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将军后(92)
相较于夏寒青少言寡语来说,萧则绪就显得有些自来熟,他跟谁都能搭两句话。
一来二去整个镇子都摸透了。
甚至连谁家刚生了个娃都知道了。
夏寒青寻思着如果萧则绪去做卧底,一定是最成功的卧底。
他长得漂亮,旁人也喜欢跟他聊天,嘴巴又甜,他说起话来看似东一句西一句的,偏偏一细想就打听到了点子上。
尤其是嘴碎……
跟桑月一样碎,桑月应该更碎一些,骂的也跟脏一些。
萧则绪想瞧瞧张中正工部那边的办事情况,打听了两句河流情况。
便又推着夏寒青跑到了镇子外头,靠近山的位置去看了水坝。
山路崎岖,若是化雪,很容易造成河水冲撞城镇。
“寒青,你在上面等等,孤下去一趟。”
“殿下!”
夏寒青一急,恨不得立刻就能站起来。“这水流湍急,殿下小心。”
萧则绪脱了鞋袜,挽起裤腿,赤脚下了河里,想亲自瞧一瞧张中正建立的这水坝到底如何。
河底水流湍急,哗啦啦的白如瀑布,脚下鹅卵石冲的滑溜溜的。
现下距离雪灾已经过去了许久,这处水坝也保护了镇上以及周边县城的安危。
他从怀里掏出纸张和墨条,逐一记了一些东西。
滴答滴答,突然有水滴落在他的纸上,晕染了墨渍,萧则绪抬头一瞧,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
他急忙收了东西,朝岸上去,也顾不得穿鞋,就要推着夏寒青下山。
“殿下,先把鞋子穿上吧。”
夏寒青急得不行。
殿下的脚怎么能踩在这泥土碎石之上。
萧则绪迅速套上鞋子,将外衣脱下来盖住夏寒青的腿,“你的腿不能受寒,我们要尽快在大雨来之前下山。”
可惜——
最后大雨越下越大,实在躲不开的二人寻了一处巨型岩石搭出来的山洞,萧则绪整个人都淋成了落鸡汤。
好在夏寒青的腿被他捂得严实,没有受到雨水的严重冲击。
萧则绪把外衣脱下来,拧了一把,滴滴答答的全是水。
“殿下,快坐下。”
夏寒青用袖子将旁边的一块大石擦得干干净净,才扶着萧则绪坐下,轻轻抬起他的脚,脱掉鞋袜。
脚面沾了不少泥土,还被碎石划出一些血痕,夏寒青默默从怀里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干净,又拿布条包住伤口的位置。
“你怎么了?”
萧则绪见他突然不说话。
夏寒青不语,只是默默地又抬起另一只脚帮他处理干净,原本白玉似的脚面被石子划破了一些口子,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殿下以后不要这样了。”
“臣心疼死了。”
这里的山洞大概经常会有村民上山夜宿,存放着一些干柴,他们将这些干柴点着,生起了火。
夏寒青又从旁边捡了几块石头丢在火里面烤。
又捡了鞋子清理里面的泥土石子,一条龙下来收拾好了,用树枝将石头夹起来吹干净灰尘丢到鞋子里去暖。
他将那双脚握在掌心暖了许久,待热乎过来才帮他穿鞋子,鞋子被石头捂得很暖和,穿在脚下热乎乎的。
“殿下金枝玉叶,下次出门还是多带些人,不要亲自下水,水里凉,易得风寒。”
萧则绪觉得夏寒青从狗皮膏药逐渐转化为老妈子属性。
夏寒青扶着轮椅又开始搭建杆子烘衣服,一套操作极为熟练。
大概是行军打仗在外露宿的时候多了去了,他对于野外生存很有一套技巧。
“殿下,衣裳干了,你现在穿着的要不要烤一下?”
