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是头狼(77)
阳光下,他头发上的水珠正闪闪发着光,年轻的皮肤充满着弹性,周围空气里散发着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淡香。路天穿着被打湿的衬衫,呼吸上下起伏,躺在地上,性感得让人移不开眼。
路爵扔了水管,在他身边坐下,低下头与他拥吻。
俩人抱在一起时,旁边的水花就像是一簇小小的喷泉,经过阳光的折射,散发出彩虹般的颜色。
路爵咬一口路天的脖子,是甜的。
啊,带着清凉的井水味道。
满口的新鲜气息,嫩得弹牙,试问有谁不喜欢年轻的肉体,这十八岁的少年呢。
俩人玩闹了一天把院子给收拾好了,晚上路天接到了一条短信。
内容特别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字:“玩水有意思吗?”
陌生的异国号码,看起来非常眼熟。
路天把这条消息删了,没有去理会。
他不知道的是,外面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的新闻。
对他身份的讨论,占据所有网络新闻的头条位置,人们正在津津乐道的议论着他,以各种各样的眼光,或嘲讽或新奇,似乎还若有似无的夹杂了一些恶意。
路天不去想,也不去看。
跟邻居一起聚会的那天,天气非常晴朗。
路天早上去集市买了不少食材,做了很多菜。
他几乎把自己所有会做的菜全给做了一遍,最后还用草莓蓝莓一起做了个小蛋糕。
等这些邻居吃完了,各回各家以后,路天才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拿出来,放在白色餐桌上。
蛋糕很简陋,奶油胚子打底,切碎的水果作点缀,红紫相间,浆果的甜香四溢。
上面就插了一根蜡烛,路天掏出打火机点着以后,用眼神示意路爵吹灭它。
“今天是我们俩的生日,你忘了?”
路爵笑了笑,“没忘,今年你十九,我二十八。”
“想好好的给咱俩个生日,但这边实在是找不到蜡烛,就这一根,还是半截的。”路天舔了舔唇,“你吹吧。”
“你还跟我让起来了,一起吹吧。”路爵说。
俩人相视一笑,低头吹灭了蜡烛。
不知道为什么,是明明很美好的事,蛋糕也甜得刚刚好,可路爵却觉得伤感。
他尝了口奶油,看着路天的眼睛开口道:“我爱你。”
眼神比夜空还要深沉。
路天低头不语。
这是路爵和他认识的第1095天。
是路爵带他回家,并且给予他姓名的第1090天。
是路爵告诉他,我不会让你无路可走的第788天。
这句“我爱你”,是他这辈子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晚上,路爵睡着了以后,他才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咬开水笔的笔帽,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爵哥跟我说“我爱你”的第0天。
写完以后,他忍不住翘起唇角,在后面添了个“030”。
希望每天都是第0天。
这时,桌面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生日快乐啊路天,蛋糕挺好吃的吧。有你最喜欢吃的草莓。”
路天毫不犹豫的就按了删除键,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任颐似乎真的无处不在,那双监视的眼睛距离近到让他发慌。
就像是他说的一样,他们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任颐看见,天空就是他的监视器。
“你觉得,你们还可以挣扎多久呢。我猜是两天。如果你主动找我,或许我抓到路爵以后,可以少折磨他一点。”
看到这条消息时,路天一股气自下而上窜了上来,他抓住手机,用力到微微发抖,一字一句的敲下:“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要你主动放弃跟路爵在一起,然后回国到研究室里来。”
路天侧过脸,看到身旁路爵熟睡的脸,心头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如果我跟你回去,你就放过他?”
——“当然。”
*
路天向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从来没有向什么妥协过,可是这一次他犹豫了。
短信从早到晚都在提醒着他的处境,让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直到他紧绷的神经被摧毁。
——“今天路爵会出事。”
路天早上一醒来,身边就没人了。
他顿时就疯了,赶紧起身,给路爵打电话。
打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他狂奔到邻居家里询问,这才得知路爵好像很早就开着车出门了,看他去的方向应该是集市。
路天借了邻居家的车就要出门,一路上心脏不停的狂跳。
他还没到地方,就在半路上碰到了买东西回来的路爵。
他人还是好好的坐在车里,但是车头被撞扁了一大块,烤漆掉了下来,非常狼狈。
“怎么了?”路爵冲他挥了挥手,“嗨,你怎么开着车出来了?”
