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后剑碎了(15)
“谢天谢地!”徐安歌赶忙接过信封,幸好没有丢!
徐安歌向孟鹰道谢后,同时也对谢翎说了一句谢谢义妹一片好心,而后便揣着信头也不回地躲房里了。
任谢翎委屈的眼神怎样戳,徐安歌都是一个态度——关门,眼不见为净。
徐安歌回房后先换了桉木备的干净衣裳,而后直接拆了信封看。
以免再出现这种丢东西的乌龙,徐安歌觉得自己先看过一遍,就算以后信真丢了,记得内容都好,反正自己是奇巧阁高层,也是杜老爷亲口说的收信人之一。
他伏在桌上,认真地看了一遍信,看着看着,就不淡定了——杜老爷提到的关于羲和剑的交易,竟是羲和剑原料矿的地图!
徐安歌用了羲和剑这么多年,没人比他更清楚羲和剑特殊在哪儿——就在它的用料上!
羲和剑是一把好剑,然而却不是出于名匠之手,它是唯一一把出自普通打铁匠之手的宝剑,相比其他剑,它就胜在原料。
也不知道那个打铁匠是从哪儿找的原料,轻而柔韧,色泽纯黑仿若黑玉,一分内力附于其上总能发挥比其他剑更大的威力。
羲和剑的原料就是它全部的价值所在。
这份地图对徐安歌而言就像是久旱甘霖——救命之物啊!他终于有回家的希望了!
如果他真找到了羲和剑的原料矿,就可以重塑一把羲和剑,然后安心回家了!
……这事要瞒着爹吗?
徐安歌蹙眉想了许久,终于决定将图纸送回苏州吴县给他爹,自己拿着复刻版,毕竟一种□□宝剑的原料矿可不是一件小事。
心里安排好了之后,徐安歌才继续往后翻,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杜老爷不知是怎么想的,最后一页写得像遗书似的,洋洋洒洒一大张纸,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烦请奇巧阁照顾我的妻儿和旧友。
生怕奇巧阁不怕他旧友是谁似的,杜老爷还仔仔细细贴了他旧友的消息——钱一串,大河陈山人,家徒四壁穷秀才一个。
徐安歌将最后一页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是一股遗书味儿,读得他直皱眉,打算明儿就去找杜老爷好好谈谈,问问他这交代后事的口吻咋回事。
做好了所有的事,徐安歌才安心地上床睡了。
可惜这晚依然睡得不踏实。
因为他又做梦了。
这回他不是脱离身体的游魂,而是再次成了梦中的自己,一如从前的每一次,附在梦中人身上时,他的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仿佛整个魂魄被挤压过一遍,只能瘫着随本能行动。
可是徐安歌自己瘫着不得动弹,梦中的自己却是会主动做事的。
徐安歌趴在椅子上小憩,他隐约知晓自己忙了好几个日夜,实在撑不住了,才休息一小会儿的。
徐安歌觉得自己才眯了一小会儿,边有人抱自己起来,尽管对方已经尽量小心了,可他还是被摇摇晃晃的感觉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依然是一片漆黑——哦对,他在梦里好像是瞎子。
徐安歌好不容易有觉睡,就被人打搅了,心理不痛快,忍不住推开那人,用还没睡醒时的腔调说:“别碰我……”
一双温热宽厚的手突然摸了摸他的头顶,而后抚着自己的长发一梳而下,顺着整理了会儿衣领,然后身上便多出了一层柔软而温暖的布料——是被子。
低沉的嗓音在他耳旁回荡着:“嗯,你好好睡。”
徐安歌觉得自己额头上有温软的东西一触即逝,还没等他细想,身体就再次被拖入了温暖绵长的睡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白.”的营养液,o(≧v≦)o给你亲亲呀!
第15章 怪梦(三)
徐安歌不知在梦中睡了多久,只记得在梦中睁眼后还是一片漆黑,四周寂静无声,可他却感觉得到有人在身旁。
他听自己开口说话,带着刚睡醒时的郁燥:“邵阳教主不琢磨着抢人生意,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对方出声:“他们并不知晓那是墨枢门的分堂。”
这是孟鹰的声音。
不过邵阳教……是什么教?
他没听过这个教名啊。
梦中的徐安歌轻哼一声:“得了吧,我门中的分堂不早被你们摸透了?”
孟鹰没有说话了。
徐安歌隐约觉出了梦中自己的想法——他早就明白两人门派为何作对,也已经习惯了,可这回的麻烦让他前后忙活了好几天才解决,心里实在不爽快,所以见着孟鹰这位教主就忍不住嘲讽几句。
嘲讽完了,徐安歌也冷静了,他没理孟鹰,自己撑着床沿往下爬,感觉那人想过来搀着自己,一挥袖把他的手打回去:“免了,这是在我屋里,我能走。”
“我回去让他们收敛一点。”孟鹰声音没有起伏,一如往常,可徐安歌却朦胧地感觉他好像在赔罪。
徐安歌听自己说着:“那是你教中的事,别跟我说。”
然后心里气闷,他都忙活完了,这个马后炮能让他多休息会儿吗!要管早点管不行吗?
徐安歌:“……”梦里的自己真是口是心非。
孟鹰又是半晌没说话,徐安歌却渐渐觉得有些心虚,他是不是又发脾气发过头了?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又在桌子前静坐了一会儿,然后语调冷淡地说:“床头烛左转两圈,东西在书柜的墙后面。”
“什么?”
