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上(141)
听他说完夸奖自己的话,又笑了:“不过,我还有个要求,不跟你说,我要跟你们上司说。”
叫你歧视我,有功劳也不给你。
户部侍郎确实傻眼了,他要是不花分文把这个法子拿回去,上司和皇帝的嘉奖是跑不掉了。
但现在陈烈酒摆明了不跟他讲,他也没法子,只得悻悻而归,直接将此事上报给了皇帝。
反正陈烈酒只说了要跟他上司讲,又没说那位上司。
尚书是他上司,皇帝也是他上司,他倒要看看他一个哥儿面对皇帝能有多大的能耐。
皇帝也没想到,一介哥儿居然有胆子面圣,想也没想地开了口:“宣。”
于是,陈烈酒就这样以一个哥儿的身份进了宫,踏进了金銮殿,面见了皇帝。
比他家的小相公还快了一步。
是缙朝史上第一个踏进金銮殿的哥儿。
不过,令户部侍郎失望了,陈烈酒进宫面圣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还挺兴奋啊,皇帝啊,他这辈子还没见过皇帝呢。
因此,他一走进满是文武百官的金銮殿首先就抬头看了眼皇帝,然后才不卑不亢的跪下去:“草民陈烈酒叩拜陛下。”
满朝文武和皇帝在看见一袭红衣的陈烈酒时都惊讶了,这个哥儿跟他们所见的哥儿完全不一样。
身上一点都没有身为哥儿的怯懦。
特别是坐在龙椅上的昌盛帝,他是清清楚楚地看见陈烈酒进殿的时候,是先看了他的脸,这才跪下去的。
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哥儿。
寻常百姓看到他,都恨不得把头放得低低的,他倒好,恨不得撩起他的冕旒好好看看他这个皇帝长什么模样。
“陈烈酒?”昌盛帝叫着他的名字,心里暗暗颔首,倒是挺人如其名的,“你要将烧制法送与朝廷?”
陈烈酒也就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他能见到皇帝还是托了那位户部侍郎的福。
这还真是阴差阳错。
陈烈酒压住心里的笑意,顺势向下:“启禀陛下,草民出生贫寒,深知寻常百姓的不易,因此草民得知朝廷想要草民家的烧制法时,草民想到天寒地冻烧不起炭的百姓们,想到戍守边关寒风侵肌的将士们,想到朝廷的不容易,草民愿意将自家的仿银炭烧制法贡献出来。”
他点都没有面见皇帝的忐忑,吐字清晰,简明扼要地说他是为了百姓,为了边关将士,为了朝廷,将原本就对他深明大义想要把烧炭法送给朝廷的有好感的官员们,好感再次提升了一个度。
尤其是皇帝,见他一个哥儿为了天下百姓都能自我利益,对他好感更甚了。
故而,陈烈酒说完前面那段话,又说:“只不过草民想向陛下提一个小小的要求。”时,皇帝一点都不生气。
“你说。”
“草民的夫君即将要上京来赶考了,”陈烈酒向皇帝再次叩首,“草民在玉树街买了一座宅院,可宅院荒废太久,里面什么都要自己修缮,草民银钱不够,怕夫君不能在二月上京前修缮出来,这才想到卖仿银炭烧制法的。”
“草民夫君生来便五劳七伤,民间大夫皆断言活不过三十岁,他上京来赶考山遥路远,一路舟车劳顿,若是住不好,必定会耽误他的科举。”
说到这里,陈烈酒想到以后许怀谦还要效忠于皇帝,又为许怀谦说了两句话:“草民夫君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忠君报国,他身子骨弱,不能上阵杀敌,只能拖着病体呕心沥血地解民倒悬,为陛下分忧。”
“草民被夫君感染愿意毁家纡难,”陈烈酒说道这里正式提了要求,“只求陛下能派人帮草民修缮夫君的宅院。”
他这番话说得朝堂诸公都触动不已,这仿银炭全京城的官员都知道是昌南那位解元折腾出来的。
先前顾凤朝在朝堂说过,他是因为治病太费钱才不得不去想办法挣钱的,现在听他夫郎陈烈酒如此一说。
这才知道,他除了治病救治自己,里面竟然还藏着这样一番深意。
没人怀疑陈烈酒的话有假。
毕竟,仿银炭这么挣钱,就算朝廷要买他的烧制法也不可能少于十万两,这么大一笔钱,够他买好几处宅子了,而他把这么大的利息舍弃,仅仅只是为了让皇帝派人去给他修缮宅子,这要不是真心忠君爱国,还真办不出这样的事来。
上头的昌盛帝也跟下面的朝臣一样,内心大为触动,先前他只知道他钦点的这位解元有济世之才,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这等丹心碧血精神。
好啊!好啊!真是好啊!
