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后剑碎了(48)
那个姑娘被徐安歌强行打昏送出了徐家,他自己继续留着破解机关,最终不敌大火,意识模糊了。在彻底昏迷前,他见到孟鹰踏着鲜红的火苗向自己走了过来,同时他耳边还伴着一个女人的尖叫。
这尖叫声逐渐与徐纤漪尖利的吼声融为一体,它像一只钩子,把徐安歌从梦境中强行勾了出来。
徐安歌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正是正对着石床的圣女,她眉目清隽,面色沉冷……
“是她,”徐安歌想着,“火场里的那个女孩就是……谢翎!”
而谢翎就是阴阳教的圣女。
谢翎还没注意到徐安歌渐渐苏醒,她继续向“不知好歹”的徐纤漪发泄着身上多余的怒火,眼看一枚锋利的内力刀即将降临徐纤漪身上,徐安歌艰难撑起自己的身子,放在内力刀的前方,用力拍出一掌,将其击散。
徐纤漪惊喜地喊了徐安歌一声:“安歌?你没事?”
徐安歌按着额角,发觉自己身上那股嗜睡的劲头儿依然没能过去,他的头昏昏沉沉,就像有谁给他下了安眠散似的,根本提不起劲儿来:“有事,我快睡了……”
徐纤漪:“……”啥时候了还开玩笑。
徐安歌一抬眼,正巧看见了谢翎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他尽力吐出几个字,有气没力地挑衅:“有何贵干,圣女大人?”
他的语气实在说不上好,惹得谢翎身边的嬷嬷直皱眉,她怒道:“放肆,你一个阶下囚岂敢这样同圣女说话!”
徐安歌强撑着自己别睡过去,闻言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仿佛根本没听见这番话似的,他看出谢翎情绪有点不对,下意识用言语刺了刺,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圣女既然如此高贵,何必来看两个阶下囚呢?”
谢翎伸手拦在嬷嬷身前,她的手抖得愈发厉害,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全部闭嘴!”这不仅仅是用嘴吼出来的,里面似乎还携着不少不受控的内力。
在场三人全被她吓了一跳,嬷嬷和徐纤漪都闷哼一声,受了暗伤。
徐安歌好一些,好歹挡住了莫名其妙的一击音攻,整个人又被拍到床上去了,他忍不住摸了摸被震得生疼的耳膜,心想这不会是被自己激的吧?
他有些怕谢翎发怒以后直对着自己冲过来,毕竟自己如今状态不太对,估计对付不了这个内力外泄能震伤人的谢翎。
然而谢翎的举动就像是徐安歌想象中走出来的一般,她呼吸愈发急促,内力在周身形成了一层洪波,竟直接扭断了监狱栏杆,一步步迈着朝他而来。
徐安歌有意躲闪,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连撑起自己都艰难,根本没法发动多少内力去抵挡。如今只好闭上眼睛,希望能死得不要那么惨。
他听见大姐大喊了自己一声,想要挣扎着过来帮自己,然后就有一股霸道的外力将他托到了半空??
这什么操作?
徐安歌苦中作乐:她不会想不停低空摔把自己摔死吧?
很显然谢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无聊,她只是把徐安歌托到了半空,然后把他拦腰抓了过来。
嬷嬷比徐安歌还受惊,不断扯着谢翎的袖子,苦口婆心地劝:“别!人,咋们说好了只是来看看……”
徐安歌腹诽:早不劝晚不劝,现在劝有用才怪。
他那时被谢翎用一种很怪异的姿势卡在了肩头,头悬在谢翎正面的空中,正好位于一个能看到谢翎正脸的位置,于是他就有幸欣赏了谢翎一瞬间仿佛红眼病加重的情景,她的眼睛里血丝霎时多了十几条,而后整个人的气场就越来越不像人了,仿佛只是一个装载着内力的凶器。
只是谢翎竟然很难得地控制好了内力,明明他周身都是沸腾不受控的内力,却幸运地没有被弄伤。
徐安歌作死一般稍稍挣扎了一下,立马整个腰都要被拧断了:“……!”
谢翎嗓音嘶哑,命令道:“别妄想逃!”
徐安歌:“……”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被这么个姿势顶到吐而已。
谢翎嘴上说着,脚下也不停,剽悍地卡住徐安歌,一路就把他抬出了地牢。徐纤漪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脸不知所措。
思考良久以后,她选择从谢翎拧断的栏杆里溜了出去。
事到如今,徐安歌整个人都懵逼了,他完全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在被抗出去的途中看到了一堆倒地昏迷的护卫,这才懂了谢翎是怎么进来的——大概根本没有受到上头的命令,就擅自跑来抓他了。
可这也不对啊……谢翎为什么要突然发狂?为什么会发狂?发狂了干嘛来抓自己?
徐安歌想到谢翎多次真情告白的画面,有些无语地想,莫非她真的喜欢自己?
