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独特的洗白技巧[快穿](25)
他摆了摆手,嫌弃道:“你自己留着,孤都有你了,还要虎符做什么。”
在燕丘这个地方,秦将军的话,比十个虎符都要有用。
秦离洲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他眼眶一热,一时间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宋景年深以为然,他唏嘘地点头:“殿下说的是,拼杀的事情交给秦将军就好,战场上刀剑无眼,您千万要珍重己身。”
没有虎符沈明恒都敢带三千兵夜袭大营,有虎符之后这人会上天吧?
秦将军:“……”
虽然但是,这话怎么这么奇怪?
宋先生,秦离洲的命也是命。
第21章 嚣张跋扈的草包太子(21)
当天军营里的将士们吃了从军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
他们大多数人没读过书,没有什么大志向,一生的奔波忙碌,为的无非是一日三餐。在掌权者眼里,他们愚昧无知,只用一点蝇头小利就可以收买,但就是这点无足轻重的付出,能做到的也几近于无。
何况沈明恒是不一样的。
粮食、军功、尊重,沈明恒都给了。
对于收复故土将士们没有太大的执念,家国大义太远,他们没有手足亲朋在幽檀,也就无法感同身受。
但在这一刻,他们确实愿意为沈明恒而战。
沈明恒想让幽檀重回大周,于是他们有了征战的理由。
可军中的食物一天接一天地消耗,将士们顿顿吃肉,过于富庶的条件让他们都开始心虚,却始终没等到沈明恒的下令。
秦离洲自问很沉得住气,否则也不能闭守十二年,但他并非没有斗志,眼前如今局势大好,实在有些忍不住。
秦离洲向沈明恒请示:“殿下,我们还不推进战线吗?”
沈明恒是会打仗的才是,应该知道乘胜追击的道理,否则等北狄反应过来,选了新的主将重整旗鼓,他们就又得回到先前的割据状态了。
“急什么?”沈明恒将舆图展开,随口答道:“孤不认为现在能拿下幽檀。”
秦离洲急得直接用沙盘开始推演,“北狄退守两城,我等自北循芜川而上,便可于后方阻断其补给,不出三月,幽州定然弹尽粮绝,不攻自破。围城虽难,但臣有自信能做到,请殿下下令,允臣讨贼杀敌,收复幽州!”
沈明恒抬眼,平静地问:“然后呢?”
“然后?”秦离洲不解,但鬼使神差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然后收复檀州?”
“怎么收复?”沈明恒的语气仍然平淡。
秦离洲确认了,沈明恒的情绪果然不对劲,他苦着脸:“臣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幽州的补给一断,北狄没了军饷来源,你说,最先挨饿的是什么人?”沈明恒突然笑了笑:“将军历经大大小小这么多场战事,早些时候也曾救过灾,莫非还不知道,人也是会吃人的么?”
秦离洲神色黯然,“可若不能收回幽州,百姓在北狄治下,怕是同样不好过。”
战争本就没有纯粹的胜利者,只能看哪方付出的代价更小。他何尝不知道围城之举同样也将幽州子民置于危难中?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北狄绑了两城做人质,他攻也不是,不攻也不是。
“幽州被围,檀州必能收到消息,倘若他们决定鱼死网破,三月时间,足够他们给我们留下一座空城。”
“殿下,可是……”
“所以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沈明恒打断他,直白道:“兵分两路,强攻。”
围城已经不容易,而强攻只会更难。
秦离洲迟疑道:“我们的兵力恐怕不太够,只一城筹谋得当或许还有可能,若是兵分两路……殿下,一旦打草惊蛇,臣担心他们会拿百姓泄愤。”
那结果岂不就与围城是一样的?而成功的概率反倒更小。
沈明恒轻描淡写:“当然是冲着一击制胜去的,兵马一动,只许胜,不许败。”
秦离洲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殿下有把握?”
