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愿营业的(85)

　　宋景尝试多次未果后，再切回主页一看，金小铎微博顶部，一条黄色的字显示：该用户已被禁言。
　　“草！”宋景爆粗口。
　　“那我用别的平台发声。”金小铎陷进房间的沙发，他白着嘴唇，心里凉了一片，头发略微凌乱地垂在耳边，嘴上却还扯出个笑打趣，“又是这种伎俩，我都被冤枉惯了，无所谓。”
　　“别试了，发了恐怕也会被屏蔽。”宋景夺过他的手机，怕他看到网上的评价，“等等公司怎么说吧。”
　　“那我，联系一下律师，总行吧。”金小铎伸出手，见宋景坚定地不给他，少时又放下来，苦笑道，“行吧，你帮我找吧。”
　　这次风声甚至波及到了电影，网上不少人呐喊：《蔚蓝》剧组何其无辜？能不能换人补拍啊？金小铎真是祸害，ai换脸了解一下呗？
　　张正川敲门时，把这呼声告诉了金小铎。身为副导演，他皱着眉毛心情极差地呵斥：“金小铎，不管你什么德行，总得为电影考虑考虑！马上要杀青了出这事儿，能不耽误口碑吗？我告诉你，这屎要擦不干净，何迦这个角色，我真得考虑重新换人！”
　　“爹的，耽误他赚钱了是吧。”宋景呸了一声。
　　舆论容易引导，却难以控制，甚至卷入其中的人，都难以自证清白。
　　事情短暂陷入僵局。
　　整个下午，金小铎让宋景出去了，他一个人待在幽暗的房间，胳膊搭在眼睛上，没流什么泪，但心底划过一阵一阵的悲哀。
　　何迦……角色是他身上的肉，他全部的付出和心血，他们所有人的心血。为什么要因为自己受到牵连，甚至还有换人的可能。
　　如果换人，这几个月倾尽所有的努力，又都算什么呢。一想到这里，委屈就忍不住往外冒。
　　好不容易拍一部戏，临了却还发生这种事儿，是不是命里就不适合待在娱乐圈啊金小铎。当初爸妈的阻止，或许就是对的呢。
　　爸妈……爸妈现在都不愿意见他。
　　心脏不停下坠。有几个瞬间，他沉在无尽的绝望中，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不知道几点，外面的天又黑了，房间早已陷入黑暗。
　　“啪哒——”开关被人按下，灯忽地亮起，一直仰头的金小铎难受地闭了闭眼，适应着略微刺眼的光。
　　“都不跟我说实话是吧。”陆时银拎着箱子，一身意味莫名的低气压，出现在门口。
　　“陆哥……”金小铎转过脸，看向来人。他面上已经没什么血色，眼角红红的透着难过，但却还在强撑着笑，嗓音发哑，“不是明天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陆时银扔了行李箱走过来，看了金小铎两秒，俯身一把把他扯进怀里、抱着躺到床上。陆时银摸着人发凉的脊背，搂紧了，“不回来把你扔这儿难受？”
　　“我，我就是一时悲观。”金小铎声音闷闷的，“其实真没……”
　　“闭嘴。”陆时银安抚地摸着他的脖颈，说道。
　　金小铎被摸得噤了声，忍不住往对方身上缩了缩，全身力量卸下来。
　　他确实也说不出什么了，也什么都不想想了。
　　此时他只想瘫在陆时银宽厚的怀抱，悄悄融化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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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杀青仪式如期举行。
　　路上遇见剧组人员，打招呼时对方动作非常不自然，明显是知道了昨天的消息。
　　“得了。”金小铎无奈地笑笑，一晚上过去，他逐渐麻木，甚至都有心情苦中作乐了，“真不行我真退出演艺圈，去钟楼附近开个面馆吧。也算我的终极梦想了。”
　　“那我和你一起退。”陆时银看向他，两人手牵在一起，用力握了握，“小金老师不会想抛下我这个糟糠之夫吧。”
　　“不行不行，你还是得做大明星的。”金小铎直摇头。
　　“别想这么多了。”陆时银黑眼圈有点重，一晚上守着金小铎没怎么睡，也想办法联系了很多能联系的人，甚至不得不把陆鸣宇搬出来，最后才勉强打听到。
　　“我得到的消息，林涧，经常在国外吸毒，恐怕现在还在吸。”
