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B,装B的B(4)
我就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他说一句我点一个头,几分钟后,空气又陷入了沉默。
医生推了推眼镜,终于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性发言:“最后呢,医生强烈跟你推荐四楼的心理咨询科,他们或许更能解决你的问题哦~”
从看诊室里出来,我将检查单胡乱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抬眼就看见傅匀还坐在大厅座位的一个角落里,仍旧按着手上的伤口,纱布已经染了一片红。
他靠在椅背上,微微垂头,较好的五官隐没在阴影里看不真切,眼镜被摘下来放到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我本来没准备管太多,总归我和傅匀也不过是只有三两句话的交情,不,交情都说不上,用意外导致的萍水相逢可能更适合一些。
突然间瞳孔猛然放大,那位大姐就差几秒就要坐上他的眼镜。行走的脚步瞬间调转方向,在金丝框眼镜还差二三十公分的距离就要被人坐碎的瞬间,我紧急握住了大姐的手臂。
然后看见了对方手里拿着的“玫瑰相亲角”的小卡片。
我:“……”
我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过医院也能变成相亲角的一部分啊……
在大姐皱眉不满的神情中我指了指座位上的眼镜,又指了指旁边坐着显然没感受到外界发生的一切的傅匀,轻咳了一声小声说:“姐,这我朋友,刚做完检查有些累,接下来我陪着他就好哈哈哈哈哈。”
言下之意就是您暂时可以走了。
虽然介绍相亲对象是好意,但先不说傅匀有没有男女朋友,光是这张脸这个身材和完全是精英中的精英Alpha总裁身份,少不了男男女女Omega对他前仆后继。
我继续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对着大姐。
她白了我一眼后自讨没趣走了。
我叹了口气将傅匀的金丝框眼镜捡起来顺手看了一下上面有没有染灰,正准备等对方没醒来的瞬间把眼镜放到他搭着的腿上。
刚屏着呼吸做贼似的做好这一切,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手腕上突然多出了一道微凉的触感,随即而来的力度让我大脑瞬间空白,条件反射般地偏头一看,傅匀的眸子如同带着锐利的尖刺,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直直向我刺来。
我一个基本常年待人处事和和睦睦的Beta哪里经历过这种威压!
还是来自一个看样子就不像是普通Alpha的高级精英的威压!
于是腿一软,众目睽睽之下哐当一声膝盖砸到了地上。
“……”
我好想问我的主治心理医生,现在有了自杀倾向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不过几秒的时间,傅匀立马反应过来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坐到一边,面上满是抱歉。
“原来是乔先生,刚刚确实不好意思,你……腿没事吧?”
当然有事啊!
刚刚砸的那一声脆响我自己听着都疼。
虽然这样想,面上仍要维持着不能出错的笑容,我拍了拍他仍握在我手腕上的手,“没关系没关系,我扛砸。”
此话一出,场面又陷入一片恐怖的宁静。
我有些破防。
维持了十来年的温润如玉、斯文有礼的形象自从黎小梨那件破事开始,在傅匀面前就已经碎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这么一想,更破防了。
傅匀唇角却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他将手轻轻松开,这才捞起自己的眼镜慢条斯理地戴上。
我的视线被他手臂上蜿蜒的一道红吸引过去,咽了口口水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向他说:“傅先生,针孔出了不少血,你要不要再按一会儿?”
听我这么一说傅匀的视线也往自己的伤口处看去。
片刻后他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说道:“没事,我血多。”
我现在急需要一块豆腐让我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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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种不好意思以及破大防的心理状况,我十分自然地跟着傅匀陪他做完了伤口包扎以及一系列让人眼花的检查。
其实我是希望他说拒绝的。
诊疗室的医生似乎跟他很熟络,只是在看见我时打招呼的声音就瞬间小了下去,最后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哎哟我去,傅匀,你家里给你安排的那些软软糯糯的Omega你不要,从哪里找了个这么清新脱俗的信息素为空气味的Omega?!”
傅匀不动声色地皱了眉。
我脑里一边思考信息素空气味的Omega是什么东西,一边及时打破这位医生先生口若悬河的指认。
“医生您好,我们偶然遇见的,然后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是个Beta。”礼貌且斯文地向他露出一个微笑。
医生的眼神从我臂弯里帮傅匀拿的外套上如同X光一般缓慢挪到我的脸上,揶揄道:“理解理解,萍水相逢嘛——”
傅匀皱眉看向他,沉声道:“何榆。”
何榆医生瘪了瘪嘴,习惯性举起双手呈投降状,“OKOK,不开你玩笑了,按照正常流程,这次依然要抽两管腺体液,你忍着点哈。哦那边的Beta先生,跟你解释一下,Alpha和Omega做腺体检查呢,一般会用这样一个针管,”说着何榆拿出了一个粗壮针头,上面还冒着亮晶晶的水珠,“直接插入腺体,然后抽腺体液进行常规检查。”
“期间呢,一般是要打麻药的,但某人喜欢痛着硬抗,”说着他点点头,笑着看向我,“所以如果一会儿老傅痛的受不了了,你可以适当给点支持!”
我似懂非懂的嗯了两声,眼神依旧没能从那个粗壮针头上挪开。
傅匀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真的有点生气,“何榆,你要是不想干了直接说一声,”随即他冲我微微一笑,“抱歉,他刚刚说的话你都可以当耳边风。”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毕竟腺体检查什么的,我空有理论知识,实践上是菜鸡。
几分钟后看着傅匀有些发白的脸色和青筋暴起的拳头,我开始理解何榆说的那种痛苦了。
除了感叹傅匀忍痛真厉害,我没有任何其他实感。
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除此之外,我实在讨厌和别人感同身受。
“傅匀,”我叫了他一声,“你感觉还好吗?”
他半睁开眸子,即便这个时候都还坐的挺直,个人形象没有丝毫的改变。
“谢谢你乔浅,目前还算可以。”
我点点头又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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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临近下班时间我的心理主治医生连续轰炸了很多条短信。
他跟我太熟了,导致原本该冷静理智的心理治疗变得有些鸡飞狗跳。
【人呢人呢人呢!不是说到医院了吗???】
【乔——浅——我谢谢你给我送钱啊!】
【啊,为什么会突然有自杀倾向???我去你要实在不想来医院我请假去你家也可以啊!你先吃点药稳定一下,别干傻事,我明天早上就过来!】
我把手机关机扔到口袋里。
晚上七点,我坐在上次咖啡店旁边的一家高级餐厅里,对面坐着的人赫然是傅匀。
原本我打算陪他做完检查就离开,结果对方硬是要留我吃饭,再加上何榆在旁边又添了一把柴,直接搞得我盛情难却。
不来就是和傅匀有什么。
说瞎话的本领比我还厉害。
傅匀将菜单递到我面前,说:“我也很少来这边,就不给你推荐了,想吃什么直接点就好。”
点了点头菜单还没拿起来,一个甜腻且带着九曲十八弯的嗓音差点没把我送走。
“匀~哥哥~”为了方便不被人打扰,傅匀特地选了一个对面双人卡座,谁想这方便了那个女孩子刷地一下滑进卡座里,下一秒就抱住了傅匀的打针包扎的手臂蹭啊蹭啊蹭。
女孩子穿了一身青春靓丽的多巴胺套装,都要深冬了还露着胳膊,腺体处没有做任何抑制处理,满眼都是她的匀哥哥,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我不理解并大为震惊。
傅匀的眉头拧的很紧,我觉得他有些不高兴。
“匀哥哥,我今天和同学一起出来吃饭,在那边看了好久才确定是你!你怎么想着来这边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