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黑阵营模拟游戏(26)
“没有,”降谷零下意识摸摸口袋,无奈地瞥过来一眼,“只是张废纸而已,待会刚好可以丢垃圾桶的。”
他身侧的黑发少年低着头,降谷零看不见那张脸上的表情,他只听见好友轻笑一声,慢慢附和:“那就快点丢掉吧,垃圾也总得有归宿哦。”
降谷零最后还是没回去换衣服,在好友表示等会再下去后就一个人先走了,那月站在窗口往外看时刚好能看到那个浅金色的脑袋,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无踪。
[一张未命名的纸条,上书:“想知道……谣言……八点半……”ps.来历不明的纸条不要信,有人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
那月转身下楼时感冒的症状看上去似乎比刚刚更严重,他满脸懊恼地揉揉脸喃喃自语:“咳咳、看来开幕式结束得去要点感冒药了。”
等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后,空置很久的206宿舍才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那个位置好像有站过一个人,风一吹门就砰地关上,直接了当地隔绝了所有视线。
那月不急不缓地往食堂走,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猜到谁是做出这些事的人,或者说他想不知道都难,那个人身上的恶意简直无论隔着多远都能被他看见,如果这个游戏的地图上标红名,他的名字一定是红到发黑的那个。
只是在半个小时前、在发现降谷零的尸体前,那月都没把他当一回事,只想着懒得和路人NPC计较,就干脆把他和其他同学一起无视掉…这也算是一视同仁吧?
不过说真的,某个人至少用他的死展现出一条隐形游戏规则:重要NPC可被杀死。那月很少会遇到这种游戏,毕竟重要NPC的人气一般也不低,没有公司会上赶着把摇钱树写死——好吧,现在有了。要是不存在读档功能,那月这个时候已经退出游戏抄起国木田给的格洛克就冲到游戏公司策划部给他们一人一发热情的子弹了。
这条规则也提醒了那月一件事,在主线开启之前他还得保证重要NPC不像某人一样莫名其妙地死在哪个角落,这倒算是一个新的挑战,不过那月觉得还算简单——只要他们不主动找死,他想。
就算是必死局,凭他的能力读个几次档怎么说都可以救回来吧?这没什么难的,对玩家来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那月玩过一款更丧心病狂的RPG,开局就是生活在愚昧村子里的可怜小孩,由于剧情设计实在太让人血压飙升,那月最后读了几十次档,把那112个对玩家下过手的村民全都送进了监狱…在一款模拟经营游戏里。
“在想什么,小那月?”萩原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月头也没抬,故意用很烦恼的语气说道:“我在想,该用什么办法把你们五个人都关起来,因为做警察实在是太危险了——啊——”
“……我觉得你的想法更危险吧,又犯中二了?”正在喝味增汤的松田阵平差点被呛到,满脸无语地吐槽。
那月冷笑一声,使劲踩了他一脚。
“就你有嘴是吗,阵平君。”
要不是他现在的阵营是坚定的红方,那月也不是不可以这么做,但是那样的话游戏的乐趣就会少一大半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警察的职责就是保护民众,危险性是一定很强的。”坐在那月对面的降谷零放下筷子语带笑意,“不过想不到啊,aka这么在乎我们的安危?”
那月很想笑他,扯扯嘴角却做不出什么表情。
“是吧,大概是。”他冷静地回答。
他现在看见降谷零以后,满脑子都是上个周目里这家伙惨白的、紧闭双眼的面庞,还伴随着鼻间萦绕不散的铁锈味。
他们正站在操场上等待开幕式的讲话结束,那月毫无顾忌地盯向前边降谷零后背,回忆着他被捅穿的部位,视线一寸寸往上爬,最终停在了后心。
降谷零被这种如有实质的目光激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无奈地转头:“看着我做什么?”
“在研究你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被老鼠咬死,年级第一同学。”那月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孩子都知道陌生人的话不能信,我想想,你今年应该二十二了吧?比我还大两岁呢。”
完全没听懂的降谷零:……
他把头转到另一边,用不敢相信的口吻问幼驯染:“Aka今天是起床气延时发作吗?”
“我应该不用提醒你他听得见?”诸伏景光手背抵着唇,忍笑忍得很辛苦。
其他三个人也是一样的动作,松田甚至就差捂着肚子砸发小身上了。
“多信任我的能力一点不行吗?”那月嘟囔着越想越气,干脆扭过脑袋,装作没接收到降谷零的疑问视线。“Hiro君,记得看好他,别让他乱跑最好了。”
景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降谷零无语的注视下答应了。
等开幕式和各种介绍都结束后有各自项目的五人就分开行动了,没报名的那月泰然自若地跟在萩原边上,时不时还越过他和松田拌几句嘴。
“男子一百米是不是还有十分钟检阅?”在休息处帐篷下坐了一会儿后,那月突然出声。
萩原下意识抬起手看了眼:“没错,现在是八点二十。”
“新手表很好看。”
“是啊,都是小阵平把我之前那个拆了,这个是狠狠地宰了他一笔的成果呢。”萩原笑嘻嘻的开玩笑。“好吧,其实只是随便买的。”
还在一边的松田翻着白眼给他一拳:“我还在这听着啊!”
他们打闹的间隙,那月深深地看了萩原研二好几秒。
提到手表后的台词,和上一个周目不一样了。
“今天总觉得头有点晕,可能是昨晚着凉了,”那月放慢声音,“我先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感冒药吧…”
他又掩着唇咳了几声,脸色有点苍白。
两人都停下动作,萩原担忧地试探了一下他额前的温度:“大概没发烧,那快去吧小那月,别拖严重了。”
“好。”生着病的黑发少年弯弯嘴角,声音虚浮。
他走之后,萩原遗憾地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松田刚伸过脑袋要看就被书名震撼到失声。
“《转身成猫娘后和暴躁傲娇王子在一起了》?”
“这是早上向森下同学借的,感觉很适合推荐给小那月来着……居然忘记说了。”
松田撇撇嘴接过书翻了翻:“切,就只是本小说啊,还以为会夹什么东西。”
“什么?”
“情书之类的?”松田想到某些场景,笑得很欢,“是挑战信也说不定。”
那月掐着时间,在还有五分钟八点半的时候站到了医务室外边,明明眼前的门是紧闭的,那月恍神一秒,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有鲜血从门缝淌出来。
他迅速回过神,伸手直接推开了门。
“打扰啦——”少年插着兜站在门口,红瞳里带着冰冷的锐意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停在拉着帘子的隔间病床上,忽地勾着唇笑起来,“我没走错吧,M同学?”
医务室内一片寂静,那月浑不在意地直接进去,反手落了锁。
——他下一秒就听见了嘶嘶的漏气声,地面上逐渐有烟雾摇曳着升起,那月看见玩家面板上刷新出一条新的debuff。
[催眠瓦斯:对你虽然没有用,但也要打几个哈欠意思意思吧。]
“拙劣到难以置信的程度。用‘告诉他在学校里传播我的谣言的人是谁’这个理由把早上会过去找我的朋友约出来,让毫无防备的他吸入催眠瓦斯后昏睡过去,”少年精致的眉眼一点点冷下来,“然后就可以在我发现并赶来之前用随便什么刀结束掉他的生命,那时候你还能躲在针孔摄像头后面欣赏我的‘绝望’或者‘自责’,是这样吧。”
他一把扯开床帘,居高临下地看着没料到他还没昏迷、坐在床边面戴防毒面具的青年。
那月的语气十分平静:“我说你——谁允许你对他们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