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按住躁动的你(40)
太过华丽盛大的地方,了无人气,寂静无声,反而更加令人恐惧。
阿清甩了甩脑袋,她的马尾辫晃了晃,尽清除内心的不适感。冬日半夜入住的客人很少,她白天上学,托了家里的关系,终于能在晚上打到一份兼职。
消除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转移注意力,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点开了消消乐。连续通了机关,一真紧绷的肩膀终于略微放松。
她呼出一口气,抬起头,原本空旷的大厅,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逆光的高大人影,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盯着她,向她走来。她一下没忍住,尖叫出声。
意识到这是客人后,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连忙道歉。
这个客人她有印象,不大的年纪。入住时,因为好看,她还特地多看了几眼。
因为逆光站着,她此刻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微微低着头,精心做过的头发有些乱了。握紧的左拳关节处惨白,阿清还注意到他的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一看就是送给恋人的。
“请、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先生?”阿清舌头微微打结,纵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她也感觉出了一丝不好惹的味道,有点危险似的。
晏禾稍稍滚动了一下喉结,声音低而轻:“请问,在9点到12点这个时间段,您一直在前台吗?”
仿佛被他身上不自觉的悲伤感染,阿清口随心动:“对。”
“那……”他像是忍住了强烈的情感,声音变得有几分沙哑,连说话都艰难起来,“你有看见,一个身高1米88左右的将近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吗?”
话音最后竟然有点颤抖。
阿清诧异地点点头:“有……”
晏禾随即抬起头,眼里灼灼的光芒似能将人灼伤。
“是几个外国旅人,请问,是您的朋友吗?”
眼里的火苗瞬间黯淡。
不忍心看着本来意气风发的人如此狼狈的模样,阿清于心不忍地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她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的故事。
只能慢慢地看着他,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
那手里一束单薄的玫瑰,都有点些薄薄的凄凉。
(给了你们要的车~( ̄▽ ̄)~*
众:我们要的不是这种车!!!!!)
第45章 【师生情】咸鱼四四次翻身
作者有话要说: 【高亮】我也不知道虐不虐QAQ 反正不是甜
好吧~暂时掰了……暂时,暂时。
下章……
会更掰……
晏禾的交友原则:宁缺毋滥
他不会滥交哒~放心~
一不小心好像塑造了一个渣攻(……??QAQ……其实我觉得还好哎……)
相信我!!!顾老师不是酱紫的!!!他有原因的!!!(信我啊!!!昂~=w=)
今天的流量感觉特别差,难道大家都买法国队赢了,拿钱嗨皮去惹?QvQ~
跪谢:
不见明月的雷~~~~~
TCC的雷
海椰子不好吃的雷
云雾今朝的手榴弹【买赢了,所以飘惹=v=
孙履的营养液!!!
原本以为要连续拨打好几十遍的电话, 没想到一瞬间就拨通了。看着已经拨通的号码,晏禾还没做好准备,诧异于生活作息规律的顾泽今天竟然这么晚, 还没有睡, 一时微微有些发愣。反应了几秒后,才手忙脚乱地贴紧耳边, 紧张地就近找了一个冰凉的石椅坐下,仿佛他第一次打通少儿频道的热线电话似的。
“顾、顾老师……”原本准备好的台词不知丢去了哪里, 晏禾的舌头有点干。
“嗯。”沉默的那头传来一字的回复。
低低沉沉的声音, 晏禾似乎能够看见电话那头那人眉头紧锁的样子, 像是有点不悦。
见面时能够谈天说地的关系,隔着层手机,一下变得生分起来。没有了丰富多彩的表情做辅助, 光是语音聊天就有点再明显不过的尴尬。
这种氛围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嘻嘻哈哈地好像开玩笑一般责怪“顾老师为什么没有来”着实不妥了。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也装不下去。
晏禾定了定神, 脑子飞速转起来:“……我有一个数学问题要请教一下……”
电话那头忽然没声了。晏禾屏住呼吸等着。
“12点?”
晏禾打着哈哈:“毕竟我好学嘛。”高三学习到深夜才睡的学生也是有的。虽然不适用于晏禾。
这个无厘头理由的逻辑漏洞,一抓一大把。顾泽竟也好心地没有戳穿他,顺着他的话淡淡道:“明天早上去请教你们的新任数学老师, 今天不早了,休息吧。”
晏禾慌忙地抢在顾泽挂断前匆忙道:“我和这个数学老师不熟,不想问他。”
那一头的男人顿了一下,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气开口, 颇有些嘲讽的味道:“我和你,很熟吗?”
