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后剑碎了(27)
戌六背后有些发凉,她定定神,继续劝:“够了,真的够多了,没有人会顾得上我们,我们可以逃……”
话音未落,她就被徐安歌提着后颈拎了起来,骤然的窒息将她的恐慌提升到了极致——甲六是要对她动手了?
戌六感到左手边一阵疾风呼啸而过,而后一声狼嚎从她身后猛然而生,戌六心底一惊,以为是有狼趁此扑上了笼顶,顾不得被勒紧的脖颈就要挣扎着躲,却不想空气却突然重新涌入了她的口鼻。
方才的一段时间在她的印象中无比漫长,然而等她大口大口呼吸,忍不住呛咳几声之后,才终于发现自己的一系列“感觉”不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戌六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突然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后背,帮她顺气。
“没事吧?刚才有一只狼扑上来了,我就没顾太多。”这是甲六的声音,戌六又咳了两声,才恍惚想起。
戌六:“……”所以他不是要杀我?
戌六擦干净眼睛,抬头看甲六。那人好看的眉眼在灯火下愈发出挑,可能是看见自己眼中残余的一些恐惧,还无辜地望了回来。
没有什么令人颤栗之处。
这还是不久前跟她一起逃的人,她刚刚感觉到的“另一个人”仿佛只是错觉。
戌六转头,看见了英勇地扑倒笼顶的那只狼,它此刻被一把长匕顶入了石壁中,正奄奄一息地残喘着。
的确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转头再次对徐安歌说道:“我们该走了。”
“不,”徐安歌还是摇了头,“我们再开一个笼子。”
“啊?”戌六开始怀疑自己的错觉不是错觉了。
“别那么惊讶,我只是在为我们出逃更保险顺利些。”徐安歌笑嘻嘻地说。
一盏茶过后,戌六眼前站了一头比她还要高的老虎。
戌六:“……你果然是疯子吧。”
徐安歌揪着老虎尾巴,不满这个评价:“说什么呢,这可是帮手。”
说着,他拍了拍扎手的老虎头,得到了一声来自万兽之王的呜咽。
呜咽中有愤怒,有悲戚,更多的是屈辱。
徐安歌拍拍自己绑了半天才用蛇索绑上的老虎嘴,笑道:“乖。”
作者有话要说:
老虎:QwQ
小徐时不时画风突变是有原因的。
第29章 重返瀑布
山洞里已遍布野兽,教中人被各种凶猛的兽类追得四处逃窜,然而还是有许多一个不注意就葬身兽口。
在纷乱的人流中,徐安歌他们开始了骑虎逃脱的奇妙历程。
戌六趴在徐安歌肩上,徐安歌趴在虎背上,三层叠塔看上去摇摇欲坠,戌六都不敢随便乱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把老虎给压塌了。
“不用这么小心,它受得住。”徐安歌就不一样了,他在虎背上自在地抓着颈毛,随着老虎跑动一上一下地抖着。
这头虎不同寻常,徐安歌从刚到驭兽园就注意到了它,不止因为它身影巨大,更因为它看人的目光太通人性了。
有一些长踞山林十数载的动物的确会与众不同,不论是杀伤力还是智力都强大得不似普通山兽,人口相传的精怪传说也多从此而来。只是徐安歌是在阴阳教这样的地方见着它的,倒是不清楚它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如此不同寻常。
戌六不敢苟同,依旧小心翼翼地趴着:“你打算骑着它直接出去吗?”
“不,先到下游瀑布那里。”
“瀑布?”戌六问,“哪儿有瀑布?”
“出洞口,顺着河走。”徐安歌抓了一把快滑下去的戌六,又把她固定在了自己背上,“你不是知道洞口怎么走吗?难道没出去过。”
戌六被徐安歌飞散的头发扑了满脸,只能闭着眼不看前头:“出去过,很快就被抓回来了。”还在刑诫堂待了好几天,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想起“洞口”这俩字就浑身发疼。
徐安歌抓紧了老虎的颈毛,扬眉笑道:“今天就让你出去看个痛快!”
他又敲了敲老虎脑袋,催促它再快些,老虎吭哧吭哧喘了半天,只能憋屈地嗷呜一声,继续向前跑。
这头虎在驭兽园中是绝对的霸王,在它身旁就没有几只被徐安歌放出来的野兽敢继续呆着,不仅如此,更多的兽类几乎是闻着味儿就绕开了徐安歌他们那一块,生怕跟他们撞上。
相比一大群在山洞中四处逃窜,徐安歌他们走得可谓是又悠闲又舒心,在认路的戌六指明了洞口方向后,两人一虎很快就冲出了阴暗潮湿的山洞,重见天日。
然而早在徐安歌放出源源不断的野兽时,阴阳教人就已经人手受损过重,不得不请求支援了。
在连纵堂这么个新人训练营中,多数人都是武者,甚至不少人连武者都不是,他们只能狼狈地勉强抵抗野兽围攻。
可是也有少数几个功夫到家的尚有余力,他们早早地逃出了洞口,放飞了传讯鸟儿,向隔壁山的刑诫堂求援。
传讯鸟一身乌羽,乘风而行速度极快,绕过中间一座山,斜飞入山洞,穿过哀嚎不断的鬼道,停在了刑诫堂正殿之上。
“呖——”传讯鸟长鸣一声,叫声尖利刺耳,很快引起了殿中人的注意。
有人拆下绑在鸟身上的传信筒,匆匆看了一遍传信,而后一惊,步履匆匆跑去后殿找了刑诫堂左堂主。
左堂主此刻正同林柒年下棋,见人来,不怎么经意地问:“怎么了?”
