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就不能纯爱了?(121)
“我也不绕弯子了,估计你也猜到了。”高彦磊开了口,“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谈一个合作。”
钟渝毫不意外,“你说。”
高彦磊办事也利落,不整那些虚的,直接拿了份企划文件,推到钟渝面前。
“我们打算新盖一间会所,想请你帮忙设计,具体要求项目企划里有,价钱你开。”
钟渝瞥了眼封面上的项目名称,没急着翻开,“我目前在设计院工作,高总应该知道的吧。”
“知道。”高彦磊弯了弯眼角,“接个私活儿没关系吧?”
既然高彦磊说了是私活儿,那就不会经过设计院那边,能省下不少手续,以及设计费之外的其他费用……
高彦磊是个精明的商人,来之前就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
钟渝所在的设计院在国内数一数二,项目多如牛毛,主要奔着大工程大项目去。高彦磊要想插个队,并且指定哪位建筑师,那首先就得疏通各种关系。若是想得到满意的效果,一套手续流程走下来,费时费力不说,还费钱,远没有直接找钟渝来得轻松方便。
何况钟渝还不是普通的建筑师,由他来设计,效果或许能超出他想象,并且钟渝本身就自带名气,届时也是一大宣传亮点。
钟渝沉吟片刻,接私活是他们这个行业内很常见的事,单位也没有明令禁止,接了也无所谓。
但他没有马上答应,手指点了点那份企划:“我先回去看看,考虑好了再答复你。”
他愿意看,加上钟渝之前也算欠了他个小人情,估计八丨九不离十,高彦磊放了心,笑容更情真意切了些,“我随时恭候。”
“我最近有点忙,可能会晚点再看。”钟渝说。
高彦磊扬唇:“完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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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许多项目都要赶工,钟渝忙活了两天,才抽出时间看高彦磊给他的东西。
他认真地翻了翻项目书,要求无非那几点——私密性、美观性以及实用性,除此之外还特别强调了一点,一定要足够独特,能一把就抓住人的眼球。
对于吸睛这一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毕竟人的审美是不同的,而众口又难调。
不过总体来说没特别棘手的地方,高彦磊价格开得也不错,接就接吧,谁会跟钱过不去?
钟渝做好了决定,身体后仰靠着椅背,捏了捏眉心。
稍作放松后,他看了看时间,晚上11点半,日期显示则是12月27日。
12.27。
他默念了下这串熟悉的数字,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思绪不受控制地飘了很远……
与此同时。
投影仪开着,贺云承坐在沙发里,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瓶威士忌,已经喝去了不少。
手指捏着酒杯凑到嘴边,他喝了口酒,眼睛依旧盯着对面白色幕布上的画面。
“你又在拍什么?”
初醒的钟渝嗓音慵懒沙哑,抬手来挡住镜头。
“拍你啊。”他自己的声音笑着说,“别挡,那么好看的。”
……
视频跳到下一个,画面摇晃了一会儿,是他在举着摄像机靠近正低着头,跟小孩子一样拎了个小桶,在海边捡贝壳的钟渝。
镜头里出现一只手,伸到钟渝面前:“我给你看个东西。”
钟渝好奇地凑过来,那只手慢悠悠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张开,动作越来越慢,变成一截手指一截手指地开,像是故意在吊人胃口。
钟渝没耐心了,直接掰开他手指,露出一只圆溜溜的、指甲盖大小的豆豆蟹。
“你在哪找的?”钟渝把螃蟹拿到手里,左瞧右瞧,“我怎么一只都没看到。”
“那边。”手的主人说,“我带你去。”
钟渝四处看,“哪儿?”
贺云承几乎还能清晰地记着接下来的场景,他拉住钟渝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心里。”
钟渝被他的土味情话腻到了,表情空白,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
“你有病吧!”他骂完就侧过了脸,但唇角似乎翘了翘。
视频里的钟渝是那样鲜活动人,贺云承情不自禁地轻笑,继续往下看。
……
“有什么好记录的?”
正在刷牙,嘴角还沾着白色泡沫的钟渝说。
“等哪天我们都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就翻出视频来看,然后就会感叹——哇,想当年我们也是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钟渝忍俊不禁,“你哪儿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成语?”
“什么叫乱七八糟?这明明是事实……”
……
那瓶威士忌不知不觉就见了底,贺云承放下杯子,心想才那么几年,他就好像已经老了。
自他们分手后,他就把这些视频封存了起来,怕看了会走不出来。
现在他发现根本没那个必要,除非他这一生都不再见到钟渝,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放下。
人一辈子那么长,哪能事事都顺意?得不到不要紧,怕的是求不得又放不下。
钟渝不爱他,其实不难理解。
他在钟渝那里前科累累,对于钟渝来说,就好比一个谎话连篇的撒谎精,发誓以后再也不说谎,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分手那天的场景总在他脑海里反复上演,竟让他品出了一丝熟悉。
忘了是六岁还是七岁那年,他有天刚踢完足球,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发现父母都在家,这让他愈发开心,毕竟他很少能够见到他们同时在一起。
但没开心多久,因为很快就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他这才知道原来爸妈要离婚,而那些人都是来帮助他爸妈商定离婚协议的律师。
于是他发火,想把那些人都赶出去,因为他以为只要那些人走了,爸妈就不会离婚。所有人都宽容地看着他,只当他是一个胡闹的孩子。
终于他安静下来,妈妈安慰他,说没有关系,爸爸妈妈只是分开了不住一起,但实际上并没有改变什么,他们以后还可以经常见面,他可以随意选择去见爸爸还是妈妈。
律师和蔼可亲地看着他,一条条耐心地解释那些关于他抚养权的条例,详细地分析利弊,问他想要跟爸爸还是妈妈在一起?
他谁都不选,然后爸妈轻描淡写地让律师改协议,说那就他们共同抚养森*晚*整*理,那语气不像是对待他们唯一的儿子,而是在讨论该怎么收养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
从来都没有人爱过他,也从来没有人真正在乎过他的感受。
贺云承喝下最后一口酒,低声笑了起来,他早就知道,留不下的人,无论怎么样都留不下。就算他再怎么闹,也只会让人觉得他不懂事,给别人增加负担。
但他就是放不下钟渝。
他其实也挺困惑的,为什么他会这样放不下一个人?到底是出于爱,还是出于得不到的执着与欲念?
马上要到午夜0点了,这一天里,无数的人给他送来了祝福,但没有一条是属于钟渝的。
他只是想要一句生日祝福而已,不过分吧?
他拨通了电话,等待的时间是那样漫长,一颗心逐渐往下沉,他闭上眼睛,想要挂掉电话。
“贺云承吗?”
温柔悦耳的声音在他挂断前传了过来。
“嗯。”贺云承喉结滚动着,尽可能平静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快乐。”
第67章
不知为何, 说完那句“生日快乐”后,钟渝忽然轻松了很多,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你打电话来, 是想让我说这个吗?”
“是啊。”贺云承爽快地承认了,话音里带着笑意,“你已经欠了我五次生日祝福了。”
钟渝失笑,顺着他的话头说:“那要今天一次性全部讨回去?”
“还得加点利息。”贺云承得寸进尺。
钟渝:“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