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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前,按住躁动的你(38)

作者:烧一七 时间:2018-08-27 09:48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校园

  怎么说?顾老师你眼睛瞎了吗,我扑谁了?还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一个人,就会饥不择食的扑上去?你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吧?又或者是,我喜欢谁,爱扑谁关你什么事?你算哪颗葱?
  无数想表达他愤怒的话,像被什么人硬生生地掐死在了胎中。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如饥似渴的对象就是面前这个人。
  他喜欢的太明显了。即使顾泽这样再直男不过的人,怎么可能愚笨到一点他的心思也看不出?原本以为上次跌倒,推开他,好心地没有计较他越矩的行为时,是在默认这一切的发生。……是他误会了?不是默认,只是不在乎?是他最近的行为终于惹他反感了?
  他讨厌这种患得患失、忽冷忽热、难以捉摸的感觉,像是心上长了根尖刺。
  漫长的沉默里,晏禾僵硬地坐着,几乎都要以为两人的后半夜就要这么相顾无言地度过了。
  谁知,顾泽却补齐了后半句,尖锐的像是把冰刀:“你看上去,廉价又好上手。”
  晏禾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陌生又冷酷的神情,分明是在提醒着他,这确实出自顾泽之口。
  哈……?他的感情廉价……?
  反应过来的晏禾有些微微颤抖,这简直像是把他的真心鲜血淋漓的掏出来,任众人嘲笑鄙夷,然后放在脚下一脚踩碎,连个渣滓也不剩。心底瞬间产生出一种什么都被`扒`光、看光,游街示众的羞耻,那像是要看透他灵魂的眼神,让他无处可逃。
  他没想到,顾泽只觉得他廉价。
  大脑空白了一瞬,突然,他像上了发条的机器,猛地站了起来。太快而撞翻了桌上的茶水,洒了一地。顾泽只是轻轻垂眼看了一下,地上昂贵的地毯仿佛根本不值一提。
  “……顾、顾老师,我走了。”他神情惊慌的飞快拿起了椅子上的书包。房间里似乎存在什么恶魔一般,让他一下也不敢多作停留。
  说完,他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像逃一般跑出了这个给他留下无数温馨美好回忆的地方,宛如一个过街老鼠,多停留一秒就会被打的血肉模糊,连平时都会小心翼翼的关上的大门,都忘了关,“吱嘎吱嘎”地左右摇晃。
  他没想到,喜欢一个人,都会变成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他也没有想到,两年的暗恋,就是以这种可笑的方式收尾。
  他以前都做了什么?他可真是,太可笑了。
  -
  学校里突然传出,数学组组长顾泽老师临时辞职的消息。一开始只是没有根据的无稽之谈,后来学校连通知都贴出来了,才终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连顾泽教的两个文科班,都已经安排好了新的数学老师。
  晏禾一刻都不想在学校待下去,哪里都能听见那个人的消息,哪里都是那个人。最后一点念想都不能给他,一定要对他避如蛇蝎么?
  原来大人是可以这么狠的。晏禾悲伤的想,尖锐的疼痛像漫过头顶的水,四肢百骸都难以逃脱、无法抑制的难受了起来。
  下课的时候,明里又来了。最近他总是无时无刻不在他视线里晃动。
  像是在担心他,明里把教参放在他面前。在上课讲过的页数前,折了角,看着他空空如也的课本和笔记本,叹了口气,原本是他怎么也无法容忍的浪费时间的行为,如今他竟然一点也生气不起来。只是隐隐有了些,对面前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男孩子的同情。
  “明天上课前再还给我。”明里说。
  半响都没有得到回应。明里忍不住喊了一声:“晏禾?”
  仿佛被冻住的男孩,这才抽回了一丝游离天外的思绪,僵硬的扭过头,看着他,机械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像个模式固定的机器单板的草率的回复道:“我会送过去的。”
  其实这不关明里的事,但责任心又不允许他放任这么一个失魂落魄的尖子生不管,白白葬送他的前途。明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深邃:“想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不要后悔。”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晏禾呆呆的想。一个令人惊叹的成绩?一个享有盛名的大学?可是他一直追逐、一直依赖的人,不在身边了。他要这些又给谁看?晏阳东吗?他凭什么?
  那他这么久的努力算什么?他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圣人,他不要回报的啊?
  晏禾恶狠狠地踢了一脚桌子,心里是止不住的烦躁。这操`蛋的破事,怎么这么烦人。就这么点事他就搞不定了?有什么好想的?正反都是无解。
  想要就去要呗。
  回想起这几天的魂不守舍,简直想抡自己一巴掌。廉价怎么了?好上手怎么了?大米还便宜呢,也没见人不要吃的啊。
  仔细把认识顾泽以来,和他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节操脸面这种东西,想来他八辈子以前就没有了,连他的裸`*体都被顾泽看到过,说他一句廉价怎么了。
  晏禾眯起眼睛,看向窗外。心想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本来就没好端端的正儿八经告白过。无论顾泽觉得他轻佻,还是廉价,他都无所谓。就算要贡献出他的金菊花,他二话不说也可以脱。反正,横竖都是他睡到了顾泽就对了。
  管他好上手还是什么的,晏禾重重把笔往桌上一砸。他奋斗了这么久,让他打水漂的生意,他可不干。人走了,一切才真正结束了。
  他的优势,一不脸皮薄,二不玻璃心。只要顾泽肯跟他在一起,传出“勾引老师,伤风败俗,世风日下”的丑闻,他也不在乎。这有什么的。
  他赌,顾泽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他。
  微不足道的细节和每个日日夜夜,可骗不了人。
  想通了以后,他豁然起身,快步走到李沐身边。李沐被他浑身散发出的土匪气势吓了一跳:“你怎么一副‘要去抢亲’的样子。”
  晏禾挑挑眉:“差不多了。高一我们从班主任那偷得出门条,拿一张来。”当时钱子昂处变不惊地可把一沓都拿走了。
  李沐笑了一声,权当他开玩笑,从包里撕了一张递给他:“重操旧业?晚上网吧游戏局?”
  晏禾三两下就在出门条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班主任签字那栏模仿着顾泽的字迹,换了支不同牌子的黑笔,签了上去。他每次蹭到顾泽办公桌前吸欧气时,写完作业后,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拿着写了他名字的纸,满心崇拜地一遍又一遍的临摹描绘。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真派上了用场。
  晏禾盖上笔帽,睨了他一眼:“都说是去抢亲抢人。”
  李沐心里明白他是为顾泽的事,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论嘴上刷皮子的功夫,他向来赢不了晏禾。明知道会输,还是忍不住劝了声:“不要陷太深了。”
  出乎意料的,晏禾竟然没有和他争辩。
  看了眼一他,然后就像个仗剑走天涯的英雄,一挥身后的空气斗篷,颇有些大侠出征的苍凉,那薄薄的出门条简直就像个悬挂在他腰间的长剑。他的声音充满了久经风霜的悲壮感,用一脸便秘的表情说:“走了。”
  李沐:“……傻逼。”
  

