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上(103)
还去书院教个屁的书生,指着他们上进升官,还不如指着地里的百姓多挥舞一下锄头!
盛县令也被段祐言的话给震惊到了,他整个人变得魂游起来:“我想想啊,我想想啊,我想想!”
盛县令被段祐言描述的场景给惊到了,这是一个他从未想过的思路,很大胆,但不得不说,有用!
缙朝才开国四十余年,现如今国库空虚,很多地方的银子都拨不出来,若是他一个县的赋税能比一个承宣布政使司的赋税还要高,别说升回京城了,直接被任命为阁老都很有可能。
段祐言也同样很激动,不学诗词歌赋了,改考时政以后,他一直在想他学什么呢?!
现在他想到了,继续学医啊!
许怀谦仅仅只是种植一点跟医有关的生姜就能让自己获得巨大的利益!天底下与医有关的东西多了去了,只要把百姓的土地都合理利用地将这些东西种上,华阴瘟疫何愁?!
他看过考题,知道是因为感染瘟疫的人太多了,御医太少,又没有充足的药源,才导致最后束手无策。
要是药材足够呢,要是治下的百姓人人都会一点点医术呢?!做不到根治病人,做到自己给自己护理呢?!做到能不给御医添麻烦呢?!
段祐言越想思路越清晰,越想思路越广阔,他觉得他的眼界和格局瞬间被打开了。
他若为官,定推行医!
裴望舒也很震惊,他一直觉得他们五人中,读书不行,行商定是一等一的,结果许怀谦就用一块生姜把他给打倒了。
他家的绸缎铺子一年顶天了也才挣五百两到一千两,这已经是云梦县的极限了,再多也不可能多到哪里去了。
现在许怀谦这个外销生姜的思路一下就把他的格局打开了,若是他和他娘走出去看看呢?!
不知道他们家的绸缎运到外地去卖有没有人买?!
章秉文也再震惊,种地居然这么赚钱?!可是种地很辛苦啊!
要是能够有让百姓种地不辛苦的东西出现,是不是更赚钱?!
而且这好像也是时政的一个路子?!
他们这些文人再震惊都没有杏花村的村民们震惊!
七百五十两!七百五十两!七百五十两!
五亩地整整卖了七百五十两!他们虽然没有看到那些医馆掌柜的给许怀谦钱。
可许怀谦把生姜全都卖了出去,他们会算账啊!
五亩地这么多钱,还不用上税,村民们光是想想都觉得心中颤栗,这要是换成他们还不得乐疯!
可惜,这是别人家的啊!
被财迷了眼的村民们,整日跑到许怀谦挖得干干净净的生姜地里去刨土,他们也要刨一块生姜回去种,这哪里是生姜,这分明就是钱啊!
不管杏花村的村民们如何疯魔,知道自己有钱他一个病秧子有护不太住的许怀谦,直接把门一锁,带着弟弟妹妹去桃源县接陈烈酒了。
马上快十二月了,他的潮热期也快来临了,该回来了吧?!
第39章 把酒话桑麻39
陈烈酒的船一路南下, 穿过七八个州府,来到苏州府。
本以为苏州府的文人多,他们的炭一定好卖。
谁知道, 今年年初的时候皇帝改革了科举, 他们一进入苏州府, 整个苏州府都笼罩在一片谩骂声中。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一个身穿举子服的读书人拿着酒壶喝醉醺醺的当街大骂,“寒窗苦读十余载, 一句话就断送了我等前程,哈哈哈哈,读书读书, 读书究竟是为什么什么?!”
“天道不公!”
“苍天不公!”
“生不逢时!”
