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后(258)
罗延本就话不多,此刻也只吐出几个字,“手段确实狠辣。”
吕衡余怒未消,“那些可都是我大雍百姓,难道陛下就不管吗?”
丁嘉禾偷偷瞄了一眼,但见云舒并没有其他什么表情,这才大着胆子道:
“如今也就剩楚王和燕王还未平叛,窦将军连番大胜,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于他。”
吕衡:“这……”
其他人齐齐看向云舒,只听云舒淡淡道:“意料之中。”
承安帝的目的就是平乱,为了他的江山,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那一切手段他都能先默许。
至于事成之后会不会清算窦丞,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窦丞有这样的举动,怕还是因为云佑在京都出了事。”
云舒这话,还真没说错。
丁嘉禾:“窦将军确实是在九皇子被抓后,才开始不计代价攻城的。”
窦丞料到云佑倒台之后,窦家必然受到牵连,他也足够了解承安帝的为人。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承安帝便会给窦家留有一线余地。
吕衡闻言,更是痛心疾首,“德不配位!他这是草菅人命啊!”
吕衡回头看向云舒,眼中满是痛惜之色,一揖到底,呼道:“殿下!”
未尽之言,云舒明白。这万里江山,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要血流成河名不聊生。
云舒叹息一声,“本王明白。”
吕衡知道殿下这是应下了,所以他们的动作得加快了。
虽然大家未言一句,但都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丁嘉禾继续汇报道:“楚王已经不成气候,燕王那里有天险可守,大雍军队未能入燕地一寸。不过燕地今年秋冬霜冻严重,作物收成大减,前段时间还闹了饥荒。”
这大雍各地还真的天灾人祸不断,云舒皱眉道:“本王记得此前各地都储存了粮食。”
丁嘉禾赶紧道:“得亏之前在各地都储存了粮食,此次我令燕地的广进号开仓放粮平衡粮价,广进号因此还得了燕王的赏识,广进号的掌柜如今还入了燕王府。”
吕衡闻言顿时从刚刚的悲愤中缓了过来,诧异道:“咱们的人,已经打进了燕王内部?”
丁嘉禾点头,“这广进号的掌柜,吕大人也识得。”
吕衡更是惊讶了,说实话他还真的不认识几个商人。
云舒抿了口茶,道:“就是楼阳明。”
吕衡:“……”
还真的算是熟人。
楼阳明上次去瓦耶,差点被人扣在那当了王妃,后来说死也不愿意再往西南或是向西跑了。
没想到他居然跑去了与西南完全相反的方向,东北燕地。
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楼阳明这几年历练,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如今又打入燕王内部,云舒自然放心不少。
燕王和楚王的事都说完了,想到明日要出的小报,云舒吩咐道:“一会儿你将小报上那些人的犯罪证据,有多少算多少,派人送到御史台去,就说是本王送的。”
丁嘉禾调查到的,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但不论怎样,查都查出来了,自然要利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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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的人正忙得焦头烂额,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也带着人忙得团团转。一下子就查处了八名贪官,牵扯还不少,他们全都忙得脚不沾地。
正在他们提审人的时候,有人过来送东西,说是夏王殿下的,吓得他们一个激灵,以为殿下又给他们分派了什么任务。
当看到里面与小报上所报道内容一致的罪证时,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
前脚小报登出来,后脚夏王殿下就送来了证据。
莫非这京都小报,就是夏王殿下的?
三人捏着这些证据,震惊不已。
若这小报就是殿下的,而据殿下所说,这小报还不止一份。那岂不是殿下手里已经掌握了整个京都,哦不,或许是整个大雍的贪官证据了?
而让他们调查,只是为了过个明路?
三人聚头,下定决心道:“这事万不可泄露出去。”
如今他们率先上了殿下的船,自然要一心为殿下办事,将其他人甩在身后,日后殿下更进一位的时候,他们也可以跟着水涨船高。
他们没办法如跟随殿下的人一般雪中送炭,如今做个锦上添花的花,也是可以的。
三司加快速度办案的同时,一直关注着云舒动向的京中官员,发现云舒在第二日去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有人小声嘀咕道:“即便是拜访朝臣,但按理来说,也应当先去拜访萧相吧?怎会去拜访已经退了的李老太傅?”
李老太傅本人也有这样的疑惑。他颤着身子,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架势,对着云舒行礼道:
“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云舒对着着老头,就随意多了。他顺着老太傅的手势,去了上座,随后掀了掀眼皮,道:
“前些日子老太傅跟着本王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
李老太傅被点破也没有丝毫窘迫,甚至笑着道:“老夫年纪大了,身子自是一日不如一日,昨日与今日尚有不同,更别说前些日子与今日了。”
云舒发现他的嘴皮子,在李老太傅的面前,根本不够看。这老头耍起赖皮来,他根本没辙,索性他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
“国子监祭酒的事,想必老太傅也听说了。本王答应各地学子们,会重新举办学子交流会。”
李老太傅当即夸赞道:“殿下仁厚,实乃学子们之福,我大雍之福。”
“本王今日来,是想请老太傅帮个忙。”
李老太傅自从从长安回来,便一直装病扮弱,为的就是避开云舒,此刻如何能应下。
他刚要拒绝,云舒便不冷不热道:“你老之前将本王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本王可还没追究。”
李老太傅拒绝的话,顿时在嘴里转了个弯,随后笑得越发和蔼可亲,“不知殿下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本王想请老太傅主持十日后的学子交流会,为学子们看看文章。”
李老太傅历经三朝,在文人中的声望不一般。由他主持,足可以消除此前国子监收费辅导的负面影响。
而十日后,那些被关的学子们也都已经放出来,过完新年了。
李老太傅想了下,觉得这事倒也不难,于是答道:“老夫定不负殿下所望。”
云舒满意了,同时道:“那日,西州的学子也会前来,老太傅在长安的时候对西州传入的那些格物学很是感兴趣,到时学子交流会的时候,还请老太傅多多操心。”
边实已经带着数名老师与学生在前来京都的路上了。
如今各地学子云集京都,且云舒已经拉了一波好感,正是推进格物学的时候。按之前传来的消息,边实他们应当是可以赶上交流会的。
边实虽然也做过太傅,但毕竟此前被流放到了沙州,如若贸然带着学生们参加,即便有云舒的名头在,文人们可能也并不会买账。
李老太傅听到此,也明白了夏王殿下来找他的真实目的。
他做教育多年,自然知晓云舒大力推行格物学对传统儒学的冲击有多大。西州那个地界,没什么文人,百姓们也没有什么见识,推行起来倒是顺畅,只是到了京都,形势可就不一样了。
李老太傅顿时就后悔刚刚的草率了。
他乐意看到夏王的创新,年轻人嘛,敢想敢做,没什么不好的。
但同时他又分外爱惜自己的羽毛,害怕晚节不保。
云舒哪里会给这个老狐狸反悔的机会。
“老太傅是三朝老臣,眼光自然不是他人可以比拟的。您老觉得这格物学,当不当学?”
李老太傅沉默半晌,云舒也并未着急,他视线一扫,看到李老太傅用来看书的眼镜上,出声道:“老太傅平日里也用眼镜看书?”
“老臣老眼昏花,不借助这眼镜,书上的字是一个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