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覆灭后我和叛军群友们面基了(106)
顾庭把自己最初的猜想告诉了银发雌虫——
“其实我最开始在辛烛那里见过零七,那时候零七是辛烛的手下,但是中途格兰把零七引走了,后来等我逃出来遇见琉璃以后,才知道零七是被他从黑市东区捡回来的,当时零七身受重伤,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为了报答琉璃的救命之恩,零七才决定留下来帮他打工的。至于我后来能遇见琉璃,也纯粹是意外,因此我和毫无之前记忆的零七相处时,并没有太防备。”
顾庭有些难以启齿,“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没问题,而且在琉璃那里打工的时候,零七帮助过我很多。”
“直觉”两个字说出来总是一个很不清晰的定义,但是顾庭又很难给其他虫解释自己的这种感觉。似乎从他来到虫族社会后,原先模糊朦胧的直觉就逐渐开始明晰,甚至在他生活的这些年里起到不少作用。
可偏偏零七是他同意带上星舰的,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爆炸,他可怜零七,却也不能否认自己带来的后果。
“坎贝尔,这件事情很对不起!”
银发雌虫静静地看着顾庭,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太过大起大落的神情,只是伸手摸了摸雄虫的发顶,声音沉稳:“零七没问题,是辛烛有问题。”
“但如果我当时没有答应,星舰也不会爆炸了……”
顾庭甚至不知道星舰上的伤亡情况,现在水晶也因为这件事情而失踪,尤其当他直面清醒后的坎贝尔,那种前不久发生事情的愧疚便萦绕在他的心间,很难驱散。
“可你怎么知道你不带走零七,就不会发生其他事情呢?”
坎贝尔道:“星舰上的虫要是没本事在这种情况活下来,那他们这些年的训练也白受了。”
零七的自毁装置对于无法虫化的雄虫来说是致命伤害,对于雌虫来说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去治疗仪里走一遭,坎贝尔最是清楚他手下那群军雌的身体状态,一个比一个强壮,况且当时有他挡住大部分冲击,剩下程度的爆炸受个轻伤到头了。
而被连锁影响的星舰也会有一个撤离的时间,坎贝尔相信自己训练出来的军雌,也相信叶莱他们在危机情况下做出的选择。
他忽然握住雄虫的后颈,往下一压,将虫按到自己的怀里,因为发声而胸膛微微震颤,似乎还有些微的起伏,“不用想太多,他们没事,我们也不会有事。”
顾庭眨了眨眼,他的视觉被一片巧克力色占据,但原先还急躁的心却又平稳了下来,他干脆顺遂心意,忽然伸开手臂抱住了坎贝尔的腰。
坎贝尔:!
银发雌虫忽然睁大了眼睛,猩红的瞳孔放大,整个虫都有些僵直。
抱着对方的顾庭全然没有感受到坎贝尔的状态,只是埋在雌虫的胸膛里小声道:“坎贝尔,有你真好。”
声调有些低,天生音色是温柔中带着柔软的青涩,这般小声说话时被拉长了半截语调,倒是有些像撒娇。
——听起来很娇气。
坎贝尔以前最是厌恶那种生活在奢侈氛围之下、骄纵跋扈、以虐打雌虫亚雌为乐的雄虫。因此当年孑然一身、被迫流落到荒星时,他就将“雄虫”这两个字从他的脑海中彻底剔除。
源自于儿时的经历,对坎贝尔而言他所见过的每一只雄虫似乎都与那些恶劣的词汇相关,因此他无法像是其他雌虫那样天生对雄虫带有一种滤镜。
在荒星打拼、组建势力的坎贝尔在某一段时间因为频频受发情期的困扰,他变得越来越暴戾冷漠、不近虫情。即使是最初一起相处的伙伴见了他都会不自觉地闪躲,那时候知道自己状态不对的坎贝尔选择了在星网的竞技场上发泄他多余的精力。
用血腥与暴。力代替情潮涌动,成功让坎贝尔找回了差点儿失去的理智,甚至在拳拳到肉的格斗下越来越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与行为。
不过在满是混乱的竞技场里,他也曾看到过一个格格不入的小家伙。
对方整体是个身形瘦弱的小亚雌,看星网的虚拟形象应该是刚成年没多久,头发软踏踏地贴在脑门上,皮肤很白,甚至是有种透过星网看都不太健康的苍白病弱,小胳膊小腿让坎贝尔看着只能联想到“脆弱”、“易碎”两个词语。
坎贝尔并不是一个善于记住和自己无关事情的虫,但那只奇怪的、格格不入的亚雌却入了他的视线,甚至好几次坎贝尔都在竞技场台下的某个小角落里看到对方——很干净,也很特别。
他记住了那只亚雌,于是当某一日阿莫尔兴致勃勃地将那个瘦小的身子带到他的地盘后,坎贝尔留下了对方。
这大概也是某种缘分吧?
