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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胡(21)

作者:冉尔 时间:2019-08-20 16:27 标签:甜宠 先婚后爱 年上 替身 情投意合 豪门恩怨

  “白家的家产都用来还债了。”白鹤眠不介意将家事告诉封栖松,反正白家已经彻底没落了,他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语气平静,“我之所以当花魁,也有还债的目的在。”
  还有什么比卖身进花楼,更容易摆脱债务呢?
  “那时我天真,做着东山再起的白日梦,觉得在花楼赚够了钱,就能给自己赎身,把白家的产业买回来。”白鹤眠垂下眼帘,自嘲地笑,“后来才发现,进了花楼,哪还有自由可言?流落风尘的人,又如何能沾手正经的生意?”
  封栖松忍不住说:“若你想要——”
  “罢了。”白鹤眠冷静地打断封二爷的话,“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就算你把白家的产业全买下,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根本没能力让白家发扬光大。”
  别看白鹤眠年纪小,他却比任何人想得都要冷静。
  在花楼里的时间,足够让白小少爷认清人情世故。他清楚地知道,重新赚钱,将产业买回来,并不是难事,但是当过花魁又嫁了人的他已经没法再服众了。
  就算能,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承受的。
  他们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正厅,那房门紧闭的卧房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鬼鬼祟祟的人影蹲在书桌下,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可惜无功而返。
  他不甘心,又来到床边,正正好翻出了白鹤眠写的“罪状”。
  一缕微弱的光透进了窗,照亮了来人的脸,竟然是千山口中下午就出去花天酒地的封卧柏。
  封卧柏起初并没有意识到“罪状”是白鹤眠写的,直到看到末尾的总结陈词:“封二哥实属过分。”手指不禁微微颤抖。
  他将白鹤眠写的信揉成了一团,又展开,不信邪地反复阅读,试图在字里行间寻到虚情假意的证据,奈何无果。
  这怎么可能呢?
  封卧柏瘫坐在地上,不信邪地将信纸举到头顶,对着光看。
  白鹤眠明明是被他哥抢回来的,怎么会……怎么会动心呢?
  信纸上字字在骂封二爷,可字字也流露出了丝丝缕缕的依赖。
  封卧柏知道封栖松的为人。他哥在外面念了许多年的书,学洋人那套“绅士”的做派,就算把白鹤眠脱光了塞进被窝,他也不会做出格的举动。
  这是封栖松骨子里的坚持。
  所以封卧柏被抢了媳妇也从不觉得白鹤眠会和二哥走下去。
  他们的婚姻或许能勉强维持一段时间,但只要他插手,白小少爷最终还是会成为他的媳妇。
  就像很多年前爹娘在世时那样,他看上的东西,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封卧柏想到这里,恨恨地将白鹤眠写的“罪状”重新叠好,塞在枕头底下。
  他后悔了。
  后悔醉酒后,在狐朋狗友的怂恿下撕毁了婚约。
  当时那群人是怎么说的?
  说他堂堂封家的三少爷娶一个男人太掉价,配不上封家的门楣,更何况白鹤眠还流落了风尘,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残花败柳,听说还有旧相好,谁娶就是给自己戴绿帽。
  封卧柏倒不在乎绿帽不绿帽的事情,他单纯喜欢白鹤眠的脸和身段。小时候不懂事,闹过悔婚,长大以后动了色心,就算白鹤眠没和他定过亲,封卧柏都想去花楼一亲芳泽。
  奈何自尊心作祟,被朋友们一起哄,封卧柏也觉得娶男妻掉价。
  若是娶成妾也就罢了,偏偏爹娘给他定的是正房的婚事,外加他二哥向来公事公办,不可能为了他的脸面就改变婚约,于是封卧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婚书撕得粉碎。
  他原以为封栖松会把自己痛骂一顿,再押去给白鹤眠道歉,最后,婚事原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谁知,封栖松竟然半路将白小少爷抢到了府上,趁着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办了喜宴。
  封卧柏也是在那时才察觉到二哥对白鹤眠的感情的。
  他恨恨地盯着藏着“罪状”的枕头——原本该嫁给他的白鹤眠动心了。
  封卧柏百思不得其解,面对抢婚的封二爷,白鹤眠不应该是气急败坏,巴不得早点和离解脱才对吗?
  到那时,他就可以像救世主一般登场,顺理成章地带走白鹤眠,至于娶不娶的,就由不得白小少爷了。
  但是封卧柏的美梦被这封看起来是“罪状”,字里行间却透出丝丝甜意的信击碎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般清醒,他无论如何也带不走白鹤眠了。
  封卧柏从床边站起来,早已忘了自己是来找什么的,他摇摇摆摆地走到门前,又僵住,扑回床边,颤抖着将白鹤眠写的“罪状”拿出来细看,然后神经质地笑起来:“二哥,对不住……我,我实在是……”


