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就不能纯爱了?(38)
贺云承唇边泛开笑纹:“吃。”
钟渝从小马扎上起身,越过他往厨房的方向走,贺云承想起自己还没洗漱,对着钟渝的背影问了声:“有洗漱用品吗?”
“卫生间。”钟渝没回头,“新买的。”
贺云承踱到了卫生间。
老小区可不比他的高端大平层,卫生间空间狭小,最多也就几平,简易洗手台上方是浴室镜子,镜子下面有一道窄窄的平台,放了些洗漱用品。洗手台旁边挨着马桶,靠窗的位置是个淋浴花洒。
钟渝向来爱洁,所以打扫得很干净,镜子上连片污渍都没有。但白色瓷砖缝隙里那些经年日久的水渍与锈迹,是无论怎么擦洗都清理不掉的。
贺云承在心里又记了一笔,除了换家具,这个卫生间也得重新翻修。
他目光落在浴室镜下的平台,两个牙杯,一个蓝色一个灰色,灰色那个明显是新的。牙杯里面插了只牙刷,刷柄也是灰色的,白色刷毛看起来很柔软……
他把牙刷外面的塑料包装拆了,放水冲洗了下,蓝色牙杯旁边立了一管牙膏,拿过来一看,橘子味的。
剃须水也是橘子味……
贺云承莫名想笑,钟渝看着那么一板一眼的人,私下里倒挺可爱的。
洗漱完回到客厅,餐桌上放了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碟子里放了两个煮鸡蛋。
钟渝坐在沙发上低头回复消息,听到动静抬眸看他一眼:“只有这些,吃不惯自己点外卖。”
贺云承虽然挑剔,但也没那么矫情,拉了椅子坐下,端起小米粥喝了口。
甜度正好,米香味浓郁。
贺云承想起刚才喝的那杯水,“那杯水里放了什么?甜的。”
这次钟渝没抬头,两根拇指快速地点着手机屏幕,随口回道:“葡萄糖森*晚*整*理。”
以前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钟展庭出去应酬喝醉了,回到家他妈就会用葡萄糖兑水给他喝,能解酒,补充了糖分身体也不会那么难受。
“那粥里呢?”
“白砂糖。”
“有什么区别?”
“葡萄糖是单糖,白砂糖是双糖,主要成分是蔗糖。”
“哦。”贺云承慢条斯理地剥水煮蛋,又故意问:“那葡萄糖加粥里会怎么样?”
钟渝终于放下了手机,眉心微蹙:“你今天问题怎么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吗?”
他炸毛的样子可比平时生动太多,像只被惹恼了龇牙的小动物,看着凶,实际上根本没有攻击力。
贺云承唇角上翘,压不住笑意,低声笑了起来。
钟渝反应过来自己被逗了,眉毛蹙得更紧。
“无聊。”他淡淡道,话落拿着手机起身去了露台。
贺云承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和钟渝待在一起了。
相比其他人,钟渝完全把他当一个普通人来对待,不会因为他是谁的儿子有多少钱就特殊看待,或是迎合谄媚,或是小心翼翼,平白惹人厌烦。
他吃完了简单的早餐,拿出手机给高彦磊打电话,想搞清楚自己昨晚是怎么过来的。
高彦磊不知在做什么,连着两个都没接,贺云承手指不耐烦地在桌面敲着,打到第三次才接通。
“喂?”
高彦磊的声音混着嘈杂噪音传过来,听着像有一群人在争吵。
贺云承皱眉:“老高,你在哪?这么吵。”
嘈杂的声音小了些,应该是高彦磊换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抱怨道:“嗐,我工地上,我家不是有个项目出问题了吗?大早上就把我叫过来。”
贺云承听他提过,但他不感兴趣的事从来不往脑子里记,具体是什么早就忘了。
“有什么事吗?”高彦磊问他。
贺云承:“昨晚是你们把我送到钟渝那的?”
