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人恶煞(213)
葛听听默默把手机塞到黄今跟前,AI声音嘹亮:“哦!”
尽管有夜色遮掩,黄今还是多了点面红耳赤的意思:“怎么着,不对吗?”
葛听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眨眼看他。
“没有问题。”她调低AI的声音,“你的能力是你的东西,我没有要求你的立场。”
他们在泥里打滚太久,对于他人的好意格外有限,但是……
“身为前辈,我想说,如果你真的那样坚信,就不会这么努力说服自己了。”葛听听小声继续。
……但是如果他们真能做到摒弃所有的善意,他俩谁也不会在这里。
“行吧,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表情。”
黄今余光看向任吉莹,使劲捋头发。结果一把薅下几十根,吓得他迅速停手。
“我之前帮丁李子想过歌曲的扩音灵器……能做是能做,但要扩全镇,得在镇子里平铺。”
这回葛听听没说话。
她的目光从解读出的字句上挪开,眼睛微微睁大。
尘土之中,有什么挣扎着爬动。不一会儿,几十只缺翅膀断腿的骨鸟在她头顶盘旋起来。
两人不远处,项江抱在膝盖,刘海缝隙中露出两只隐约的眼。
阴影之中,那双眼里的嫌恶一闪而过。
……
任吉莹的声音炸开夜色,它们透过雾气,转为电波与信号,通向遥远的海谷市。
【大家不要惊慌……雾气被临近地区泄露的化学物质污染了,它对人体无害,但有极强的致幻效果……】
【相关工作人员很快就位,明天会上门为各位检查身体……现在他们的领导已经来了,李先生,请您说两句……】
音响里的声音略微失真,却足够清晰。
“你说什么?”
沉没会技术部门,邹部长在通讯中咆哮。
“黄粱、吞蛇、‘仿制品’,三个带着百来只邪物一起上。遍地都是平民,更升镇又被封锁……现在你告诉我,黄粱失踪,吞蛇失控,仿制品消失,识安的人屁事没有?!”
“别说他妈的百来只邪物,就算是百来只猪,也得撞断他符行川一条腿吧?”
“不、不知道……刚才凶煞之力太强,我们只能记录大概数据,识安也只能通过卫星……”
“别跟我扯东扯西,回话!”
“是的,他们好像都没事。”
技术二部的负责人脸扭成苦瓜,拼命解释。
“之前我们是靠黄粱压制吞蛇,本质还是黄粱不知去向……至于那、那个仿制品,也有崩溃的可能性。刚才我们检测到了凶煞之力的峰值,有一个爆发……”
“现在镇民们也基本清醒了,我们能定位到吞蛇。要是逼它使出天赋,咱们说不定还能试试活人暴乱……”
而与此同时,音响里,更升镇内声音未断。
【……谢谢李教授的说明。】任吉莹一天没喝水,声带里像是揉了沙子,声音嘶哑又难听,【大概情况就是这样,部分人现在可能还在受幻觉影响,大家稍安勿躁……】
扩音是得不到回音的。
那些嘶叫哭喊弱了些,却还在继续。
混乱之中,大部分人仍然选择无视她,就像他们之前所做的那样。
【我知道大家不接受我,我知道大家更信任老镇长,我天天只会跟你们说拆这个拆那个……这几年,我一直没有被接纳……】
良久,任吉莹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她的声音里没有笑意,只有决意,透出一丝堪称任性的固执。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要把那些话全呕出来那样。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自己做得对不对,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日子总要过,无论如何,咱们总得朝前走……】
【这里也是我的故乡,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在这死磕到最后,直到找到一条出路……】
【请立刻回家休息,有意见,明天我们当面谈!】
“只要能定位到吞蛇——”沉没会的研究员抹抹汗,飞快查看数据。
“等等,有黄粱的反应!”另一个研究员差点叫破嗓子,“太好了,只要黄粱在我们……诶?”
“它在干嘛?!”
千里之外。
任吉莹的声音在山镇上空飘荡,而随之飘落的,还有模糊的,纷飞的色彩。它们纷纷扬扬,像是只有影子的雪片。
黄粱,甲-A级邪物,攻击形式为认知操纵,尤其擅长扩大情绪影响。
只要人心中的一粒种子——一瞬的哀伤,抑或是一瞬的安心。
夜色之下,列车停在铁轨上,一切寂静无声。
除了……
“噗叽。”黄粱维持着弹珠大小,老实躺在殷刃手心。
殷刃双手并拢,严肃地捧着黄粱。
“符部长。”
鬼王大人的声音深沉而悲痛。
“我这算不算坦白从宽,间接投案自首,戴罪立功?”
作者有话要说:
戚辛谜语人,小钟不许戚辛谜语人,戚辛偏要谜语人(ry
殷刃:宇宙猫.jpg
第六卷 他的死亡
第108章 灵契
戚辛消失前五分钟。
要不是规章不允许,符行川很想抽支烟。
他的舍命一击的血矛正中戚辛,没能造成半点伤害。倒是九组那两位配合得天衣无缝,将戚辛瞬间绞成碎块。
呵呵。
那俩家伙,一个力量直接从无到有具现为红绳,非常精神。
另一个手里挥舞匕首,动作极快,让人看不清细节,但符行川总觉得那殷红刀光有点眼熟。
可惜他隔着太远,感受不到两人身周的力量属性。真棒,两位连能力压制都做得这么好。
符行川动动手指,夹着不存在的烟,眼神空茫。
也许他不该射出那把血矛,暴露自己的存在。可他承受不起“钟成说是无辜的”“钟成说可能死亡”这类后果。
尽管事实证明,那小畜生也是诈伤骗招。左手试探识安,右手扰乱戚辛,骗招的判断只是瞬间,钟成说无疑是个战斗老手。
做个有道德底线的人可太难了,符行川忧郁地想。
如今,他只能赌一件事——
自己从昏迷中醒来时,目睹的那个乘坐黄粱的“红衣人”,十有八九是殷刃。那小子强到足以驾驭甲-A级邪物,击晕他们的力道却恰到好处,可见对识安没什么敌意。
至少目前没什么敌意。
身着红衣,脚踏黄粱。身为一只异常强大的邪物,殷刃究竟是那壁画人的“同类”,还是那壁画人“本人”呢?
符部长弓着腰,继续眺望远方。
两只麻烦精正在和戚辛碎块交谈,可惜术法有限制,给出的影像相当粗糙,符行川无法分辨那几人的唇语。
殷刃与钟成说,两人对识安没敌意,对沉没会没好意。如今来了个目的不明的戚辛,她和这俩好像也不是一个阵营。
他们的动机到底……
符部长想象中的烟还没抽半支,他的背后突然一寒。
他不过发了十秒不到的呆,身后便多了两串呼吸声。再看环形线附近,哪里还有殷刃与钟成说的身影。
符行川闭上眼睛。
来了。
肩膀上的伤口又痛又麻,这已经是药物压制的结果。刚投掷血矛,他的状态极度不适合战斗。符部长缓缓转过身,他一只手探进长衫口袋,眼前闪烁着人生走马灯。
他的面前,站着此次“处刑任务”的目标。
殷刃长发披散,身上牢牢裹着古服似的红布,肩膀到胸口的伤正以一个人类不该有的速度痊愈。钟成说的上衣坏了大半,露出意外白皙的皮肤,上面只有不少擦伤。这小子牢牢夹着取样箱,脸上充满丰收的光彩。
来灭口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