　　“啊……”金小铎张大嘴巴，“他竟然，自己都……”
　　“所以别担心，下一步有的是办法，清者自清，浊者会自投罗网。”陆时银说。
　　到了现场，气氛还是很僵硬，甚至隐约能听到何迦换人的讨论，一些流程走得不是很积极。
　　“谁敢换我的男主角？”杨春姗姗来迟，朝窃窃私语喊了一声。
　　“杨导…”金小铎看向带着摄像走过来的导演。
　　“杀青了别闲着。”杨春二话没说先塞给他一个文件，“看看这个剧本没有兴趣，武侠大男主剧，还是我导。这剧本连瞿成山都赞不绝口，就是他三十多岁了，不符合少年郎的形象。”
　　“瞿…成山？”金小铎问，“影帝啊？”
　　“嗯。”杨春点点头，跟摄像交代着什么，“但年底的电影节你俩竞争对手，他也有片子报名，估计是打不过了。”
　　那肯定打不过啊！金小铎心想，瞿成山诶，八年前就问鼎影帝了！
　　“就是杨导……我最近……”金小铎心想杨春是不是还不知道昨天的事儿啊。
　　“不是你干的，怕什么，小陆今早也和我讲了一些。”杨春看了眼陆时银，毫不在意道，“我活这么大岁数，还能保护不了我的男主角？”
　　“嗯。”陆时银也摸摸他的耳垂，“就是证据需要一点点时间而已，找到给警方就能逮捕了。这个，后面还得杨导帮忙。”
　　“真，真的吗……”金小铎眨眨眼，不可思议，难道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真的。”杨春拍拍他的肩膀，“主要还是对方自作孽不可活。小铎，事情没有想得很复杂，因为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们都会帮你。”
　　杨春的话像定心丸，感激的泪水忽地涌上来，金小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谢、谢谢。”
　　“水落石出之前先别上网，没事儿看看剧本吧。”杨导说道，“网友也被一面之词骗过去了，这段时间你得委屈一下。”
　　“好了，真没什么事儿了，这次纯属是林涧蠢得送人头罢了。”陆时银给他抹掉眼泪，笑了笑，俯身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高兴一点，杀青快乐，小金老师。”
　　人群涌上来，鲜花簇拥，镜头闪烁，祝福的话语交错在周围，拍摄周期长达两个半月的《蔚蓝》，正式杀青。
　　“你俩还真因戏生情了？”结束时，回到公寓楼下，杨春吸了口烟。
　　金小铎挠挠头，顾左右而言他，他往车上搬行李，“那个那个，今天第n次谢谢杨导，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知遇之恩的！”
　　杨春眯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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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见到奶奶你怎么跟她老人家介绍我。”
　　奶奶在西安长安区的农村，路上，陆时银一边开车，一边摸着他的手问。
　　宋景短暂放假了，小比熊在后座跳来跳去，努力抛去网上的舆论，他俩也终于得闲。
　　“我……先说你是我的朋友行吗。”金小铎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他还没准备好立刻跟奶奶出柜。
　　“没事儿小金老师，我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陆时银看穿他的心思，打着方向盘笑了笑，“这几天只能偷情是吧。”
　　“你你你别乱说！”金小铎挠挠脸，害臊了。
　　长安区有大学城，穿过一堆拎着小吃过马路的大学生，朝气天真的样子，金小铎突然也倍感亲切，忍不住叹了句，“唉，我爸妈当初就一心想让我考西北大学，作家摇篮么，文科比较强。可惜了，最后我还是走了艺术。”
　　“谢谢你没考西北大学，而是走了艺术。”陆时银说，“不然我遇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