“没有。”沈明恒瞥了他一眼:“所以才要等。正好,如今北狄大军退守,你们都不用时时应付他们的骚扰,也不必连睡都睡不安稳,还能趁这机会练兵。”
虽然这支大军跟随秦离洲多年浴血奋战,但沈明恒不得不说,不论是个体能力还是整体配合,离他的标准都还差了许多。
时人有种误区,以为只要把军队扔到战场上,只要活下来就能变成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奇兵。
其实单纯的生死挣扎不算历练,否则古往今来何必推崇名将?燕丘大军平时光是守城就已经分身乏术,更不必说花时间练兵了。
秦离洲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倒是没有反对,只是仍有些顾虑:“但是殿下,再这样下去,军中的粮食便只能支撑半月了,要不平时的用度还是削减一些吧,左右也无战事。”
柳家商队来过之后,在沈明恒的命令下,不说管饱,这段时间将士们甚至都是顿顿有肉的。秦离洲不是不心疼他的兵,但他觉得多少有些奢侈。
“啊?”沈明恒以谴责的目光看着他,声音高了八度:“难道你要让他们饿着肚子训练?”
哪怕不上战场,将士们每日的运动量也不小。
这话说的秦离洲好似是虐待士兵的无良将军,秦离洲觉得冤枉:“臣、臣也不想……”
沈明恒失笑:“将军尽管练兵就是,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孤。”
秦离洲沉默片刻,忽而跪地请罪:“臣知错,任凭殿下责罚。”
沈明恒:“?”
沈明恒莫名其妙,倒不怎么生气,反而还有几分好奇:“你做什么了?”
“臣辁才小慧,竟还质疑殿下之高瞻远瞩。”
“这有什么?”还以为能听到乐子的沈明恒顿时失望,还是耐心地解释:“你有疑惑,本就该来问孤,若因此生了罅隙才得不偿失。孤非完人,也会犯错,孤希望你能拦着孤,你是大周最骄傲最珍贵的将军,孤可不想你成为只会盲从孤的木头,那太浪费了。”
他说着说着便有些莞尔,乐不可支地笑道:“秦离洲说自己辁才小慧,天下岂非有九成傻子?”
秦离洲扯了扯嘴角,他笑不出来,仍是面色沉重。
他仰头,对上沈明恒的目光,低声道:“臣德薄。”
这才是他请罪的真正原因。
他德薄,他狼心狗肺,他自以为是的计策险些害了两城人。幽檀子民受了十二年的苦,而今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又被大周的大将军放弃过一次。
……殿下总夸他是大周的大将军,可这样的他算什么将军?
沈明恒敛了笑意,他轻叹了一口气,把秦离洲扶了起来。
“不怪你。”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有几分悲悯,怅然道:“是朝廷的错。”
救回被俘的子民是朝廷的责任,可是朝廷没担起这个责任,朝廷把本该由它做出的决定推给了秦离洲,也不顾一个人的肩膀能不能担负得起背后的罪孽。
而朝廷更大的错误在于——它剥夺了秦离洲做别的选择的权利。
是朝廷的无所作为逼得大将军不得不冷酷,是长安的纸醉金迷让他们被迫放弃自己的同胞。
“如果孤没来,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方法,你尽力了,任何人都没法怪你,何况孤来了。”
沈明恒笑意盈盈:“不要庸人自扰啊,秦将军。”
拿没有发生的错误怪罪自己,属实没有道理。
*
章惟德与尹则诲都同沈绩说过,三皇子沈谦益与周时誉走得很近,沈绩嗤之以鼻。
他这个人虽然多疑,但对自己认定的事向来有种九死无悔的坚定不移,而且说实在的,每一次陷害都用“结党营私”当借口,实在很糊弄他的智商。
他的这个三儿子都快被这两人打压到地底去了,周时誉作为他钦点的状元,又不傻,难道还能放弃他一个皇帝选择沈谦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