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独特的洗白技巧[快穿](29)
如此一来,沈绩作为沈明恒的父亲、作为这一切的安排者就能接手大半的民心,又有能臣名将辅佐,就算先帝活过来都很难动摇他的皇位。
只要沈明恒再也不出现。
秦离洲也能想到沈绩能得到的好处,他不甘心地问:“殿下,那我们便任由他如此?”
那是他们殿下的功劳!
沈明恒无所谓道:“随他去吧,假的就是假的,他要踩着孤得民心,迟早会反噬。”
见秦离洲还是一脸迷茫,沈明恒解释:“孤无意山河,能与你有这半年际遇已是缘分,你回京之后……”
他犹豫片刻:“沈谦益的心性与才干孤是了解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后半句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自己也察觉到了这句话里浓浓的始乱终弃之感,故而心虚地闭上嘴。
系统迟疑片刻:[宿主,你要是真想,这个任务放弃也没关系。]
沈明恒哽了一下:[没必要,真没必要,六儿,你怎么这么不爱岗敬业?]
[宿主开心更重要。]
沈明恒笑了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您说什么?”秦离洲险些没站稳,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您说您无意皇位?我没听错吧?”
一时间连说惯的自称都忘了。
开什么玩笑啊,这是沈明恒啊,以他的皇室出身,以他的文治武功,他说无意皇权?
虽然很大逆不道,虽然不应该,但秦离洲真的很想委屈地大吼一声——那你来燕丘做什么?
给了他那么高的期待,让他有了那样美好的愿景,要他怎么接受那个未来不会存在!
宋景年早就听过一次类似的言论,没秦离洲这么大反应,还能镇定地问:“殿下既不打算回京,之后有何安排呢?”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沈明恒声音平静,像是掺着叹息:“淮北有旱,关东有涝,何处需要,孤便去何处。”
所以他才会来燕丘,因为燕丘也曾需要他。
“不是,您图啥啊?”秦离洲彻底不懂了。要是说不想担这份责任他还勉强能理解,但这听起来怎么像愿意做事但是不愿意享福呢?不要俸禄白干?天底下竟有如此愚蠢……高风亮节之人?
宋景年忽而想起在长安时沈谦益的亲顾茅庐,也讲到了战火,也提到了天灾,不同的是,沈谦益想要他们效忠,沈明恒却要他们放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以为,为皇为帝,殿下能做的事情更多。”宋景年语气涩然地问:“您是怎么想的呢?”
沈明恒理直气壮:“孤早跟你们说过,沈谦益会是个好皇帝,京中有他,孤回去做什么。”
宋景年与秦离洲同时怔住。
怎么会有人……连皇位都可以拱手相让呢?
秦离洲微垂下头,既是为自己小人之心的揣测而羞愧,也是不甘心。
为何这世上,总是好人受委屈?
宋景年沉默片刻,轻声应了句“好。”
不理会秦离洲焦急的眼神,宋景年起身行礼,“我是殿下的谋士,自当以您的意旨为先。”
沈明恒今年还没及冠,正该是无拘无束的年纪,偏偏一直在付出。
他本该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少年郎,有着最显赫的家世,却不曾得几分爱护。他们故意将他养成张扬跋扈的性子,可他依旧自己生出了柔软心肠。
张扬与善良,原来并不冲突。
沈明恒眨了眨眼,“以你的才学,何必跟在孤身边蹉跎光阴?景年,你即便回京,依然是孤的谋士。”
宋景年淡笑:“那可否求殿下送我一程?”
他的小太子,明媚似骄阳,骄傲如羽凤,合该永立云端。
这些年他已经受了太多委屈,无人知他的满腹才学,无人知他的宁折不弯。那时是为了天下苍生,宋景年只能忍了,可单单一个沈谦益凭什么也要沈明恒退让呢?
他要当沈明恒最忠诚的谋士,他不能出手,没关系,不是还有周时誉和文黎吗?
沈明恒狐疑:“只是送你一程?”
“当然。”宋景年问心无愧地微微颔首,“殿下不想再看看长安吗?我虽不知殿下为何对三皇子信任有加,但人心易变,国君与社稷又是重中之重,殿下不想再确认一下吗?”
他顿了一下:“就当是为了我,殿下陪我回去可好?”
沈明恒偏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可以。”
大军开拔在即,有许多事等着秦离洲安排,他神情恍惚地往外走。
刚走出两步,忽而转身回来,重重跪倒,“臣请罪。”
“将军,这好像是你第二次向孤行此大礼了。”沈明恒淡淡笑了笑,“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臣不知殿下无意回京,殿下践诺如山,是臣妄言了。”
沈明恒对那小女孩说要留下时,是真的做了不走的准备。
沈明恒无奈:“可是你没说错不是吗?为什么要为正确的事情请罪?”
秦离洲认真反思:“臣对殿下不够信任,才会屡次质疑。”
沈明恒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将军,你是孤的将军,不是奸佞。孤要是需要应声虫,满城都是,何必要来寻你?以你的才识,岂非暴殄天物?”
他轻哼一声:“你若没了自己的主见,我才不会要你。”
秦离洲目光轻颤。
他听过很多人叫他将军,可没有一句能像沈明恒一样给他带来如此深切的感动。
将士们叫他将军是出于敬仰,皇帝称呼他将军是要他守国门,而在沈明恒眼里,“将军”似乎不只是一个纯粹的官职名,它象征着更大的使命,也代表着绝对的荣誉。
保家卫国、宁折不弯、兵法卓绝、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这才是沈明恒眼中的将军。
所以沈明恒每叫他一次“将军”,他都能感受到其中莫大的认可,即便皇帝收回了他的虎符,卸了他的职位,他也还是将军。
“这可是殿下说的,往后臣若是有悖逆之举,殿下可不许降罪。”秦离洲玩笑般说道。
沈明恒翻了个白眼:“只要是为了天下苍生,你就是把孤砍了,到了地底孤都没脸怪你。”
宋景年叹气,无力道:“殿下,别说这种话。”
“不好了,殿下,将军,外头来了好多百姓,你们快出去看看吧。”
暂时充当门卫的士兵急匆匆地进来禀告。
沈明恒愣了一下,毫不迟疑地走了出去。
第25章 嚣张跋扈的草包太子(25)
幽州所余人口十不存一, 近些日子忙着重建,沈明恒几人走遍了几座城,因而轻而易举便能发现, 府邸周边的百姓几乎全都来了。
多是些上了年岁的老人, 跪伏于地,神色哀戚而委顿。
让这样多的百姓跪地哀求,这只能代表父母官的无能。
宋景年皱了皱眉,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最前方衣着稍整洁些的老人深深叩首,“草民等为殿下送行,愿殿下此去长安, 万事顺遂,乘云上九霄。”
身后人于是也随之跪倒, 齐呼:“为殿下送行, 愿殿下此去长安,万事顺遂, 乘云上九霄。”
沈明恒微怔。
那老妇人连同她的小孙女赫然也跪在人群中, 他大抵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忙走下台阶将老人扶起,笑道:“孤当怎么了, 原是来赶孤走的。”
老人年轻时读过书, 虽科举不第, 到底也是如今幽州少有的文化人,故而一致被推举出来。
他不肯起身,坚持道:“殿下心慈,我等却不能成为天下的罪人, 还请殿下勿要顾惜我等,遵循上意, 早日返程回京。”
他们对朝中事知之甚少,听到圣旨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皇帝催促太子回去。
皇权在他们眼里仍是不可侵犯不可反抗的,所以,沈明恒怎么可以留下来呢?抗旨罪在不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