萧则绪听罢甚至都没有思索就将腰带摘了下来,领口一扯就将衣裳脱了个精光。
夏寒青接下来要说的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最后又咽了回去。
萧则绪只批了件大衫,那大衫质地轻薄,他披着倒不如不披着。
整个人倚在一块大石上,衣裳半露非露,犹抱琵琶半遮面,似是在勾人一般。
他单手拄着脑袋,朝夏寒青抛了个眉眼,盯着他笑盈盈地反问道:“裤子用脱吗?”
夏寒青:“……”
脱还是不脱呢?
关键是也没有可以换洗的干衣裳,他们就只能这样先将湿衣服脱下来,光一阵子再换上烘干的衣裳。
夏寒青一咬牙,“都可以。”
萧则绪看着他特意往前挪了几步背对着自己,不禁有些好笑,“又不是没见过,夏将军,不喜欢看?”
“臣不敢。”
夏寒青又往后挪了两步,只当没听见,耳根子都红透了。
萧则绪也没再逗他,赤着上身,将衣服晾好,端坐在石头上。
见夏寒青还是背对着他,他无奈喊了一声,“夏寒青,孤腿疼。”
夏寒青终于动了,慢吞吞地挪着轮椅回来,“殿下可是伤到了?”
“走路久了,腿疼。”
萧则绪说谎向来不脸红。
“那臣帮殿下按一按。”
夏寒青挽起袖子,也顾不得对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裤,宽厚的掌心落上去。
温度隔着布料传到腿上,萧则绪呼吸一滞,他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低头看去,夏寒青虽然耳根子通红,但却极为认真的帮他按摩,减轻疲惫之感。
“夏寒青,你喜欢孤?”
萧则绪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夏寒青动作一顿,但很快便答道:“臣倾慕殿下。”
萧则绪得到想要的答案没忍住噗嗤一下,“你倾慕孤哪里?”
夏寒青道:“殿下英明神武,心系百姓,文成武德……”
他好像要搜刮出脑子里所有的褒义词来形容。
萧则绪一脸无语。
“你说的这些是什么东西?”
夏寒青敛下眼眉,“臣不知。”
既然已说道此处,夏寒青鼓足勇气又道:“殿下,臣愿意为殿下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则绪更无语了。
“你见过哪个夫妻之间是这么说话的?你到底要和孤做君臣还是夫妻?”
夏寒青愣住了。
这两者有什么矛盾吗?
“不能……都做吗?”
萧则绪眨了眨眼,“可以。”
朝上君臣,朝下夫妻。
夏寒青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唇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连带着帮他捏腿都用力许多。
“肩疼。”
那双手从腿上转移到了肩上。
“腰也疼。”
那只手落到了腰上。
——却突然被反扣住。
萧则绪捏着他的手腕翻身突然将人抓过来,指尖掠过唇瓣。
他说:“将军,孤非耽于情爱之人……”
“可是孤很喜欢你。”
不止是想调戏夏寒青,是想和夏寒青共度此生。
自父母之事后,他本对这些早没了兴趣,却偏偏遇到夏寒青。
人非草木,怎么会感觉不到火烧燎原。
他渐渐沉迷于夏寒青,甚至藏在心底的野心拎出来都渐渐不及夏寒青的分量。
他是地狱里爬上来复仇的恶鬼,却被人间之人牵住了手。
萧则绪轻轻勾过夏寒青下巴。
“殿……唔……”
外面雨声还未停歇,滴滴答答落在石板上,山洞被树枝搭着衣裳正好做了一个隔绝。
夏寒青的衣袍从里面抛出来搭到大石头上,一并被火烤着。
轮椅制造精巧承重力强,幸好能撑住两个人的重量。
吱吱呀呀的,萧则绪怕压坏轮椅,最后又渐渐挪到了地上。
夏寒青咬紧了牙关,垫着的外袍被他抓得皱皱巴巴的,面色绯红,正到关键处,突然眼前多了一道茫然的目光。
“相公,我们在做什么呀?”
小傻子懵懵懂懂地趴在他身上,不明所以,眼神干净又清澈,毫无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