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独特的洗白技巧[快穿](39)
在沈谦益表露目的时说这句话,无疑是一种承诺:周时誉此生,绝不会背叛沈明恒。
文黎跟在周时誉身边,同样停下脚步,朝沈谦益的背影欠了欠身。
沈谦益目不斜视,脊背挺直,每一步都走得坚定。
宫门外,他的谋士掀开车帘,见他到来,远远便跳下马车迎接。
“殿下。”
沈谦益按下纷杂的思绪,挤出几分笑意:“外头天凉,先生体弱,在府中等候就是。”
“我放心不下殿下。”谋士觑着他的脸色,叹了口气:“殿下这是决定了?”
沈谦益“嗯”了一声,和谋士同乘一辆马车,“先生,该杀的人我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差一人。”
谋士沉默片刻,“殿下可知,此举过后,你便再与皇位无缘了。”
谋反失败后的皇子,就算能保住性命,也会被默认踢出政治中心,不会再有人为他效力,因为皇帝随时有可能拿这件事当借口进行清算。
再想雪中送炭拼一把富贵险中求,也不想做这种朝不保夕累及九族的决定。
“我知道。”沈谦益笑了笑,温声道:“这不是很好吗?从前为夺位,我没少经营自己的名望,如今既已无此心,何必再给一些人机会,起些不该有的奢望?”
“我为殿下不值。”谋士低下头,声音沉闷。
“别这么说,先生。”沈谦益也有些遗憾,但还是理智地自我剖析:“其实我自己清楚,并非是我有多高尚,只不过是知道赢不了而已,若是一意孤行,只会让我的退场更加狼狈。”
“更何况,先生,大周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经不起又一场乱象了。”
谋士突然就泪流满面,不顾正在行驶的马车,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哽咽道:“是属下无能。”
假使他有周时誉、宋景年、文黎之智,怎会让他的主君郁郁寡欢放弃理想志向?
“这是做什么?先生快请起。”沈谦益慌乱了一瞬,赶紧将人搀扶起来,“是我不如皇兄,先生何必妄自菲薄?在我看来,先生远胜周时誉多矣。”
他语气蓦然低沉,声音宛如叹息:“我耽误了先生,若是……先生去找皇兄吧。”
“先生常夸我善识人,皇兄之明在我之上,我爱先生之才,皇兄定也不会例外。”
谋士猛然抬眼,拱手坚定道:“双鬓多年作雪,寸心至死如丹!”
多年来两边的鬓角已经斑白如雪,但我的一颗心直到死都会像丹砂一样红。
“先生!”沈谦益有些严厉地打断他,很快又缓和了语气,“我知先生忠心,可这些话,以后切莫再说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从今往后,只有对沈明恒的效忠,才能称为一片丹心。
谋士寸步不让:“殿下既然知我懂我,便不该轻我贱我,难道我在殿下心中就是这等卖主求荣毫无礼义廉耻之心的小人吗?”
这话说得极重,见谋士真的生气了,沈谦益习惯性退让,他软下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谋士瞬间便生了不忍。
他从很多年前就投效在沈谦益门下,小少年走出的每一步都有他的精心谋划,为了在章家、尹家的争斗中保全,如石中竹一般夹缝中生存,他煞费苦心。
沈谦益的名声与威望是他经营维护,野心与志向也是他一手培养。
可是他现在很后悔,他不该没有本事送少年登临九霄,还要鼓励少年踏上这条路。沈明恒越是天下公认的出色,他就越是愧对他的主君。
谋士再度俯身下拜,颤声道:“粉身碎骨,永不相负。”
这是他当初宣誓效忠时许的诺言。
许裴一生只会效忠这一个主君,他将赌上所有的政治理想,用余生践行这句话。
纵然青史不留名。
第33章 嚣张跋扈的草包太子(33)
沈谦益谋反的消息精准地传到了沈明恒的耳朵里。
柳沅正幸灾乐祸手舞足蹈地对他演讲:“当今陛下膝下仅存三子, 短短时日,接连两位皇子谋逆,世人都说, 他不仅为君无道, 为父也不慈。就算放眼史册,这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
真是活该,公子这么好的孩子不要,活该被造反。
沈明恒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正数着时间,打算等沈谦益顺利登基, 大周走上正轨就死遁,闻言漫不经心道:“可孤听外面似乎没什么动静?”
“是啊是啊。”柳沅献宝似地说, “三皇子还是比五皇子厉害些, 悄无声息间就控制了皇宫,百姓一无所知。若非草民曾结过几分善缘, 那秦离洲军中有将士专程来提醒草民近些日子不要外出, 草民也不能知道。”
沈明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懒散地问:“赢了吗?沈谦益可不是沈承孝那个废物,他既然敢谋反, 应该是有把握的。”
柳沅摇了摇头:“这草民就不清楚了, 听说是昨日早朝, 陛下要撤除三皇子的职位。当时三皇子的表现还算恭顺,大抵是回去后越想越舍不得,于是趁着禁卫军还在手中突然发难,直接闯入宫中。”
他思及沈明恒话语里对沈歉益的看好, 神情有些犹疑,“草民听那将士说起, 似乎……三皇子情况不算乐观?”
“嗯?怎会?”沈明恒坐直,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认真:“你将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
柳沅不解沈明恒为何这么重视,他怕误了这人的事,赶忙事无巨细地回禀:“草民也是听说的,似乎是周大人上门寻三皇子交接禁卫军,未果,险些被强行扣下,幸好周大人机敏逃了出来,即刻便入宫向陛下禀报三皇子心生歹意。陛下信任周大人,当场便下了谕旨要秦将军入宫勤王,只是仍旧晚了一步。”
柳沅说:“现在陛下在三皇子手中,秦将军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但不管最后秦离洲能不能救下沈绩,沈歉益估计都难逃一死。
“……这样啊。”沈明恒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声。
柳沅也学着他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多事之秋,委屈公子这几日待在院子里,草民人微位卑不妨事,公子身份敏感,若是被发现了,恐……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说到后面声音突然扭曲高昂。
沈明恒将剑拿起佩于腰间,吩咐道:“备马,孤要入宫。”
他仍当自己是太子,发号施令时态度坦然又不容推拒。
柳沅条件反射应了句“是”,末了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诶,公子,殿下!”
阻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沈明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子里。柳沅懊恼地跺了跺脚,一咬牙,让下人快速牵了一匹马到府门处。
他年岁大了,等到他小跑着到了门口,只能看见沈明恒策马远去的翩然背影。
“他果真要去皇宫,他是要帮三皇子,还是陛下?”柳沅喘着粗气,喃喃自语。
身边的心腹没有听清,疑惑问道:“家主?”
柳沅回过神,目光挣扎了片刻,自腰间扯下代表身份的玉佩交给心腹:“跟上去,若殿下有危,便拿着它去寻秦将军,请他看在我为他散金无数的份上……算了,你什么都不必说,将军会懂的。”
他是个商人,商人这个身份固然卑贱,与皇权政治都无缘,但好在他还算有自知之明。
自秦将军为沈明恒请功,废太子未死的消息便已传遍长安,柳沅无需多想就知道会有多少人在找他。
陛下想杀他,三皇子会忌惮他。
沈明恒哪里是他一个商户能够藏得下的呢?
可柳家偏偏就是能在这乱象中独得一份清静。
柳沅不知这其中有多少人的多少算计,亦不知目的为何,但他希望沈明恒能如愿。
*
隔着大明宫高高的台阶,两方人马正在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