一群文人学子全跟发了疯似的在大街小巷叫嚣, 他们看不到人生的希望了, 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不愤。
就连平日里笑逐颜开地面对南开北方的客人的店家们, 也因为科举这一改革而变得唉声叹气起来。
苏州府的繁华正是因为苏州府的文人墨客多,当官,当大官的人多, 南来北往的客人才愿意到他们这儿来做生意。
现在帝王这么一改革科举,相当于把苏州府的文人全都给判了死刑,铁了心不让他们再上进。
商人都是闻风而动的, 知道苏州府的官员们惹了帝王生厌,他们也不太想来苏州府这个地方行商了,
而且来了也没用,读书人都无心科举了,当官的人家家里也整日诚恐惶恐, 就怕自家当家人也会像那赵大人一样, 在金銮殿前就被帝王给拖去斩首示众了,那还有什么心思逛街买东西?
现在的苏州府早就一改去年船来船往, 车水马龙,繁华得不能再繁华的景象了。
变得萧条而又萎靡。
整个城都像笼罩在巨大的阴霾之中,明明还在初冬,阳光正暖的时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寒冬腊月。
这可让跟着陈烈酒一块出来卖炭,顺带见识见识繁华大都市的陈五一行人傻了眼:“老大,这样我们的炭还卖得出去吗?”
看着这一城萎靡不振的人,陈烈酒也不悦地皱了皱眉:“真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怪不得皇帝会改革科举。”
在家,他听他家小相公说过一嘴,他说皇帝改革的这个科举特别好,可以让天下多些能臣,而不是一些之乎者也的读书人。
当时他还不明白,同样都是读书只是考题变了有什么不一样。
现在看到这么一群因为考题变了而变成这样的人,他突然就顿悟了。
要是让这样一些连这点挫折都经受不起的读书人当官,那才真实天下人的悲哀。
连许怀谦他们那种窝在小山村里的人读书人都知道,适者生存,随变而变,而这些人就知道埋怨,就算文采再好,写出来的文章做出来的诗词歌赋,有多么的惊天地泣鬼神又有什么用?!
除了让家里壁画上多一副字画,什么也改变不了。
“先试着卖卖,不行我们再想办法。”来都来了,陈烈酒也不愿意转换地方。
第一,他们租的船只到苏州府,现在再重新租已经来不及了,第二,就算读书人不读书了,取暖总归还是要取的吧,第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州府再怎么说曾经富过,只是一年时间,也不至于穷到哪里去吧?
他哪里知道,苏州府富是富,但那只是针对上层当官的人家,中下层的普通家庭还是每日过着精打细算的日子。
以前还能指望家里的读书人能考取功名,当官反哺家里,现在考取功名这条路都被人给撅了,家里一下子没了指望,苏州府又不再复往日的繁华,日子变得难捱,得比起从前来更精打细算才能过日子。
原本马上要入冬了,陈烈酒他们带了炭来卖,苏州府的人是很欢迎的,但是一听十两银子一车的炭,全都摆手不敢卖了。
太贵了。
大户人家倒是不嫌贵,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不敢显摆,尤其是陈烈酒这炭还打着防银霜炭的名声。
要放在以前,买就买了,可现在朝廷风声鹤唳,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们这些惹了帝王厌的苏州府官宦家庭,得夹起尾巴做人,可不能如此张扬。
“老大,完全卖不出去。”陈五他们一连在苏州府跑了好些天,处处碰壁,不禁都有些心灰意冷,“要不我们回去了吧。”
在苏州府他们人生地不熟,吃喝拉撒什么都要花钱,尤其是放炭租的码头的仓库,放一天都是不少钱。
这些钱如流水般花出去,看得陈五他们眼皮子直跳,怕就算以十两银子一车的炭价卖出去,也是折本。
“涨价吧。”陈烈酒想了想,炭价不涨不行了,“涨到三十两一车!”
“三十两一车?!”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向有些精明的陈墙都傻了眼:“我们连十两银子一车的炭都卖不出去,三十两银子下个炭怎么卖?!”
“不卖苏州府了。”陈烈酒捶了捶拳,“我们换个地方卖!”
“可是我们能去哪儿呢?”陈墙满头疑惑,“出来带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再去租船也租不起了。”
今年一年都在攒炭,都没有挣钱,原本指望着把这些炭卖出去就有钱了,可现在不仅炭没卖出去,钱也快花光了,连他们回程的路费都成问题,拿什么租船换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