梦里的徐安歌握着书桌上的夜明珠摩挲几下,语调不变:“就是你上次问我要的那个。”
然后徐安歌就听见了一连串熟悉的机械转轴运作的声响,木头盒子一开一关,他仿佛都能直接在脑海中想象出孟鹰动作的画面。
孟鹰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而后一步步向徐安歌靠近。
他感觉孟鹰走到自己身后才停下,而后一声“谢谢”从自己头顶上方传来,额角也被吻了一下。
徐安歌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别让你那些正义下属再来烦我就行,反正他们也打不进来。”
孟鹰的声音又从头顶上传来:“我会管他们的,以后一定看到你们就绕着走。”徐安歌仔细听着,才发现孟鹰这句话竟然含着笑意——他会笑?
不对……
徐安歌觉得脑袋有些疼,很多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就像密密扎扎的针向自己刺来——孟鹰对他笑过很多次啊,自己怎么会认为他的笑很难得呢?
他觉得脑袋越来越晕,那些画面就像是重叠在了一起,每个场景中不同人的交谈声还有其他东西发出的声音交杂相汇,吵得他脑仁儿疼。不过很快,那些声音就一起变小了,同画面一起离他远去,变成了窸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整理衣服或是盒子……
徐安歌缓缓撑开眼睛,感觉脑袋那种仿佛针扎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闷热,他一摸额头全是汗,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醒了。
这回的梦很清晰,仿佛是他真实经历的一般,深刻地印在脑海中,包括邵阳教和墨枢门的对立,自己感同身受的疲惫,孟鹰的两个吻,以及他声音中的笑意。
徐安歌很肯定,自己从没见孟兄笑过,可在梦中却仿佛早就习惯了他的笑容。
这个诡异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安歌叹了一口气,松开紧皱的眉头,打算不想了,因为那两个吻让他觉得……咳,再想下去有点危险。
同时,徐安歌听到耳边的窸窣声突然消失了。
方才他醒来后,那声音竟然一直没停!
有人在他房里!
徐安歌一骨碌坐起来,抓住床头的剑鞘,挡住了枕头下装着羲和剑碎片的包裹:“谁!”
对面的人也被吓了一跳,赶忙出声:“徐大哥是我!”
徐安歌定神,听出了声音的主人——谢翎。
然后他觉得更荒谬了,一个女孩大晚上不点灯呆在他房里?
徐安歌没说话,连鞋袜都没等得及穿,直接踩在地上,把书桌上的灯点了。
一抹橙光的火苗照亮了房间,徐安歌一转头就看到谢翎披着一件外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在自己房间里怯怯地看着自己。
“……”徐安歌觉得自己才要害怕,他深呼吸,压下想动粗口的欲望,“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谢翎低头:“我做噩梦了,房里又没人,所以来找徐大哥,你屋里有两个人呢。”
徐安歌想,那你一个女孩子穿过黑洞洞的走廊跑到两个男人住的房间里就不害怕了?
真的太胡闹了……
“谢翎。”徐安歌不打算继续跟她打太极了,他直说道,“我希望你明白,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再害怕也不能躲到男人的屋子里找人陪,这是比你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更危险的事。”
谢翎从没听过徐安歌用这么重的语气同她说话,心中一惊,忙解释说:“我真的是害怕……”
“那也不能大晚上到男人的房里,”徐安歌表情没有舒缓,“我知道你因为才清醒没多久,所以对很多东西都很陌生,这些东西以后会有人慢慢教你,你不必……”
他沉吟片刻,想了想谢翎最近的举动,还是说了下去,“你不必把我当做你的救命稻草。”
对于谢翎对自己表现的依赖,徐安歌根本不知如何去处理。
他去过谢家,看得到谢家人对谢翎有意无意的忽略,知道她心里一直没有安全感,所以在面对没有忽视她的自己时,难免对自己生出依赖,所以他能理解谢翎。
可理解归理解,不代表他会因为心疼这姑娘就真的陪她一辈子,所以他对谢翎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不过分伤害,但要拒绝得果断。
徐安歌垂首,静静地盯着谢翎:“谢翎,我不是你的依靠。”
谢翎张了张嘴,她抬头与徐安歌对视着,湿润的水气一下蒙住了眼睛。
徐安歌直视她的眼睛,不为所动。
谢翎急促地呼吸几声,紧拽着徐安歌的衣袖不放:“不是这样!我……我以前见过你,我跟舅父,在你家见过你!”
徐安歌一愣,把记忆全都翻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印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这不重要,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明天起,我们就分道扬镳吧,我派人继续送你回苏州……”
“不要!!”谢翎的声音陡然凄厉,高昂尖锐的惊叫把徐安歌吓了好大一跳。
“哇!谁?”外间睡得正香的桉木冷不丁被吵醒了,惊慌地喊着。
徐安歌顾不上桉木了,他赶忙安抚谢翎:“别怕,回苏州我娘会照顾你,你还会多一个大哥,一个二姐,他们都会很喜欢你,很疼你的。”
谢翎紧紧绞着衣袖的手被徐安歌轻轻掰开,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中溢满泪珠,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口中呜咽声怎么都止不住:“我……我不走……”
徐安歌将她扶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慢慢坐下,自己半跪在地上,整个人矮了好大半,看起来威慑力小了许多,他语气柔和地对谢翎讲道:“不会有人不理你,忘记给你饭吃,大家都会陪着你的,谢翎?”
谢翎在椅子上静静地落泪,不再说话,只是摇着头,许久,方才平静下来,低声说着:“徐大哥,我刚才不是故意叫的,我……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