坎贝尔第一次见到顾庭不是在乌比斯联盟的基地,而是在那个吵闹的竞技场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顾庭第一次见他也是在竞技场里,只不过这个“小秘密”谁都没有说出来过。
坎贝尔眉眼浮现了一层浅浅的柔和,他摸了摸小雄虫的脑袋,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对方袍低下悄悄翘出来个弧度的黑蓝色蝎尾。
虽然有些不忍直视,但坎贝尔不会因此而忽略正事,“你的尾巴……”
“这个啊!”顾庭一扭头,就看到了招摇摆动的蝎尾,这家伙就好像和他本虫不在一起频道上,此刻又弯着尾节蹭住了坎贝尔的小腿。
“嘶……”顾庭肩膀发颤,而刚蹭过来的尾巴也一个激灵,又可怜巴巴地退开,支棱在半空中。
——这尾巴明明自己就敏感的不行,还喜欢胡乱撩。骚,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怎么了?尾巴痛?”
“等——”
坎贝尔皱眉,都不待顾庭回答就立马半蹲在地上,手疾眼快地将翘起来的蝎尾抓在手里,手指抚在上面小心检查。
那一瞬间,顾庭身上半透明的浅蓝色触须全部探了出来,像是忽然被激发的某种身体机制,短短几秒就紧紧缠住了坎贝尔的手腕、脚踝,将才自由一会儿的银发雌虫又五花大绑地悬在半空中,至于原先还能站在地上的顾庭反倒扶着身侧的巨大草枝半跪了下去。
“呼……”顾庭长长地喘了口气,他回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自己的尾巴,转而对上坎贝尔被突然束缚起来、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的迷茫眼神,解释道:“我尾巴还有点敏感……不太受控制。”
坎贝尔心下松了口气,“不是疼就好。”
他顿了顿,“先把我放下来。”
“好。”顾庭点头,有些不熟练地操控那些触须将坎贝尔松开。
银发雌虫靠近顾庭,伸手尝试碰触那些浅蓝色的小家伙们。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有些冰凉,像是果冻,摸起来软软糯糯的,但等开始绑虫的时候又格外有劲儿,连坎贝尔自己都无法挣脱。
顾庭身后的尾巴还怯怯地翘着,明显因为刚才的碰触而吃到了“苦”,缓了好一会儿都不敢乱动。
坎贝尔脑海里闪过了某些记忆,他有些不解道:“你的尾巴……之前还缠着我……”怎么现在这么敏感?
这话说到一半就被他咽了下去,怎么想似乎都有些奇怪的意味,就好像是他在回忆之前那差点儿食之入髓的感觉了……
但顾庭好像听明白了坎贝尔想表达的意思,他眼神游移地挠了挠脑袋,声音很低很低,“过犹不及。”
坎贝尔一开始还没明白,但当他看到那截蝎尾在尖端呈水滴状的模样后,有什么东西好像“轰”地一下彻底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乱七八糟的回忆像是翻涌的海浪,止都止不住。
“咳咳,”他轻咳一声,“我知道了。”
他们之间的这种尴尬很奇怪——两虫不愿对视,气氛有些僵硬,可偏偏还有股暧昧在流淌,几乎无法形容。
正当他们站在岸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远处圆形的湖泊里忽然翻起一阵水纹,随后“哗啦”一声巨响,一道近乎遮天蔽日的大家伙从玻璃镜一般的湖面中一跃而起,扬起的水花足足有数米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