心里“咯噔”一声,晏禾攥着手机的发紧,有好几分钟就那么说不出话来。
那人竟然也好心地没有挂。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其他,晏禾快被这种捉摸不定给弄疯了。
他突然回想起放学前,一个去问顾泽数学问题的成绩很不错的女生。当时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而后用冷静的语调说:“这道题,我已经讲过了。”
没想到会被拒绝,女生不死心地。顾泽却没有什么情绪,简直像一台冰冷的智能机器:“去问其他老师吧。”
晏禾时常觉得,顾泽对他的学生是没有感情的,更多的是在职时的责任与义务。他会在课堂上倾囊相授,却丝毫不会干预学生课后的生活与学习,全看自律与否。
但对他又是特殊的。他会帮他划重点,看错题,喊上黑板做例题,耐心且认真地讲了一遍又一遍。甚至会帮他买牛奶,喊他起床,给他做早餐。他曾分外自豪自己在顾泽眼中是独一无二最特别的存在。
起码和那些同学是不一样的。
他曾那么骄傲地认为。
但如今他发现了,那些温柔,那些耐心,那些温情,也只仅限于划重点,看错题,喊他起床,做早餐上罢了。
仅限于此。
他其实和那些同学没有太大分别。顾泽只是帮他把缺的那部分,好心地填了起来,像心疼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抱着悲悯和善意,帮他把别人都拥有的一块,轻轻地补平。像一张巨大薄薄的宣纸,能解一时之急,却不能牢固地填上一辈子,早晚会在风吹日晒中,变得破破烂烂。
他没打算帮他这个学生补一辈子。
一时的同情,也只是一时。
是他一直被所谓的“熟”和“关系好”遮蔽了双眼。他未曾想过,当其他人站在他所处的位置,顾泽同样会伸手援助。顾泽教过多少学生?他未必是第一个特别的,以后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毕竟只是一个和他有两年缘分的学生而已。
缘分到了尽头,他却是连回答一个问题都不愿意的。
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晏禾感觉胸口微微发酸。
连一身昂贵又笔挺的西装都变得可悲可笑起来。
像一个灯光下自娱自乐的小丑,唯一的观众也离场了。
他张了张口,苦涩却又艰难地问出了搁在心里良久的问题:“……你为什么没有来?”不死心的执拗得想听他轻口说出答案,哪怕是直接吼他一句“有病”也好。
仿佛是猜到他会这么问,那头只留下一声轻叹,和一句若有若无飘散在空中的:“别那么幼稚。”
幼稚?什么是幼稚?像被人一击打中了心脏,等待了他一个晚上只是因为自己幼稚……因为幼稚……所以可以被随意对待,一句“我和你,很熟吗”就能全部解决。晏禾双眼发红,后牙槽轻轻磨动着,他几乎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什么后果都抛到脑后,只剩那两个轻松就否定了他两年的真情实意字——幼稚。
“你知道我喜欢你吧?你也知道我是gay吧?”晏禾突然觉得什么也不重要了,说出口的一刹那居然想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了不起的重担。
“……”
“那你为什么不躲?无论是酒吧那一次,还是生日那一次,你真觉得我喝断片,在酒吧发生过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许是因为夜晚寒风的缘故,晏禾全身冰凉,僵硬地握着手机的手背上一片不正常的红。
“……”
沉默的像是默认。
“哈……?那你还不推开?……?”晏禾低低地笑着,“因为你全都知道,你全都明白。你只是懒得放在心上,也不想去管。毕竟这只是小孩子家的游戏,幼稚又可笑,还能期待一下后续发展,无聊的时候看着挺有趣的,给个芝麻就欢天喜地的,心里还挺得意的,是不是?”
“……”
“这成本多低啊,哄一哄,逗一逗,有空的时候还帮忙看几道题,就有条狗死皮扒拉地缠着你,还忠心不二,把你当神供着,每天还各种二逼,看得多乐呵啊……”
“……”
“终于到了事态不受你控制的时候,你开始慌了,想逃了,完全超出你的预计了。一直养的小丑竟然要打破这种局面,让你付出代价了。”每说出一个字,晏禾的心里都像被搅碎般疼,慢慢地滴着血。
“……”
晏禾自嘲地笑了两声,起身将手里已经蔫了一小半的玫瑰花恶狠狠地塞进了面前的垃圾桶:“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问什么吊问题,两年来,我已经在你面前出尽洋相了,不会再继续给你免费表演了。”
被玫瑰刺扎到的地方好像流了血,晏禾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他冷冷地说:“麻烦你的微信和手机号暂时也别换,我还没把房钱还给你,这恩欠着,我良心不安。”晏禾顿了顿,酝酿在喉咙深处的终于憋不住了,“你这狗`娘养的草蛋玩意儿……”
感情上的欺骗和玩弄,简直比他考了年级倒数,他爹把他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还要痛上千倍万倍,伴随着的是更大的一辈子刻骨明心的羞耻。
电话那一头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了,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晏禾看了眼一半陷在垃圾桶里,一半露在外面的玫瑰花,似不解气一般又恶狠狠地补上了两脚。随后像终于失去了力气,重心不稳地又跌坐在石椅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生气多一点,还是觉得丢人多一点,或者两者都各占一半。垃圾桶被他踹得在寒风中“砰砰”作响,猎猎的风刮过头顶的树叶。晏禾心里一片凄凉。
激烈的感情渐渐淡了下去,一种更大的潮水般的悲伤像是要漫过他的头顶。堵得他不能呼吸。他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喉咙发紧,胃里阵阵难受,最后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心脏还是揪心的疼。
他眼泪婆娑而又茫然地望着脚下冰冷的石砖,心里一片空落落的,像是无处可依、四处漂泊的游子。他迷惘地瘫在石椅上,开始如数家珍般,一个一个,一件一件地回忆他曾经遇到的人,他所经历过的事。试图从这巨大的悲哀中消除一点被人抛弃的忧伤,不再被人需要的事实。
天空黑的几乎看不见星星。他眯起眼看了一会儿,最终,他悲伤的意识到,他没有什么能够依赖的人。晏阳东他不指望了,就连顾泽也走了。
他抑住眼角快要沁出的泪水,有那么一瞬间,他悲哀的想:如果可以,他想被顾泽骗一辈子……就算是师生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