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独特的洗白技巧[快穿](109)
会在这个时候还出门做生意的,可见确实要活不下去了,只能在饿死与得罪了大人物被打死之间,选一个还算干脆的死法。
“军爷,这花儿不值钱,只要两个铜板……”老叟拉着某个穿着盔甲的将士的手臂苦苦哀求。
他的儿子被征兵带走,已经数年未见了,家中只有他与他的妻子两个老人和年幼的小孙女。他与老妻年迈,做不了别的活,只能一早上山采了些花希望能够贴补家用。
临近深秋,能采到这么些花也不容易。
说“不值钱”是希望这些大人物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们,说“两个铜板”又抱了些或许对方会看在便宜的份上给钱的希冀。
第90章 将军何故不谋反(4)
战争是最高明的敛财手段, 这天下乱了十年,昔日因为军饷被克扣整日吃不饱而显得瘦削孱弱的士兵如今竟也都改头换面。
虽然不至于肥头大耳,但也算孔武有力。
一老一壮的对比尤为强烈, 更显得此景凄惨刺人。
那穿着盔甲, 身后跟着两个士兵的看起来约莫是军中的将领,他用力拂开老叟的手,语气凶狠且嘲弄地骂道:“几朵破花,老子是给你面子才拿,你还敢跟老子要钱?”
身后的士兵嘻嘻笑着:“老大这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满脸看好戏的兴致盎然,丝毫不觉得这是件多过分的事。
老人往后踉跄了几步, 跌倒在地,粗糙的手掌被尖石上划过, 渗出几道猩红血丝。
他皱纹密布的脸上满是交错的愁苦, 犹不肯放弃地伸出手试图去抱将士的大腿,“军爷, 求求您, 我小孙女两天没吃饭了。”
“关老子屁事啊?”几缕血迹蹭到了将领的裤腿上,他顿时勃然大怒,一只手高高举起握成拳就要砸下。
老人还是死死地抓着将领的裤腿, 他绝望地闭上眼, 然而迟迟不曾觉察到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便见那拳头停在了半空,手腕被另一只白皙的、看上去要细弱许多的手握住,动弹不得。
众人目光随之移动,看向来人方向。
太小了。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 一身暗色玄衣也难掩饰眉眼间的稚气。
大概是钟鸣鼎食的家族精心养出来的贵公子,皮肤白皙, 身形清瘦,只是普普通通地站着仿佛都有出尘气质,卓尔不群。
连身边跟着的小厮都与众不同,哪怕他们不懂举止间有什么规矩,但也觉得好看得很。
不过如今的岷城,哪有什么大家族。
最大的家族是他们的主帅沈明恒,其次就是他们!
将领挣脱开沈明恒的手,自觉在下属面前失了面子,面红耳赤地破口大骂:“他妈的,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多管闲事是吧?”
沈明恒冲他微微一笑,手腕使了巧劲把长真推开,而后一脚踹了过去。
长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家瘦弱的公子与那“凶神恶煞”的壮汉缠斗到了一起。
长真愣了一下,面上瞬间染上焦急:“公子!”
沈明恒把熊大伟踹倒在地,一脚踩在他背上不让他爬起来,听到声音扭头问:“做什么?”
长真:“……”
长真把未出口的话语咽了下去。
一旁的两个士兵呆在原地,显然没想到这看上去矜贵异常的小公子居然能把他们老大压着打。
熊大伟羞耻地涨红了脸,“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明恒脚下微微用力,语气冷淡,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平静:“别吵。”
他侧过头,“长真,去把项邺叫来。”
项邺是他的副将,再往前倒半年,项邺是沈绪的副将。
熊大伟未必会畏怯沈明恒,但一定会害怕项邺,对于他来说,项邺才是他最大的顶头上司。
熊大伟面色有些惊恐:“不是,你是谁啊?”
