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后(269)
第168章
云舒静静地看着这些人,并没有直接回答。
这里的人,有一部分是墙头草。见承安帝与云舒的这一局,是云舒赢了,便过来投靠。
还有一部分,则是真心为云舒着想。
“燕王和楚王都在外面,以免夜长梦多,殿下当尽早登基为好。”
尽早确定下来,也可以早一点将所有势力,都握到自己手里,即便是用雷霆手段,也得先解决了内部,再对付其他。
同时还有人提议道:“陛下已经殡天,发丧一事不宜拖得太久,如今京中已经有了传闻,此事捂得越久,越不好收场。”
那日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总不能将所有人都灭了口,那就只能尽力粉饰太平,让面上先过得去。
毕竟弑父夺位这种事,即便真的干了,也不能大张旗鼓告诉百姓们,他们的君父是如此不忠不孝之人。
装也得装出父子情深,痛彻心扉,一切都是意外。
在朝臣看来,左右承安帝的人已经死了,皇位也抢到手了,为承安帝风风光光操办后事,也只是做出孝子的样子,给活人看罢了。
这完全是为了夏王的名声着想。
“殿下,先帝这事可不能再拖了,臣担心再拖下去,会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先帝突发恶疾,临终前将帝位传给了在京都尽孝,马上就要接任储君之位的您。我等都在场,可为殿下作证。”
虽说是睁眼说瞎话,但也是为了让云舒即位名正言顺。
自古改朝换代,谁不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甚至还有人已经发挥自己的特长,为承安帝拟起了谥号,势必要表现出云舒对承安帝的一片赤诚之心。
云舒听完后,面有难色。
“是本王的错,本王没有早些发现父皇的恶疾,使得父皇突然病逝,本王难辞其咎。”
刚刚还在劝解云舒要演戏的众人:“……”
您这么快就接受了剧本,还说来就来?
众人顿时就明白了夏王的意思。
夏王没有立即即位,就是想要来个三辞三请,然后再做出父子情深,不得不登基的样子。
谁说夏王不会做样子,他明明会得很!
既然夏王想要这个,那他们便给。
众人异口同声道:“这一切并不怪殿下您。”
只是今日他们来的人还是太少了,至少得拉上萧相和另外几位重臣一起才好,还有闲散在家的李老太傅,甚至是一些宗亲。
据传李老太傅与夏王关系不错,且李老太傅是三朝元老,比其他人更有份量,也更受文人敬重。若是能请得李老太傅一起,那便更好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这些人商议过后,便立即分头去了其他人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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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杜昌明在家中踌躇了两日,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自己的老上司萧芜商议一番。
两人刚见上面,还未来得及说上几句话,萧府的管家就进来禀告,说是有几位同僚来访。
来人见到杜昌明也在,顿时高兴不已,“杜大人也在,那是再好不过了。”
杜昌明看着相约前来的几位大人,疑惑道:“你们这是?”
几人七嘴八舌说明来意,杜昌明更是惊讶了。这些人居然一起进宫,请继那日后一直没有动静的夏王早日登基?
钱大人道:“萧相、杜大人,此次我们也算是探到了夏王的口风,他其实就是在等我们拥他上位。
虽然夏王允许我们在京都行走,但其实我们也都知道,整个京都早就已经被夏王控制住。
如今陛下仙去,燕王和楚王远在千里之外,京中的其他皇子又都太年幼。我们除了夏王,并没有其他选择……”
钱大人虽然这么说,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或他们,觉得即便他们拥立其他人,夏王也会将那个人拉下王座。
既然结果一样,还费那个劲干什么呢?
甚至他觉得那日夏王殿下是故意放他们走的。毕竟被锁在皇宫的大殿之中,与锁在京城当中,对于夏王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左右整个京都都已经被夏王收入囊中了,他们想逃也逃不掉,想搬救兵也搬不来。
瓮中之鳖,说的就是他们。夏王就是在看他们这些人如何表演。
而他们如何选择,便也代表了夏王日后对他们的态度。
做了几十年官的人,想的就是比较多。
钱大人一边分析着眼下的局势,一边眼神不自觉往萧芜那边瞄。
他可不相信萧相会去拥立其他人登基。
杜昌明这次来找萧芜,为的也是这个事。他听到钱大人的说辞,谨慎地问萧芜,“大人,您觉得这事?”
可行吗?
若是没有发生除夕夜的事,夏王名正言顺登上储君之位,随后在承安帝归天之后,他们自然顺理成章地推夏王上位,没有人可以置喙夏王的正统。
但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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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钱大人他们分头去找萧芜、李老太傅等人的时候,躺在床上休养的赵学士也收到了消息。
他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立即起身穿鞋,“就他们会找人?”
云舒此前因为查处贪官一事,得罪过不少权贵。而这部分人是绝对不会坐视他登基为帝而不管的。
这也是赵学士他们可以拉拢到的人。
他定要为陛下讨回公道,将逆贼云舒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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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各路人马几乎是同时,齐齐动了起来。
云舒虽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却并不打算管,只令人继续跟踪他们,尤其是谁都去找了谁,势必一个个查清楚。
京都的水太浑,既然不能一下变澄清,那不如搅得更浑些,刚好也瞧瞧都有哪些鱼迫不及待跳上来。
至于云舒为何不直接表明自己是被承安帝下令围杀,才愤愤然入宫讨要说法,甚至于宫变那日,为何不当众将其中隐情说出来?
自然是因为,忠孝大过天。
有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
云舒既是人子又是臣子。若承安帝当真要他的命,他就不应该反抗,这才符合臣对君、子对父的绝对服从。
云舒被围杀所以才会带兵入宫,这在云舒的人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对其他臣子来说,却并不是。
对于与云舒无甚交情的朝臣来说,承安帝有没有去围杀夏王并不重要,即便承安帝真的要夏王死,那夏王也只能被动接受。
这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
这样的愚忠愚孝,在封建王朝是极其常见的。
这件事,云舒没有必要跟那些朝臣解释,况且承安帝也没死,所以他选择找承安帝对峙,并找出意图害他们的人。
因为整件事中,他与承安帝才是那个相争的鹬蚌。
不管是对方的离间计,还是借刀杀人,在承安帝稀里糊涂相信的时候,便是一个无解的局。云舒不可能任由别人对他举起刀,而不做任何反抗。
而他一旦反抗,便是坐实了他谋反的意图。
他与承安帝之间,就是一个死局。
好在现在承安帝安静了。
承安帝昏睡几日,又被灌了不少薛神医的药后,终于恢复了清醒。虽然毒瘾还没有戒掉,但至少能分清现实,以及不再那么狂躁。
这也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面对云舒。
承安帝端坐在寝殿的龙床边,身体瘦骨嶙峋,宽松的中衣下,是根根分明的肋骨。
他令高满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站立着的云舒,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缓缓道:
“你成长得比朕想的更快,也更好。”
承安帝虽然恢复了清醒,但之前经历的许多事情,依旧模模糊糊像在梦里一般,到如今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对于承安帝这句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的话,云舒毫不在意,直言道:
“父皇您倒是退步了不少,小命差点就被人给玩没了。”
承安帝呼吸一窒,没料到第一句话就被云舒给怼了。
云舒见他高深莫测的面具裂了缝,抱臂挑了下眉,继续道:“怎么,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