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按住躁动的你(44)

　　飞快地删除了短信，一步也不想再多做停留，逃一样地回到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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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动结束后，平静了一段时间，生活像是恢复了常态，和往常基本没有区别。
　　除了三天两头冒出来请他吃饭的短信以外，没有任何偏离正轨。
　　但晏禾觉得自己快得心脏病了。
　　那人像是揪住了他的软肋，给他波澜不惊的生活扔下了一个巨石，激起了千层波澜。当他无数次地以为生活归于平静时，重磅炸弹般的短信再次袭来，把他整理好的思绪搅得天翻地覆。
　　顾泽比他自己都还要了解他，所以可以那么地轻而易举。
　　他不知道哪一环节出了差错。突然又有兴趣了？重拾旧情？晏禾认真思考了一下，也许他应该换个手机号码了。
　　这天下了课，他又去图书馆。
　　说什么万卷藏书是他心灵的港湾，都是他随口胡诌的。实际上，他只是喜欢图书馆的空调。更何况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进去。
　　刚找到位置坐定，辅导员的私戳消息就来了——“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这是操蛋的大学里最令他糟心的一件事。有时竟想，还不如高中。
　　起码生活规律，还有计划。
　　普通同学还好，感触没有那么深。但无论身为班委，还是学生会干部，无论爬到多高的位置，仍旧永远处于待命的状态。
　　精心制定的计划可以被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轻易推翻，永远没有彻底属于你的时间。纵使明天什么事情也没有，也会被突如其来的通知破坏了你所有的节奏。
　　QQ和微信里永远被无数群聊和各种工作上的消息充斥着，一不留神，可能就错过了重大的要事。
　　偶尔也会有体贴干部的时候。比如和朋友一起出去旅行，临时乘飞机都不可能赶上会议，团委老师和导员也会宽容地理解。
　　只是末尾总会补一句——“记住自己的身份”。
　　权利越大，责任越大，自控力要更强，牺牲的也就越多。
　　晏禾疲倦地叹了口气，那股成为主席的新鲜劲过去后，就有些难以抑制的倦怠。他揉了揉眉心，下了楼，骑上自行车，向辅导员办公室骑去。
　　那是个模样清切的年轻女人，大学刚毕业不久。
　　“晏禾啊，其实我今天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大三的规划。”她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认真严肃地抬头看着他，“你有考虑过什么时候实习吗？”
　　晏禾找了张椅子坐下，想了想：“学院里的事情太忙了，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大三下学期换届的时候，我会考虑一下。”
　　“是这样的。”导员停下了手里的事，把椅子往后推了推，“学院里现在有一个实习的名额，是一个去杂志社实习的机会。但只有一个，我们商量过后，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尝试尝试。”
　　“你也知道，我们人文院说实话，就业率不是很高。在大学能有一个多去尝试多去锻炼的机会是很好的，尽管你以后不走这条路，也对你将来的发展也更有利一点。学院历年都很重视对人才的培养。”
　　晏禾轻轻蹙了蹙眉：“可学院那边的事情……”
　　导员谆谆劝导：“我知道主席忙，过阵子还要筹办院里的迎新晚会。可分团委那边，今年的秘书长范珺，你们学生会里副主席，都是很不错的人才，交给他们，我相信也行。”
　　“而且，晏禾你还有个毛病。大事情总喜欢一个人往身上揽，你要学会发动下面的干部，让各个部长替你把事做了。而不是让主席沦落为做事的人。”
　　辅导员庄重的表情，和铿锵有力的长串发言，几乎都让晏禾以为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安排上了。
　　“那我回去再考虑考虑……”辅导员话都说成这样了，晏禾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微微叹气。总不能一丝台阶都不能给人下。
　　辅导员看着晏禾松动的表情，望着这位得意门生，忍不住道：“杂志社跟我们学校的校刊一直是有合作的，之前已经有杂志社里的人来我们学院看过了，指名道姓说你很不错。这个机会真的难得。”
　　晏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什么档位？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主席，但学校里那么多学院，人才多了去了，他是哪根葱，还值得别人来指着名字要他？
　　“为什么就只找我……”
　　辅导员一脸“你怎么那么糊涂”的表情，开口道：“之前我们学校不是来了位大作家吗？那活动不是由我们学院承办下来的嘛……”
　　话音未落，晏禾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之前还有疑虑，现在几乎是笃定。他脸色苍白的霍然起身，不小心弄翻了不牢固的椅子，尴尬的往后倒地，“哐当”一声，把晏禾混沌游离的神志拉回了三四分。
　　他克制住直接拒绝的冲动，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再一次重复：“我会考虑的。”
　　离开办公室时，晏禾仍旧恍惚着，脑子一团浆糊。
　　短信又适时地发来了。
　　“明天晚上有空来听卡农的音乐会吗？”
　　几年前，他看不懂顾泽，他不明白那人说走就走的狠心和一丝情面都不留的决绝。几年后，他越发不明白了，如果说给他发短信是一种模糊的试探，那这么处心积虑地要他去杂志社实习又是为了什么？
　　他有什么是值得那人大费周章的？
　　不管是什么，他都不想再期待和纠缠了。
　　十分钟后，他干脆利落地发微信回绝了辅导员。不管是辅导员的好意，还是那人的示意，这样的机会，他大可全凭本事，自己争取。
　　他已经不是那个给点芝麻就当宝的傻逼了。