   
第43章 【师生情】咸鱼四二次翻身
  辞职是顾泽大半年前就做出的决定, 交接工作已经全部完成,老校长那边也已经一切谈妥。毕竟是私立高中,不像公办, 归教育局管, 违约想走,横竖就是一个钱的问题。
  下午的酒吧还没有开业。姜涵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楼, 差点被跟前几排的多肉植物,绊个狗吃屎。
  “小心点。”顾泽晃了晃酒杯, 睨了他一眼。
  他懂, 他懂。这是顾泽在叫他小心他的宝贝多肉。就算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顾泽也不会让他“小心点”的,没准还会若无其事地蹬他一脚,问:“死了没?”
  姜涵特地不绕道, 直直地跨过了面前的几排多肉,让顾泽的宝贝植物感受一下`胯`*下之辱,就好像同时侮辱了顾泽一样,心里一下就舒坦了起来。
  扭头就招呼新来的吧台驻唱:“南希, 来帮忙调杯酒。”
  酒吧的工作人员都在夜间出没,只有远处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坐在沙发里,神色冷峻又眼神温和地擦拭着他的吉他。
  听见老板喊他, 南希将吉他轻轻放回远处,走了过来。
  姜涵笑嘻嘻地:“怎么样,我这新来的这个宝贝儿不错吧?”说完,还趁机捏了捏南希的脸, 趁机揩了把油。
  南希脸色一僵,眼神里明显带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姜涵却不以为意,嬉皮笑脸地看着南希低头棱角分明的侧颜,一脸花痴。
  顾泽接过酒,笑了笑,闷头喝了一杯。
  刚睡醒的姜涵,身上还套着松松垮垮的丝绸睡衣,伴随着他靠向吧台的动作,衣领斜向了一边,露出了纤细的脖子和好看的锁骨。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有点头疼的看着地上的一大坨:“作为回报,去了美国记得拍点鸟大的糙汉给我看看,帅的,高的,肌肉凶猛的。”
  顾泽只是内敛地笑笑,不答话。而后接过推来的第二杯酒。
  在姜涵的印象里,顾泽换过好几个女朋友,但时间都不长远。他也尝试着给顾泽介绍几个男朋友,当时顾泽的表情就好像要把他切吧切吧剁了,扔去街上喂狗。顾泽冷静、沉稳、内敛,却像缕捉摸不透的风,从魔都刮来金陵,如今又要刮去国外了。
  饶是像他这么喜欢玩的人,如今也喜欢安定在这间自己开的酒吧里,像是有了一个可靠的归属与倚仗。他看不懂,顾泽“居无定所”似地“飘荡”,是为了什么。即使没有恋人,也该找座城市,好好安定下来。
  他曾经问过他。
  顾泽却自若得笑了笑,像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你有看过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吗?”
  “嗯……?哦,是不是那个为了画画,抛弃妻子辞掉工作,穷困潦倒的疯子?”姜涵顿了顿,“不是吧你?难不成你要学他?那个纸片人……?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顾先生,你是不是忘记身份证上自己有多大了?”
  顾泽看向前方,杯子里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种奇特的颜色,光影随行,晦明变化。他抿了一下嘴唇,而后轻声道:“这个人物有原型。”
  顾泽点起一支烟。他一向自律意识极佳,连姜涵见他吸烟的次数也极少。淡淡的烟雾在他眼前升起,姜涵一时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声音清冷,竟格外清醒:“人这一生能选择的路很少,有得必有失。”
  姜涵耸耸肩,拿过他的烟点了一支:“你是想说,你要选择月亮?”姜涵笑了笑:“以你的家境,就算选择月亮,也是可以和六便士兼得的。何必要让自己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
  现实中,能够真正为梦想奋斗的人很少,绝大多数人迫不得已只能为生活而驻足,放弃那轮遥不可及的明月,而低头捡起能够供养生活的六便士,唯碌碌一生而已。
  这是现实。
  而顾泽恰恰是那个既能抬头望月,又同时怀有六便士的幸运儿。
  顾泽低低的笑了两声,无言的啜了口酒,而后问:“姜涵,你以为六便士是什么?钱吗?还是社会资源?人脉关系?”
  姜涵一句话被堵在了嘴边,不知如何应答。
  顾泽转动着面前流光溢彩的酒杯:“不管是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还是高更,不是他们选择了梦想,而是他们被梦想砸中。”顾泽将酒杯重重稳稳地放在吧台上:“他们的眼前只有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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