第22章 入V第一更
  封卧柏将信塞回枕头底下,仓惶逃离了卧房,快跑到自己的书房时,撞上了从外面赶回来的千山。
  千山浑身湿透 ,瞧见封卧柏,心里的石头才落地:“三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封卧柏心里有鬼,支支吾吾:“刚刚。”
  千山不疑有他,伸手拉住封三爷的手:“这两天您可千万别往外跑。”
  “怎么了?”
  “二爷和陈家杠上了。”千山对封卧柏并没有过多的隐瞒,“迟早的事,您心里有个准备。”
  封卧柏徒劳地张了张嘴,低头喃喃自语:“我们封家有我二哥就够了。”
  “您说什么?”千山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狐疑地望过来,“三爷,您听点话,过了这段时间,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现在咱们二爷不让您出门,是为了您好。”
  封卧柏躲到了屋檐下,面色苍白地笑笑:“我晓得。”
  千山见状,颇为欣慰:“那您先歇着,我去找二爷。他要是知道您已经回家了,准高兴!”
  千山边说,边冲进了雨幕。
  暴雨如注,遮住了封卧柏逐渐阴郁的目光。
  千山找到封栖松,说封三爷已经回家的时候,白鹤眠正抱着一碗浇了青梅酱的冰酪吃得头也不抬。
  冰酪里还有切碎的西瓜和甜瓜,白鹤眠嘎嘣嘎嘣地咬碎了冰块,抬头望了一眼千山,颇有“二少奶奶”的自觉,替封栖松说:“去换身衣服吧。你看看地上,全是脚印。”
  “多谢小少爷关心。”千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临走前,问封栖松,“二爷,还有没有什么话是要我传达给三爷的?”
  “让他安生些,别总想着喝酒就行了。”封栖松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鹤眠湿润的唇,“对了,你帮我去查查,他最近都和哪些人出去。”
  “……我总觉得他这段时间出门的频率高得不对劲。”
  千山连声应了好,替他们贴心地关上门,走了两步又扭头喊:“小少爷,少吃点冰酪,容易害肚子!”
  白鹤眠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气鼓鼓地把碗往桌上一磕:“封二哥!”
  封栖松笑眯眯地望着他:“嗯?”
  “你也不管管千山?”白鹤眠捏着汤勺,愤愤不平,“他也没比我大几岁吧?真能操心。”
  “是为了你好。”封栖松顺手接过碗,看着被白鹤眠吃得只剩一点碎冰的冰酪,目光不由落在了他的小腹上,“难受了怎么办?”
  白鹤眠老神在在:“不会的,我以前常吃,从未害过肚子。”说完,又去抢封二爷手里的碗。
  “封二哥,还剩点呢,别浪费。”
  封栖松自然不会让他乱吃,直接抬高了手臂,不让白鹤眠够着,后来见他不死心,干脆将碗端起,三两下吃干净了碎冰。
  “封二哥,那把勺子……”他面上一红,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句,不吭声了。
  封栖松假装没发现他的窘迫,弯腰凑到白鹤眠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微微发红的面颊和红得滴血的耳垂,手指发痒。
  如果视线真的有热度,白鹤眠此刻绝对已经被灼伤了,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封栖松的目光真的蕴含了不太一般的情愫,总之他坐立难安,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慌张地起身,磕磕绊绊地走到门前,又被门外扑面而来的潮气惊回封二爷身边。
  被瓢泼大雨一搅和,白鹤眠也就顺势忘记了窘迫:“封二哥,什么时候才能天晴?”
  他浑然不觉自己问了多么幼稚以及无理取闹的问题,只是面对封栖松的时候,不自觉地将心里话说出来:“再不出太阳,我就要发霉了。”
  白鹤眠搓了搓手臂,把不存在的湿气揩去。
  封栖松摇着轮椅来到窗边:“还有得下,等雨停……”
  封二爷顿了顿:“等雨停,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白鹤眠既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也有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他犹豫着摇头,走到封栖松身后,扶住轮椅,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封家空荡荡的宅院。
  下人冒雨狂奔,警卫员扛着枪杵在屋檐下,面无表情,仿佛入定的高僧。
  再然后,千山跑来了,他跑得比别人更狼狈,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还没来得及换,又湿了一遍。
  “白小少爷,您的信。”千山气喘吁吁地敲门。
  白鹤眠跑过去,将下人放进来,继而狐疑道:“谁会给我写信?”
  他说完,怔住,想到了“相好的”,瞬间如芒在背,就好像封二哥正在瞪着他一般!
  封栖松的确皱眉望着白鹤眠的背影,但并不是因为吃醋,而是疑惑。
  “相好的”的真实身份就是封二爷的左手,可之前写的那封信,封栖松已经当着白鹤眠的面收了起来,所以如今写信的又会是谁呢?
  白鹤眠没有封栖松那么多顾虑,他三两下拆了信,略略扫了两眼,心下微惊。
  写信之人说自己手腕受伤,脉力虚浮,只能叫他人代笔,实则为他旧日相好,还与他约定了时间,说是要私奔。
  “鹤眠?”封栖松不知何时摇着轮椅来到了他身后。
  白鹤眠手一抖,信纸飘落在地上,他慌张地拾起,将信塞回信封,不敢看封栖松的眼睛,含混道:“封二哥,不是什么重要的信。”
  封栖松的眉头不知不觉蹙起,却也没有强行将信要过来看。
  “我……我回屋去。”白鹤眠越来越慌乱,他连封栖松的目光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提“私奔”?
  “二爷?”千山没料到一封信竟然把白小少爷直接吓回了卧房,呆呆地杵在原地,“要不要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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