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独特的洗白技巧[快穿](36)
再加上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的物种……
也许一开始还有些胆怯,但是很快一个个都打开了大门,翘首往皇宫的方向看。
此刻, 沈绩就是在这无数百姓的见证之下,意气风发地接受这位名扬四海的大将军的拜谒。
秦离洲单膝跪地, 抱拳行礼:“臣恭请陛下圣安。”
“平身,快起来。”沈绩只觉得从未如此扬眉吐气过,“爱卿你收复了幽檀,又解了长安之围,可是立了大功啊,朕定要重重赏你!”
“此次大败北狄实非臣之功,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爱卿谦虚了,朕知道,其余将士作战也十分勇猛,大军上下都该赏,但爱卿为一军主帅,你之功,无人能比。”
“非也,陛下,领兵者另有其人,是太子殿下。”
“爱卿你……”沈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秦离洲在说什么,他笑容一寸寸冷了下来,“爱卿你说什么。”
“臣说——”秦离洲提高了音量。
于是当着陆续赶来的满城文武,当着围观记录这一切的文人墨客,当着全天下百姓注视这里的双眼,秦离洲一字一句:“那位带领大军将北狄打得哭爹喊娘、把幽檀收回大周、让八十万将士无不拜服的少年天骄,是当朝太子!”
众目睽睽之下,沈绩神色大变。
秦离洲心底冷笑一声,面上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疑惑地问:“陛下不知道吗?”
“你胡……”
“陛下当然知道。”
沈绩正要斥责秦离洲妄言,跟在身边的文黎不疾不徐地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日夜忧心燕丘,惦念被北狄掳走的百姓,为收复国土,忍痛将太子殿下送去边境。”
文黎缓缓地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虽是为了大周,但太子乃陛下亲子,自幼天资聪颖,深受陛下喜爱,陛下又怎能不为他筹谋?”
文黎暗示般看向沈绩,“故而,陛下废太子,让歹人觉得殿下失了圣心,之后又助殿下假死离开长安……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危着想,陛下,臣说的对吗?”
沈绩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对。”
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名声威望远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动摇的,沈明恒得军心所向一事不可逆,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把那逆子拉到同一阵营,说不定还能蹭到些好处。
他堂堂天子,九五至尊,居然还得向那逆子示好来积攒民心,沈绩心中满是怨愤。
该死的混账!不忠不孝之徒,上天若是有眼,就该叫沈明恒死在那场火里!
几缕浅浅的恐慌划过,刚浮现就被沈绩按在了心底。
“太子呢?没同你们一起回京吗?”沈绩“慈爱”地说。
他既然认了文黎所说废太子是做戏,那此事当然不能再作数,沈明恒还是太子,是大周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秦离洲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笑,而后道:“殿下惦念陛下,先行一步,莫非陛下还未见到他?”
“毕竟还是个孩子,许是被外头的风光迷了眼。”沈绩心中一喜,忙坐实这件事,而后故作忧心:“太子委实有些任性了,多危险啊,可莫要出事了。”
过了今天就找个时间宣布太子薨逝。
文武百官连忙附和:
“有陛下保佑,太子殿下定然能逢凶化吉。”
“还请陛下放宽心,太子殿下仁孝,必然不希望陛下为他担忧。”
一小官热泪盈眶:“陛下爱重太子,竟还舍得送殿下去往燕丘,陛下真乃明君,实我大周之幸啊!”
在他说完之后,现场突兀沉默,百官们齐齐被哽了一瞬。
他们看了看那小官,彼此用眼神交流:“好像是新选上来的小官,你们说他是真不知道情况还是太没有底线以至于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就沈明恒逢见到沈绩必开骂的态度,猪都不信两人能有什么父子情深。
只不过没想到太子殿下在带兵方面也这么出色,原以为那场科举改革已经是他憋了这么多年最大的惊喜,结果居然只是个开始。
百官们心情都很复杂,甚至有些委屈。
您是麻袋吗这么能装?要早知道您有这种本事,他们何必在章惟德、尹则诲手底下艰难讨生活?
想到这,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瞥向被强压着跪在地上的造反组。
——能够逼得太子殿下这样光风霁月、举世无双的人物装疯卖傻十六载,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成就。
当然,应该也会是遗臭万年的罪孽。
*
沈明恒无处可去,他思考片刻,决定去投靠富商柳家。
说起来他身上确实没钱,两箱金子全部留给了沈谦益,离开的时候身上倒是带了点,但到燕丘时也花得差不多了。
后来吃住都在军营,回来一应所需也有秦离洲和宋景年操持,最后一个铜板也在方才扔给了周时誉。
沈明恒觉得,既然可以蹭吃蹭喝,就没必要自己辛苦赚钱。
下令大门紧闭不见客的柳沅收到门房禀报,说门外来了个公子,点名要见他。
门房见那公子气度不凡,不敢拒之门外,故而还是回禀了一句。
“是谁?”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情况下还敢出门的,不是太有本事就是太没本事,但是太有本事的那群人应该也不会屈尊降贵来拜访他一个商人?
甚至很礼貌,还会在门口等下人通报。
柳沅越想越觉得不值一见,正要随口打发,就听下人回道:“他说他叫沈明恒。”
“沈”虽是国姓,但不至于普通百姓都不能用。
“沈明恒是……”柳沅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因震惊而扭曲:“沈明恒?”
“快请快请,不,我亲自去迎接。”
柳沅快步向外走,刚走出两步,他顿了顿,对心腹叮嘱道:“吩咐下去,这件事情不许外传,查一下外面有没有人看到了,花钱让他们闭嘴。”
他有的是钱。
说完又匆匆而走,亲自打开门,迎沈明恒进府。
分明是在自己家里,柳沅还是做贼心虚般领着沈明恒往僻静无人的小路走,直到进了他的书房,柳沅挥退了下人,才郑重地向沈明恒行了一个大礼。
“见过殿……公子。”沈明恒已经被贬为庶人,“殿下”的称呼也就不太合适。
柳沅心怀激荡:“草民便知道公子不会死,公子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孤上次来可没这种待遇。”沈明恒像是觉得有趣,笑道:“柳家主,孤没钱了,这次做不了大生意。”
上次他带着两大箱金子来,柳沅也只有恭敬畏惧,不见热情。
这次他身无分文,反倒有了不一样的待遇。
柳沅一时没听出沈明恒话语里的打趣意味,他急急表态:“草民有钱,公子想要多少都行。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就住在柳家。”
经逢剧变,从太子沦落为罪人,少年离开长安前惦念的都还是被夺取的国土和百姓,怎么能不让人感伤?柳沅心痛地想,太子殿下什么时候缺过钱啊。
一句话没说目的就达成了的沈明恒:“……”
沈明恒眨了眨眼:“不介意。”
柳沅愣了一下。
虽然他是真心的,但沈明恒答应得这么干脆利落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神情又变得心疼起来:“公子,秦将军回京了,他要是知道这半年来的军饷都是公子提供的,一定会庇护您的。”
“哦?”沈明恒慢吞吞地问:“是吗?”
柳沅拼命点头:“当然!公子,草民与秦将军之间有些渊源,秦将军重情重义,有恩必报,公子若是不放心,草民亲自去求见将军。”
“不着急。”沈明恒微微一笑。
房门突然被敲响,心腹在门外回禀道:“家主,宫外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