“报堂主!连纵堂有外人闯入,将药兽都放出来,如今人手损失惨重,快要不行了!”
左堂主心中一惊,棋子掉落盘中,发出一声脆响。
林柒年眯了眯眼,说:“哎呀,右护法手下的堂口竟又出事了,这回教主怕是要大怒了。”
左堂主这才回过神来,想着:对啊,如今的连纵堂早不是从前的连纵堂了,孟鹰被撸了职,如今出事全赖孟影,的确应当高兴才是。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
左堂主想着,满面忧心地起身,急道:“这可怎么是好,一会儿教主就要传我了,也等不及去救场……”
“不如我去?”林柒年说道。
“……”左堂主愣住,转头看了看他。
林柒年冲他使了个眼色。
左堂主猜,他可能是要把事搞得更大?于是迅速心领神会,重重点头:“那就交给林堂主了!”
林柒年:“好说。”
他一挥衣袖,起身出殿,回房拿了一方玉盒,而后叫道:“阿宝跟上。”
这次连纵堂受袭是个难得的机会,让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溜进去偷一样东西出来了。希望孟鹰的情报是准确的,这样才不会让他白费功夫。
林柒年想着想着,就已过了许久,然而身边半晌没人回应,他皱着眉头又叫了声:“阿宝?”
这时终于有人站出来了,可是这位自然不是阿宝,而是他的另一名贴身暗卫阿福。
“怎么是你?阿宝在哪儿?”
阿福听了林柒年的话,弯身抱拳行礼道:“阿宝还在画像。”
“画像?”林柒年小声念着,“什么像……哦!”他想起来了,那个徐安歌的画像!
这已经画了一个下午了,竟还没画完?
林柒年面无表情地对阿福说:“把他给我拽过来。”
阿福应是,很快走了。
没一会儿,他就带了两个人回来——阿宝和那个传信人。
林柒年瞥了一眼传信人,问:“你跟来做什么?”
传信人道:“报堂主,方才有信来,说徐公子进连纵堂了!”
“……什么?”林柒年立马转头看向传信人,几乎是瞬间想起那个传信中所说在连纵堂放野兽的人,这不会就是孟鹰让找的人吧?
林柒年垂眉想了想,最后抬头问:“画像给我。”
“……”阿宝沉默了一会儿尴尬回答,“没画出来。”
林柒年深深望着他俩:“一个下午了,你们还没搞定?”
阿宝半跪在地,低头说:“堂主息怒,其实画了很多,但是都不像。”
传信人生怕林柒年降罚,忙趁此递了一张图过去:“林堂主,这是最像的一张。”
林柒年摊开一看,问:“确定他长这样?”
阿宝把头挪得更低了,默默递上被作废的十几张图:“您看。”
看了就懂了……
林柒年接过图,先开了第一张。
然后——
林柒年:“……”这一张跟传信那小子给自己的那张画的是同一个人??
他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林柒年手速飞快地翻了好几张,看到了好几种截然不同的脸,最后重重地拍桌子:“他是精怪能变脸吗?长了十多张不一样的脸!”
阿宝小声说:“属下是按他说的画的。”
被提到的传信人脊背一凉,也辩解:“我也是按我印象里的描述了……”
林柒年喝了一杯茶,糟心地捏了捏鼻梁:“你们俩一起来!”
直接看真人,总不至于看错了吧?
与此同时,孟鹰安排的另一队人马也用废了好几只传信黑鸟,总算是把徐安歌的消息传到身在苏州的孟鹰手上了。
孟鹰终于跟青面手达成了一致,从老头儿那儿拿到了他之前“靠山”的消息。
同时孟影那里的动作也缓了下来,他还搞不懂孟影这究竟是在憋大招还是终于放弃了。
有上辈子的前车之鉴,孟鹰这回相当小心,没被孟影看出任何跟徐家有牵扯的迹象,相反,他还仗着上辈子的记忆,故意让自己看上去跟何家有些联系。
何家是上辈子邵阳大变之后才暴露出来的,暗中支持孟影的一家小门派,青峰山。
如今青峰山还没有真正起来,两方还是孟影一股脑支持青峰山,青峰山享受资源的关系,要等几年过后,青峰山真正积蓄够了力量,才会反哺孟影,不过在这时,掌管青峰山的何家心也野了,就不怎么老实了。
其实仔细查查还能发现,何家如今还未真正昌盛,就有小九九了。
这一手若是能引得这俩狗咬狗,自是再好不过。
孟鹰吃了青面手给的解药,如今已彻底运功化开了梦里香的毒性,找回上辈子久违了的神清气爽。忽然窗边有鸟啼鸣。一声尖锐的“呖——”将他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他下榻取出了黑鸟身上的信,将卷成小筒的信纸摊开,一行行地读着。
这张信纸里提到了林柒年在教主面前告黑状的事,孟鹰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为什么孟影突然安分了——因为教主对他不满了。
好极,看来没几天孟影就能自己滚回教去了。
孟鹰继续往下翻着,终于看到了徐安歌的内容。
上头写着他跟着马队到陈山县以后就直接去找钱一串了,孟鹰对这个人名很陌生,心里暗暗记下了,等会儿要让下属去查。
徐安歌找到钱一串就跟他一起进山了,然后往连纵堂方向去了……
孟鹰拿纸的手一顿,在脑内重复了一遍——往连纵堂方向去了。
连纵堂?新人试炼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