徐安歌有心试探一下,可是在低咳一声差点把自己呛着以后,就再也不敢在倒栽葱的状态下开口了:谢翎走的步伐又快又大,这真是把他甩着走的,他还是别说话了。
那个嬷嬷跟了谢翎一路,她小心焦急地劝谢翎,又不敢反抗她,所以在走到地牢外以后,就一直嘴上阻止谢翎,行动上劝帮着她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扛着徐安歌继续走。
徐安歌想,能劝得动才奇怪。
他对这俩已经彻底没话说了,只能任由自己被甩了一路上,甩得又困又想吐,难受得他想头又开始疼,最后半路上就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也不懂得这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的。
几个时辰之后,在屋里被满屋子冰桶熏了不知道多久的谢翎总算清醒了一些,虽然还是残留着暴躁的影子,但总算明白过来自己闯祸了。
她急忙就差嬷嬷把徐安歌藏起来,她对着昏睡的徐安歌沉吟半晌,最终还是不舍得把人放回去,于是就跑去地牢里补了刀,把所有见过她的人彻底解决了,伪装出一种这是被外人劫走的景象。
眼看总算把自己撇干净了,才放心回屋等教主遣人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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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将近,徐府众人都静静等着月亮升起,东边改为彻底黑暗的天幕上已经悄悄挂上了一轮只有白点那么大的月亮。
夜幕闭合,终于不见了最后一抹日光时,青面手匆匆回了屋:“时间到了。”
同一时刻,谢翎也早被安排到了寒冰室。齐豫算准了时间,十五的夜晚应当正好是谢翎体内内力又出现大暴动的时候,这时谢翎将内力输给教主,便能达到最快最通畅的效果。
谢翎和林书同轻车熟路地做好了施针前的准备,齐豫同他俩都说好了,过程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传输的内力量会变大,同时两人也会比之前更痛苦一些。
林书同冷眼看着齐豫做完同之前一样的布置,而后齐豫恭谨地上前躬身请道:“教主,可以施针了。”
齐豫话毕,林书同却半晌没有动作,寒冰室中静悄悄的,齐豫逐渐感觉出了不对。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试探地望了林书同一眼,出声问道:“教主?”
林书同一步移到齐豫面前,夺下了他手中的金针,声音低沉:“吴医师,依你看,他的医术是好还是不好?”
齐豫被林书同满脸阴沉地模样震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脑中一片空白:“教主……”
此刻,一位白胡子老医师从寒冰室角落走出——他方才一直躲在暗处,林书同在他身上盖了一层内力掩住了他的气息,以至于竟没有一人发觉他的存在。
教主这段日子一直在冷落他,齐豫心中其实早有了猜想,于是在这一刻竟显出了超出平常的敏感——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完了。
第54章 教主之死
吴医师低眉顺眼道:“秉教主,他所做的确无错。以教主如今的状况,这是最好的缓解教主痛苦的法子。”
齐豫原本正呆愣着不知说什么,听他所言,突然活过来一样,快速说道:“是啊,教主,我的法子没问题……”
话还没说完,林书同就踹了他一脚。齐豫忍痛不敢再多嘴,林书同面色平淡仿佛自己根本没做踹人的事似的。
然后就听吴医师再道:“可是这些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他叹了口气,“如今教主应当是用这个法子暂缓每月蚀心蛊的暴动,而后再每日温养……如此方有恢复的可能。”
此话一出,等于彻底判了齐豫死刑,他脸色惨白,被林书同轰出了寒冰室。
谢翎在冰室角落看着这场闹剧,事不关己地看着林书同重重惩治了齐豫,却碍着他对蚀心蛊研究较深的缘故不敢直接杀了他。
她看着吴医师直接代替了齐豫来为林书同施针,而后叫她来林书同身边,向他身上传输内力。
这个老人拿起一排银针,娴熟地抽出其中几根扎进林书同的穴位。
林书同动了动眉头,神色渐渐舒缓,谢翎却是一愣,死死盯着那根扎在他身上的银针——她方才好像看见他那针泛着青光?
可是林书同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模样,甚至神色愈发舒缓,仿佛身体从未如此舒畅。
谢翎心思一跑,传输力道就有些小,冷不丁被吴医师喊了一声“圣女大人”,她背后一凉,倏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可是此刻的吴医师神色凝重,他只是在忧心教主而已,他瞥了谢翎一眼,催促她输得再快一些。
谢翎不知怎么有点怕他,转开眼神才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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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徐府的青面手也在药房中待了许久。刀涯因门派中传来的一封急信,匆匆离开了,于是孟鹰和与徐安骥只好做足准备,等着去林府补刀。
月上中天,云却越来越多,竟将天遮得更暗了,孟鹰守着药房,本来就心不在焉,再加上天色又暗,竟没察觉青面手神色激动地走出来了。
“成了!”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孟鹰如梦初醒,快速接上问了一句:“那我们去了?”
青面手摆手催促:“快去,越早越好,给他时间让他缓过来就没法杀了。”
孟鹰闻言,匆忙掏出暗哨吹了一声响,徐安骥听见哨声就赶忙出来,跟他一同运轻功飞往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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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寒冰室中,气氛却渐渐古怪起来。
谢翎腰背越来越僵,身上汗毛都快炸起来了,她想到:“我刚刚没有想错!”
方才林书同不知为何吐了一口血,谢翎受惊,还以为是自己的缘故,急忙停了手,却被吴医师厉声呵斥。
原本她以为吴医师是打算做什么补救一下,没想到他什么都不做,就站在一旁平静地盯着他们俩。他的视线宛如捕猎时盯着猎物的大蟒,冷静无波,看得人心生寒意。
谢翎之前按他所说加快了内力输送速度,如今教主却仿佛主动吸收这些内力,谢翎感觉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叫了一声:“吴医师……啊!”
怎么回事!
她方才传输的内力全都逆行了!
林书同竟是已经面目泛青吐血不止,可即便如此他竟也没能直接倒下去,两人的手像是被浆糊黏住了似的分不开,一大波翻滚的内力如同从峡谷喷涌出的洪水一般向谢翎奔来。
她的经脉仿佛被烧着一般的疼痛,忍不住大喊道:“吴……吴医师!”
老人悄无声息地走了几步,在近处细细看着两人,他捏了捏胡子,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眉毛:“哦?他身上的母蛊竟然被人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