“我哪知道你那小情儿住哪?”高彦磊在电话里笑道,“是我打电话叫他来接的你,你那手机里应该有通话记录。”
贺云承敲桌面的手指顿住,确认般又问了一遍:“他来接我?”
“嗯。”高彦磊肯定地答,“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改天记得请我喝酒。”
贺云承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高彦磊:“没其他事我就挂了,忙着呢。”
大伙儿虽然一起玩儿,但高彦磊和他们那群不干正事的纨绔子弟可不一样,人家正儿八经的CEO,班上得兢兢业业,遇事亲身上阵,比他爸高董事长还认真努力。
“行,谢了。”
电话挂断,贺云承翻到手机通话记录,有一通是凌晨0:12拨出去的,接收人是钟渝,通话时间也就持续了十几秒。
所以真的是钟渝去接的他,都喝断片了也别想他能自个儿走,钟渝那么瘦,背得动自己吗?这破小区还没电梯,他是怎么带着自己爬上七楼的?
还有他喝醉了撒酒疯吗?印象里是没有的吧,也没听人提过,那应该是没撒疯。
刚才他在茶几上面看到了盒解酒药,钟渝平时不喝酒吧?那就是给自己买的?
知道他会口渴,专门在床头柜上放了杯水,衣服也准备了,还买了新拖鞋和洗漱用品。
钟渝对每个人都那么细心吗?还是……只对他?
一大堆问题缭绕在贺云承心头,他无意识地转着手机,算了,猜来猜去没意义,还是直接去问吧。
他站起身,先清了清嗓,面色无异地来到露台上。
钟渝那份作业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仔细地检查完每一处标注,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回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贺云承。
这次贺云承的表情就没之前那么随意了,眼神甚至还有些复杂。
“怎么了?”钟渝问。
贺云承貌似漫不经心地问:“昨晚你把我接回来的?”
“嗯。”钟渝顿了下,解释:“你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你喝醉了。”
“我重吗?”
他这么一问,钟渝就想起昨晚差点累得交代在楼梯间,到现在肩膀还酸着。
“你觉得呢?”他板着脸反问。
贺云承笑了声,突然大步走近,抄着钟渝膝弯,轻轻松松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还故意往上颠了一下。
钟渝一惊,下意识抱住他脖颈保持平衡,回过神便开始挣扎:“你有病吗?!”
“别动,小心摔了。”贺云承胸膛震动,抱着他回到客厅,压靠在沙发上。
钟渝手撑着身体想起来,贺云承又把他压了回去,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轻声问:“你对每个人都那么耐心吗?”他本来想问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吗?但咀嚼了下觉得听起来有些暧昧,就换成了比较中性的“耐心”。
钟渝抵住他肩膀,不让他再靠近,皱眉:“起来!”
“不起。”贺云承耍赖,“你先回答我。”
钟渝无奈地吸了口气,平静地说:“给客人准备生活必需品,是最基本的礼仪。”
客人……
也就是说,换做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钟渝都会这样做。
尽管早有猜测,但贺云承还是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失落,唇角往下垮了垮。
他放开了钟渝,忽然很想抽根烟,但摸了摸裤子口袋,发现是空的,才想起来这是钟渝的衣服。
“我衣服呢?”
“洗衣机上。”
贺云承在洗衣机上找到了自己皱巴巴的衣服,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走到露台上抽烟。
他点了烟夹在指间,手臂搭在露台的水泥围墙上,俯身看下面的老街。
这条街真够拥挤的,餐饮店门口还支了小桌,把人行道都占了一半,明明过了早餐的点,还是有不少人正坐着吃饭。
贺云承没在这种苍蝇馆子吃过东西,也不想尝试,那种塑料小凳子坐着腿都抻不开,卫生条件估计也堪忧。
不知不觉抽完了三根烟,正打算点第四根,就听到钟渝在屋里叫他。
“贺云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