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覆灭后我和叛军群友们面基了(168)
暴躁的虫卵迟疑道,[妈妈只讨厌我们,他不讨厌你……你们可以进去。]
其他声音也响起道——
[可以帮我们看看妈妈还好吗?]
[可以问问……他还会喜欢我们吗?]
[不喜欢也没关系,只要妈妈还在就好。]
对于这群虫卵来说,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将它们诞下的虫母,在那些暗无天日、被抛弃在幽深洞穴的岁月里,能够支撑它们一直坚持到现在的是那份对虫母的依恋以及执着,它们深深地眷恋着虫母,但也惧怕来自虫母的厌恶,所以哪怕只要再多走一步就能进入虫母“安眠”的范围,它们也丝毫不敢涉足。
——因爱生惧。
顾庭紧绷着下颌,他抬脚跨过介于山洞门口的碎石凸起,手里的手电筒也顺势照了进去。
里侧看起来还是比较宽敞的,地上铺着很碎很碎的小石子,昏暗且潮湿,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息,只是随着顾庭他们的靠近,却不曾在洞中发现任何除石块以外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阿诺德打量四周,如果不说别的,只看这里的场景,无非就是一个洞——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洞。
“不应该啊……”顾庭喃喃,他捏着手电筒绕了一圈,这里干净地就像是被故意清扫过似的。
他脑袋一个激灵,“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干净了吗?”
如果这里曾经住着虫形虫母,且它们没有行动捕食的能力,那么不论如何这个山洞里都应该留存有一定的痕迹,可是眼下看来,整个山洞里干净地甚至找不到任何其他物种生存过的痕迹。
“——看这里。”坎贝尔半蹲在一个角落,被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着的手指轻轻在石壁周围蹭了一下,“是湿的。”
顾庭和阿诺德靠了过去。
坎贝尔的手指上有一块不大的湿濡痕迹,微微发红,落在皮质面料上有些闪闪发光。
“好腥……”
顾庭:“那么多年前的山洞,不应该有水迹,只能说在我们之前确实有什么东西来过了……可能是虫卵说的那个‘怪物’。”
“但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阿诺德蹙着眉头,他忽然感觉事情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就这一点儿水迹,很难判断到底是什么、来自哪里。”
此刻,整个山洞中除了他们三个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其他的动静,原来那令虫头皮发麻的咀嚼声消失地不留一丝痕迹,就像是一场被他们在脑海中构思出来的臆想——但不论是顾庭、坎贝尔还是阿诺德,他们都很确定自己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听到那些声音的。
他们把整个山洞又方方面面地细致看了一圈,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顾庭斜斜倚在石壁上,从进来时到现在,脸上的神情不轻反重,略拧起的眉间证明着他还在思考这件事情里的怪异之处。
——滴答。
“什么……”
顾庭伸手抹掉了落在额头上的一滴水,只是等擦在了手指上,他才发现那是一颗染着浅红的水珠,被抹开后就像是稀释的血水。
也是腥气十足的。
他抬头看向洞顶,那里黑漆漆一片,只能看到凹凸不同的石块,似乎隐约有有些不太明显的水光。
“在看什么?”银发雌虫走了过来。
“上面有什么吗?”
坎贝尔抬头,雌虫的良好视力让他能够清晰地看到顶端石壁上断开的裂隙,以及某些缀在石壁上的水珠,“什么都没有。”
“好吧。”顾庭无奈捏了捏鼻梁,“看来这一趟是白跑了。”
“你还有感觉吗?”
年轻的雄虫摇头,脸上闪过困惑,“没有了,什么感觉都没了,明明之前非常强烈,但是现在……甚至让我觉得是自己魇住了。”
阿诺德拍了拍顾庭的肩膀,“相信直觉没错,尤其对于你来说——你是虫母的后代,精神力本就继承了虫母那一系,某些直觉就是预示。虽然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忽然消失,但警惕点也是好的。”
坎贝尔:“等白天了再派虫下来看看,以防万一。”
“好。”
等候在门口的虫卵们一见顾庭出来,便叽叽喳喳地围了上去——
[里面有妈妈吗?]
[他还好吗?]
[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现在我们感受不待他的气息了?]
顾庭摇了摇头,低声解释道:“里面没有虫母,他……不见了。”什么都没有剩下,就连曾经生活的痕迹,也像是被什么故意抹除了似的。
[或许是离开了吧……]
[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妈妈……]
虫卵们或许还不能真正理解“不见”这两个字的含义,就像是顾庭所猜测的那样,其实它们并没有办法分辨出藏在洞窟最深处的虫母是否还有生息——因为从这些卵群们有意识的时候,它们就已经被从虫母的身边剥离,在相隔很远的石洞里,来自血脉亲缘上的厌恶感过于强烈,以至于它们从来都不敢靠近一步,而它们也一直习惯性地以为虫母还在那里。
顾庭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出这件事情背后的事实,只是耳边听着卵群们对于“妈妈”的讨论声,他终究将那噎在嗓子眼里的字字句句彻底咽了下去——再等等吧,或许以后还有转机……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顾庭自己也知道可能性几乎为零。
等顾庭他们轻缓的脚步声逐渐从山洞口离去,沉闷的寂静再一次来袭,当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自方才的洞顶响起——
原本还是灰色石壁的洞顶忽然开始扭曲变形,退出拟态的虫卵们重新凝聚成了亚雌格兰的模样,只是那些生长在皮肤上的肉块依旧饱胀发红,细密的血丝分布在卵膜的表层。
他嗅了嗅空气中遗留的味道,繁杂的复眼转了几圈,忽然扯着长短不一的四肢跳跃到了地上。
这一刻才能看到,在他的胸腹部位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张巨大的嘴巴,内里猩红,生着几颗牙齿却没有舌头,只有蠕动着的血红色肉块、淡青色经络以及某些,以及被吞咽了一半的白色骨骼。
原本干燥的白骨上被黏腻腥臭的口水覆盖,那些红色的血肉像是一只巨大的舌头,正在口中卷着骸骨仔细品尝它们的味道。
原始时期的虫形虫母们的骸骨被那群渴望融合、相拥的孩子们塞到了腹中,那里是最贴近亚雌心脏的部位,而重聚的虫卵们也知道心脏的重要性——它们要把妈妈藏在那颗跃动的心脏旁边,这样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还有熟悉的味道……”
扭曲的格兰嗅了嗅空气中遗留的味道,他有些痴迷地舔了舔滴答着血水的指尖,深红的舌苔剐蹭过一点儿都不平整的肌理,那种诱人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某种引导前路的灯塔。
“好香、好香……是什么呢?”
“雄虫……是蓝宝石,是顾庭。”
“顾庭顾庭顾庭顾庭!”
密密麻麻的字眼从格兰的嘴里溢出,他像是吃了某种成瘾物而忍不住发狂的疯子,嘴里念念叨叨,舌尖不住地滑过嘴唇,像是即将忍不住盛满在口中津液。
得到了虫母的虫卵们正在寄生的躯体中狂欢,面对来自此刻它们共生体的疑惑,便也攒动着卵核,暂时接替了亚雌嘴巴的控制权:“嘻嘻……也像是妈妈的味道呀!”
“新的妈妈吗?”
“都是妈妈……都应该在一起!”
“所以都融合吧!妈妈也会喜欢和我们在一起的。”
格兰摇晃着脑袋,附和道:“是啊,应该在一起的。”
……
第二天一早,这一次图因斯和维专门带了两队军雌进入了地下洞窟,因为提前有顾庭安顿“怪物”的事情,两虫提高了警惕心,只是当他们几乎要把洞窟转了一大半时,也没有发现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