昌盛帝面上神情依旧,内心早就龙颜大悦了,他就喜欢这种有才有懂事的人。
一想到他的朝堂上马上就快出一个超群出众,一心追随于他的臣子,昌盛帝的喜意都快遏制不住了,想也没想地同意了陈烈酒的要求:“准!”
得到自己想要的,陈烈酒特别识时务地表示出了自己惊喜:“草民叩谢陛下,这下草民可就放心了。”
看他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答应派人给他修宅子就这般高兴,昌盛帝不免又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你把仿银炭的烧制法献于了朝廷,你夫君往后养身体的银钱怎么办?”
昌盛帝可没有忘记,他方才说,许解元的寿命,只能活到三十岁?!
如此德才兼备的为何只能活三十岁?!
昌盛帝想起先前顾凤朝说过,这病是富贵病,需要许多银钱去养,陈烈酒把这法子免费献给了朝廷,那许怀谦治病的钱怎么办?
“草民这……”陈烈酒适当地露出为难之色,表示自己也没想那么多。
“这样,”昌盛帝就知道会是这样,“除了修缮住宅,以后每个承宣布政使司的仿银炭收入都给你一厘。”
“你献仿银炭烧制法有功,也别草民草民地叫了,朕封你一个乡君如何?”
“……啊?”这下陈烈酒是真的惊呆了,他就是想用仿银炭的烧制法给许怀谦谋点福利而已,没想到皇帝这么大方,不仅还分他利润,还要给他封号。
他记得他家小相公科举就是因为不想他做生意被人觊觎,有个功名,有个官身在,人家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
他要是有了这个乡君封号,他家小相公岂不是都不用科举了?
朝堂上的事,除了皇帝与文武百官,旁人一概不知。
尤其是,住在陈烈酒家隔壁的七品宦官人家,他们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就更不知道朝堂上的事了。
这日,隔壁庞大人家的儿子庞冠宇从国子监下学回了家,见隔壁许多年没人动过的宅子,有人在里面敲敲打打了,进了门好奇地向屋里的母亲妹妹们问道:“隔壁的宅子,有人买了?”
他妹妹不满地抿抿唇:“可不是。”
庞冠宇挑了挑眉:“什么人家?”
“一个哥儿,也没说什么人家,”他妹妹庞冠玉咬了咬唇,“估计就是个商贾,我看城里有几家商号的老板挺巴结的他。”
“哥儿啊。”听到只是一个哥儿时,庞冠宇也有些失落,随即又听他妹妹说有几家商户对这个哥儿还挺巴结的,眼睛一亮,“那岂不是很有钱?”
“行商肯定很有钱了!”庞冠玉好奇地看着她哥哥,“隔壁那宅子,都烂成那样了,他都能花三千两买下,可见是真的很有钱。”
“三千两?!”听到这个价格时庞冠宇都震惊了,他家这宅子也不过才花一千五百两而已,虽说没有隔壁搁置的那处宅院大,可里面一应物俱俱全,搬进来就能住。
隔壁的宅子宽是宽,多花了一千五百两就买了地皮吧,里面那些东西肯定不能要了,去年京城下雪时,他还听见过里面墙瓦被雪压垮的声音呢,就这样哥儿都能花三千两给买下来,定然是一个极好骗的冤大头。
庞冠宇想到每次国子监里的同窗约他去醉翁阁,他都囊中羞涩不敢应邀前去,要是他能与隔壁的那个商贾哥儿交好,借个百八十两的银子给他不是问题吧?
庞冠宇想到他长相也颇为不俗,家世也不算太差,要是隔壁的商贾哥儿能看上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