　　

   
第51章 【师♂生♂情（划掉，爱情）】
　　晏禾戴上耳机, 刚上地铁。“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田馥甄细腻成熟的嗓音像是雨后清新的草地，远处碧蓝的天空中是刻骨铭心的小幸运。还没唱完呢, 突然猛地一阵QQ特别关心的提示音狂轰滥炸, 耳朵被震得发疼。
　　眼前都有那样唯美的画面了，猝不及防的提示音似乎是想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小幸运”——低头一看, 果然是听烂了的辅导员的劝导，最后一条消息无非就是“你再多考虑考虑”。
　　微信发了一遍不够, QQ还给他来一遍。
　　这快没完没了了, 他就不信他不想去, 学院还真五花大绑地像包粽子一样捆着他去？像是回到了青春的叛逆期，直接取消特别关心，锁了屏, 继续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
　　到达目的地后，他看了看时间，还早。
　　先去餐厅取了号，坐在门口玩手机。直到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
　　他正在吃鸡游戏, 千钧一发之际，猛地被人脑袋上来一下。来不及抬头看究竟是何人作妖，他已经被一枪崩了, 他的心态也被一枪崩了。
　　虽然很想砸手机，但这和往河里扔钱没什么区别，那只能发泄在刚刚那个打扰他的妖人身上。
　　抬头看到明里的瞬间，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来不及切换, 那怔怔的又呆又笑又生气的表情，完美诠释了“痴呆”二字。
　　虽然不赞同，但明里很能理解当下手游风靡的现状，颇为好奇地探过脑袋：“害你输了？”
　　晏禾也大方地把手机递过去：“那人来抢我卡车，抢不过我，就拔枪了。”
　　明里笑笑，又一拍他的头：“小孩子，少玩点游戏，给你的学弟学妹们做个好榜样。”
　　“谁玩游戏了？”晏禾迅速把手机揣进了兜里，笑了一下，露出单个小小的酒窝和洁白的牙齿，“中国大学生要好好学习，从国际毕业的男人绝不认输。”
　　看着他一身似乎还没从高中褪去的稚气，明里无奈得笑着：“少戏精。你要是早有这个觉悟，现在就在南京大学了。”
　　话音刚落，叫号的服务生报到了他们的号码。
　　晏禾一边往里面走去，听了这话颇有感触似的，一边有些担忧地笑问：“哎，明老师，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来着。为什么你每年都会请我去给你们班级的学生开一节班会课？按道理说，我不是你教的学生中考得最好的。”
　　考到的大学不像南京大学、浙江大学那么闻名遐迩，面对着一帮眨巴着好奇和憧憬目光的小学弟学妹，他说出口的瞬间，总让人觉得会给明里丢脸似的。
　　那时明里教的另外一个班级里，有个女生考到了复旦大学。
　　毕业以后，他却一次都没有见过了。
　　明里拉开椅子入座，一本正经道：“可你是最真实的。清华复旦哪能是高中三年努力一下，就可以轻易考到的？那些状元们，必定从小就有良好的习惯和优异的基础，并不适用于大多数学生。”
　　晏禾又气又笑，一边的眉毛挑的老高：“我懂了。我从小习惯差，基础差，还喜欢犯事，正好作为一个反面教材，来警醒警醒大多数学生。”
　　明里呵呵地笑：“所以你最真实。”
　　高考完后，晏阳东宴请了他所有的任课老师，和班级里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当时明里给他留了微信，说有事都可以找他。
　　一开始本都在彼此的列表里躺尸，后来某一天明里突然找到他，问他是否有空给他现在班里的同学开一场关于学习的班会。
　　那段时间，晏禾好巧不巧地刚好没有事情，闲的发慌，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因此两人三年里一直保持着联络。
　　前段时间，晏禾参加的征文比赛，拿了江苏省一等奖，也是明里帮他作指导，而后大改的文章。
　　这顿饭就是为了还那次的人情的。
　　“对了。”一顿饭快要结束时，明里突然拿出手机，划了几下后再放下，“再过半个月，是学校的80周年校庆，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回来看看。”
　　晏禾看着手机上冒出的消息，明确标明了具体时间和晚会的节目单。他仔细研究了一会儿问：“这次校庆是从下午1点一直开到晚上吗？”
　　“是的。下午1点那会儿，是几位校长做一些演讲，比较枯燥。如果你愿意来的话，可以晚上来，晚会6:30开始。有专门的国际校友席。”
　　晏禾回忆着一个月前，明里曾经问他要过的班级同学的照片：“明老师，那你之前问我要曾经（10）般同学的照片，也是为了这次校庆做准备吗？”
　　技术控明里笑的春风得意：“没错，当你那天踏进学校的一刻，所看到的照片墙，视频，都会是我做的。”
　　晏禾抖了一下，自己那么丑的证件照贴在墙上，无异于是公开处刑。想象一下，那么有纪念意义的照片墙，却要贴着自己最丑不忍赌的照片。别的校友在墙前唏嘘感慨，自己看都不敢看一眼，人间第一惨案！
　　这么想着，他瑟瑟发抖地小声提议：“我能换一张照片吗？”
　　明里斩钉截铁地：“不能。”
　　晏禾：“……”
　　买单时才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付过账了。暗暗又在心里记着欠了明里一个人情，然后坐地铁回学校。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初他和晏阳东闹得最大的一次，他是有多怨恨明里。
　　开始时，明里表现出得没他想的那么好，可是后来，他又表现得没他想的那么坏。
　　接触的人多了，圈子变大了，才发现以前的一切都没什么。明里是个好老师，站在圈外才能看着真切。回想起来，如今有些微微怀念那时会一本正经受伤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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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白昼变长，回到学校的时候，将近7点半了，天空才变成灰蒙蒙的一片，浅浅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