从“你知道我是谁吗”到“你是谁啊”,气势弱得不是一丁半点。
沈明恒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你会知道的。”
长真见目前局势沈明恒不像会被欺负的样子,他快速施礼告退,不是很放心地离开了。
*
岷城的府衙从办公场所被改造成了居住场所,如项邺等将领,以及解缙等军中文职,都暂时住在府衙。
原岷城郡守一家人皆被下狱,沈明恒占了他的郡守府。
两地离得不远,长真忧心沈明恒,一路小跑着去寻项邺。
项邺正在练武,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威。
沈明恒虽然不管事,但军中庶务皆有解缙负责,项邺与军师配合多年,相信他的能力,于是也很放心地撒手不管。
他见到匆忙仓促的长真有些诧异,收枪在后,礼貌问道:“长真,是小将军让你来的吗?”
项邺认识长真,将军身边跟着的小厮,与他们这些大老粗不同。念过书,识文知礼,动作麻利但总显得不紧不慢,这还少第一次这么慌张。
“项将军,”长真躬身施礼,“公子有请。”
项邺点点头,“好,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
沈明恒爱洁,他出了一身汗,这样过去也太失礼了。
“不必!”长真急忙出言拒绝,“兹事体大,项将军还是尽快随我来吧。”
“啊?好。”项邺有些莫名,但也没有反对,随手把长枪扔下,顺从地跟上他。
如果说解缙与沈绪之间是纯粹的友情,那么他较之而言,还要多上一份信仰。
士可以为知己者死,沈绪是他的将军,他是将军的骑士。
将军战死,他就是将军的守墓人,会一步一步托举着将军的儿子上云端,使之不堕将军之荣光。
所以项邺与解缙不同,他很难对沈明恒失望,更不会轻易放弃选择离开。
倘若没有几分奋不顾身的任劳任怨,又怎么称得上忠诚?
项邺不明觉厉地跟着长真往大街上走去,他记得沈明恒住的地方不再这个方向,难道小将军不在住处吗?
没多久,他们绕过一处拐角,远远就看到前面的区域聚集了不少人。
人群倒也没有围得很近,只各自在附近寻了一处角落,像是想看又不敢,于是眼神胆怯而飘忽,手上还要有意做些什么以掩耳盗铃。
而在人群有意无意的目光中心,有位少年正搀扶起一位老人,在他们脚边倒着三个捂着胸口哀嚎、穿着盔甲的士兵。
“小将军?”这幅场景实在有些奇怪,项邺的声音都因惊讶而变了语调。
他走近,冲沈明恒抱拳行礼,而后迟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熊大伟,“小将军,这是什么情况?”
沈明恒没理,他看向长真:“带钱了吗?”
“回公子,带了。”长真点头,自袖中拿出荷包。
沈明恒不缺钱,沈家被文人墨客鄙夷过,但是没穷过,更别说赵昌这次起用沈明恒还给了不少赏赐。
沈明恒经手的钱没有铜板这么小的单位,他挑挑拣拣,从荷包中找出一块最小的碎银。
一家子老弱病残,给的多了反倒害了他们。
“老人家,抱歉弄坏了你的花,就当我全部买下。”
相貌出众的少年郎面色真诚而歉然,“花儿很好看,两个铜板太少了,至少值十个铜板。”
项邺这才注意到地上零落了一地花瓣,凭他的经验,这里应该发生过一场不算激烈的打斗。
其中一方很明显,无疑是那三个看起来伤势不轻现在还躺在地上没能爬起来的士兵,但另一方是谁?
总不能是清瘦年幼文质彬彬的小将军吧?小将军看起来一点都不能打。
“这……”老人原本还神色动容,拉着沈明恒说些亲近感激的话,然而在听到项邺那声“小将军”时瞬间变得不安,几乎是在瞬间就颤颤巍巍地收回了手。
他很缺钱,但现在竟也有些不敢收。
老人小心翼翼:“多、太多了。”
沈明恒态度煦然:“您也听到了,我是这三个畜生的将军,他们冒犯了您,我替他们赔罪,多的钱是赔礼。一会儿我让人送您去看大夫,希望您能原谅他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