。
裸.露的上半身对秦倦来说不是什么太高的刺激,真正令他满足的是,温山眠此时此刻整个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血洞的印记处处都是,从脖颈一直到小.腹。
仿佛喂饱了什么巨兽一般。
温山眠:“……”
心软的下场。
但内心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甚至因为裸.睡和毒液,意外地睡了挺好的一觉。
温山眠抬起腰腹间的手,轻轻在腕骨处吻了一下,旋即便掀开被子,朝外边走去。
难得的,秦倦没拦他,只不太高兴地在他背后问:“去干什么?”
走到帐篷边的身体宽肩窄腰,每一处的肌肉都长得恰到好处,上边的血洞经过一夜的时间,其实愈合得差不多了,只留下浅浅的印子。
但就是这样的印子,看上去最诱人。
外袍遮上肩胛,盖住肩膀上最后一个咬.痕,温山眠回头看了先生一眼:“里木塔在叫我。”
秦倦当然听见了,只是不愿意顺着去想,选择性屏蔽而已,视线落在温山眠身上,餍足地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温山眠:“嗯?”
“有伤口没好。”
温山眠:“……”
血族的毒液能轻松治愈绝大多数伤口,除了自己造成的。
因为尖牙咬破皮肤时,为了不给人类造成过强的痛苦,本身就会顺带上一点毒液,存在自我抗力因素。
不过就算如此,以温山眠体内的毒液浓度,一夜的时间也足够他的身体帮他修复绝大多数的咬.痕。
除了某些极深的,一夜过去也没完全养好,甚至起来的时候会往外渗出血珠。
而最让人郁闷的是,因为深邃的伤口意味着血族的兴起,所以往往伤口越深的地方,就是越让人难堪的地方。
一两滴血而已,温山眠自己是不想管的,但先生不一样,那是他的食物,随便浪费他会发脾气。
而往往他发脾气之后,倒霉的还是温山眠。
“所以,”走近地垫,感觉到先生埋头靠近他,亲吻他小.腹处最深的伤口,将鲜血舔舐干净时,温山眠紧绷道:“下次……”
他本来想说轻一点可不可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先生已经让他够多,这点小小的不适自己忍掉也不是不行。
--前提是,秦倦亲完小腹时,视线没有往上移。
是这样的,除了小腹之外,还有其他的位置伤口很深。
这种位置远比小腹更让人难堪,温山眠对上先生的目光,似有所感,一把将衣服盖上,颇有几分崩溃道:“下次不要咬这种奇怪的地方。”
然后便转头踢上靴子,朝外走去。
留下秦倦一个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里边的秦倦心情是好了,可咚咚咚跑出去的温山眠却是害羞更多。
以前先生是不会咬那种地方的,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突然哪里来的兴致--
他正郁闷地想,却不想撩开帐帘之后,会被眼前的景色震得暂时忘记了那些。
这是一个过于完美的黎明。
掀开帐帘之后,眼前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挡他的视线了。
清爽至极的空气扑面而来,温山眠能一目了然地看见最东端,才刚刚羞涩冒头的红阳,以及红阳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同前夜激涨的海潮不同,眼下的海水乖宁地退却,露出更广阔的大地。
天边云朵极少,而里木塔正站在昨夜佛伦等人栖息过的岩石之上,冲温山眠兴奋地指着前方。
岩石往前,是大角鹿栖息的东南岸碎岛,而东南岸碎岛再往前,在海水退潮之后,竟然露出了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新岛屿。
说它是岛屿,也许不太合适,因为它本身实在是太小了,比里木塔所站的岩石也大不了多少。
可它同大角鹿群所栖息的碎岛,却几乎是相连的。
海水褪去后,往前轻松一跨,便能走到它的身上。
晨间微风就在这时,吹动帐帘和温山眠难得松垮的外袍。
夏卡老人的话在这时,重新飘进了温山眠的耳中,是平淡又悠长的老嗓。
“你只管一直往前走就是。”
“夏卡的船,会追上你的。”
*
碎岛之外又出现了新的岛屿,摩斯塔达人听说之后,纷纷离开帐篷围观。
但可惜的是,因为那个“新岛屿”是同东南岸碎岛相连的,离真正的岸边有所距离,而东南岸碎岛上又有太多大角鹿,所以人们无法一齐涌上去,只能在岸边遥遥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