路天摇摇头说没事儿,闭上眼睛瘫坐在了车上,伸手一摸,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真的经不起这么吓。
未知比什么都要恐怖。
“我想好了。”回到家以后,路天低着头发出了一行字,“我今天晚上就跟你们走,放过路爵,行不行。”
“好。”
那一整天,路爵都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晚上睡觉前,路天还跟他一起洗了个鸳鸯浴。
他围坐在路天身后,搂着他的腰打了一会儿游戏,他把下巴放在路天的颈窝里,眯着眼睛低声道:“你哄我睡觉。”
路天给他递了一杯热牛奶,“喝了,助眠的。”
路爵不假思索的喝了一口,然后说:“你喂我。”
路天利落的仰脖喝了一大口,然后闭上眼对准他的唇,渡给他。
路爵伸出舌尖在他唇齿搜刮,细滑的牛奶顺着他的脖子淌下来,路天不假思索的帮他舔吮干净。
路爵搂着他,直到睡着前脸上都带着笑。
窗外下了大雨,雨声非常助眠,路爵躺在床上,很熟的睡去了。
路天在床前站了好一会儿,看着路爵做梦时微微颤动的睫毛,伸出指间轻轻碰了一下,就像是捉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爵哥。”
他喉结滚动,叫了一句。
安眠药的剂量很足,路爵没醒。
“人到了。”
手机的屏幕亮了,提醒他有新短信进来。
路天看了一眼,然后就走出了门外。
——“走吧,就在门口。”
外面雷声滚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踩着绿叶打将而来。
雨势越重,屋里的人就睡得越熟。
路天站在窗外,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熟睡的脸。他可能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大雨把路天的黑发打湿,颜色比黑夜还要浓重,他整个人都淋湿了,像是水彩画失了色,墨水氲开,脏了纸面,但人仍却一动不动的站着,毫无反应。
过了很久,他才默默的转过身对身后等得不耐烦的人说了句:“走吧。”
他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不是决定去爱他,而是决定离开他。
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因为怕只要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
但是当他坐到黑暗车子里,戴上冰冷的手铐时,突然间又后悔了。
他后悔在临走之前,没有亲亲路爵的脸。
一下都没能。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啊,更新,最近一直在练车嗷。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
第75章
第二天早晨, 路爵醒过来的时候, 习惯性的往左边靠了靠,搂了两下,没人。
他睁开眼睛, 发现旁边的枕头是空的, 于是对着客厅喊了一句,“小天?”
压根没人回应他, 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很空。
路爵揉了揉眼睛,有些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啧,这崽子去哪儿了啊, 一大早的就不在家。”
路天的手机还放在床头柜上, 亮了一下显示有新消息进来。
他从网上买了件T恤, 今天好像到了,物流消息提示路爵今天去站点取货。
“能去哪儿啊, 手机都没带着。”路爵推开门走到了卫生间刷牙洗脸, 眯着眼睛又喊了一嗓子, “小天~”
没人。
他张开的手本来是准备去迎接一个拥抱的,但却只能形成一个寂寞的姿势,拥抱到的只有周遭的空气。
确定路天没在家以后, 路爵心底没由来的有些不安。
或许是上集市去买菜了呢,路爵这么猜着。
然后赶紧洗漱完毕,坐在马桶上刷了刷好几天都没看的国内新闻。
有好几家大媒都在报道路天的事儿, 炒作得轰轰烈烈,说是路天的案例研究出来,或许可以揭秘什么人类基因重组的密码。
路爵借此机会了解了一下关于基因变异的一些知识,他发现,路天小时候注射的那种针剂,对人体健康的威胁非常大。
注射剂中含有的激素,会缩短人类的寿命,大概十到二十年左右。
上帝非常公平,在这世界上,任何一种力量的得到,都会与之伴随着沉重的代价,路天的运动细胞虽然异于常人,但是内脏和器官,在年老时却比平常人衰竭得更快。
路爵抽了一根烟,皱着眉头给周辞打了个电话。
这是这些天,他第一次联系周辞。
怕的就是,暴露自己的地址,一直不敢往国内打电话。
他先打开防监听的软件,然后才拨通周辞的手机号。
那边听起来很安静,周辞像是刚睡醒了一样,哼了一声问:“喂?爵哥?”
“嗯,是我。现在风声还紧吗?”路爵问,“他们有没有找到这里来?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我立刻搬走。”
“爵哥……”周辞声音顿了一下,带着试探问了一句,“你还不知道?”
“怎么了?”路爵顿时一慌,但是下意识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他们不会这么快吧,“小天今天不见了,不会是他们把人给带走了吧?但是,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带回国了,刚到的地方,我正想告诉你。”周辞咳嗽了一声,“但是爵哥你先别慌。”
“操!”路爵猛地站起来,把卫生间的铁架台给生生踢翻在地,上面的洗浴用品丁零当啷落了一地,看起来非常狼狈,路爵红着眼睛咆哮了一声,“我操.他八辈祖宗!”
一种无力感将他从头到脚给包围住了,路爵觉得脊背微微发凉,甚至有些恐怖。
明明几个小时前俩人还在一起看着电视聊着天,任颐他说把人抓走就把人抓走,了无痕迹。
而他就只能坐以待毙,别提保护小天了,他甚至连自己都没办法保护。
“别着急,爵哥。因为惊动得媒体太多,任颐作为S市的书记,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周辞说,“他们不敢拿小天怎么样,本着人道主义来说,小天也有人格尊严。”
“任颐当选为书记了?”路爵一口气涌上心头,出不来下不去,他只能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把手掌攥得生疼。
“是的,现在,小天不可能会被轻易放出来了。因为我看到中央派了好几个专家过来,估计是要把他转移走,作为研究对象。”周辞说。
“他们要对小天做些什么。”路爵几乎失去了理智,嗓音嘶哑的怒吼道,“是要把他装进笼子里展览,还是解剖?!!!”
“都不会的。”周辞说完,很没底气的叹了一声,“应该不会。”
“……”
“一有动静我就打电话给你,要不你先回国吧。”周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