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后他们想让我安息(222)
“说得没错……”
泷泽生低喃,
“说得没错……”
他克制不住的回忆着细节,从高专时期,从杰,硝子,灰原,七海,冥冥的态度去看。
他的朋友们心照不宣,注视着他们两人时就好像在等待一个既定的结果,说不定他们还带着吃瓜心态笑意盈盈的打赌,猜五条悟什么时候会挑明,猜他会用多么烂俗的求爱方式!
泷泽生的尾音抑制不住的哆嗦起来,“我是没长眼睛吗……?”
“我看不到……我没有看到……”
悚然察觉的事情令泷泽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怪异的恐慌和自责,他此时张开嘴却无话可说,无人可倾诉,他凝视着面前的诅咒,对方含着笑意也在回望着他,然后说,“没关系嘛,悟也说过,你是个很迟钝的家伙。”
他说话时偶尔的语气很像泷泽生,洒脱且明朗,“但是先不提那个,我们是不是要谈一下正事了?”
他沉下眸子时的神情也像泷泽生,“我来找你,是因为你这边有什么在吸引着我,对于一个拥有意识后没有任何目的和追求的生物来说,你于我的意义可太致命了,总该要解释一下吧?”
“……”
“给我。”
泷泽生倏然定定的说道。
“嗯?啊,你说这个啊。”咒灵顺着他的视线轻捻着手指上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在月光下都能闪烁的宝石,“不要,这是我的,我醒来就在我身上。”
是五条悟某次出行回来的伴手礼,一枚被他称为寓意自由的戒指。
泷泽生的那枚丢了。
不知是落在了时空夹缝中,还是掉入海里后被水流冲走了,总之他在森的孤儿院醒来后,手上就没有这个东西。系统复刻的是当时状态下的他,既然如此,管它是不是复制品,留下来的那个才是真的!
泷泽生敛起眸,捏了捏指骨,“……嗯,对,是该谈谈正事了。”
他注视着面前这位——真正的带着庞大咒力而来的诅咒。
“?”
咒灵看着泷泽生的架势,“干什么?”
咒术师用含着战意的嗓音说,“那当然是——自我介绍。”
……
那处天台成为了被暴力毁坏的战场,轰鸣声不亚于火药的爆破,初做试探的攻击只是纯靠咒力的硬碰硬,他们连基本的术式都没有使用,更不用说开领域了,泷泽生与他过了几招,就将诅咒踩进了混凝土里,让那张帅脸上满是灰尘和泥土。
……出乎意料的弱。
或许是刚刚诞生还没有掌握战斗的技巧,又或许是……咒灵存心不能对泷泽生下狠手。
“……咳!这哪是切磋?”外形和人类无异的生物不满的嚷嚷道。
“领域呢?”
咒灵讶异的挑起一边眉,“领域?第一回 听说却懂的名词……还没有学会呢。”
“咒术呢?”
咒灵露出一个坏笑,“你靠近一些,我告诉你。”
泷泽生用力踩断了他的肋骨,“我长耳朵了,能听懂你的语言。”
咒灵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因为那张脸,泷泽生也忍不住感到几分怪异。
“……只是一个首饰而已,小心眼儿的家伙……”咒灵在喘息的间隙说道,他完全窥探出了泷泽生的行为动机,“你对我还真是不留情啊,因为我是咒灵吗?其实没什么毛病,因为我也本能的对人类深恶痛绝,但是我知道,杀掉人类你会反感,悟也能秒杀我,所以我什么都没做,就如所有生物都会产生一个思考那般,我也在想,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再回到根本的问题是,我是因为你死掉才被悟诅咒而成的,可是你这不是活着吗?”
泷泽生面无表情道,“谁告诉你我死了?”
“?你没死,悟能催生出我?”
生死相隔向来是最极致的悲恸。
“我当年觉得自己药石无医命不久矣,跑去了诅咒师的老巢,然后连尸体都没留下,既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凭什么就认为我死了?”
咒灵:“……”
他震惊道,“对啊!”
紧接着他又道,“可是那个诅咒师团伙没有被你彻底消灭,有漏网之鱼,他们可能有证据证明你断气了。”
泷泽生盯着他那双格外清澈的眼睛,“诅咒师的话就像是未落网的诈骗犯的供词。”
咒灵被逗笑了,“说得对,但是你身负诅咒,下咒者自然能知道你死没死,相应的,竭力为你解咒的悟,也一定能看出些什么。”
当年泷泽生是真死了。
但是他本人活生生站在这儿,既定的事实已然被否定篡改,当年发生了什么他完全能咬死成另一种情况。
没人信也好,最好衍生出十个八个其他脱身的理由,瓜的版本听多了就成了供人一乐的笑话,那么人们根深蒂固的“泷泽生已死,且早就死了”的认知都会随之被推翻,被怀疑。
于是泷泽生面不改色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找到替死的道具?”
“啊……说得通,虽然我没听懂。”
咒灵点点头,“你死不死的好像也和我无关……总不能我立刻就解咒了?”
他在泷泽生移开脚退开几步后坐起了身,若无其事的盘起腿,真真切切的露出了要和泷泽生惬意的谈天说地的姿态来,然后犹如战败后呈交赌注般将戒指摘了下来递出,“这个东西有特殊含义吗?想要你买一个不就行了。”
“这是限定款,全世界就这么一个。”
“哇哦!一定值很多钱。”
泷泽生看着他正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的伤口。
而诅咒笑了笑,“还是那句话,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捅破暗恋好像挺不厚道的?”
不是由泷泽生自己发觉,也不是由五条悟亲自挑明。
这个秘密猝不及防的,被咒灵说出了口。
诅咒拍了拍自己蓬乱的头发,随手将鼻血擦去,“但是奇怪的是,我都被你揍那么狠了,都没想着报复你,这对于一个诅咒来说可太怪了,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后,兀自纠结的他神色一变,“……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
泷泽生凝视着他。
“……你是什么?”
碧眸青年忽然笑起来,他笑得胸膛震颤气息滚烫,笑得像是自己也觉得那比喻好笑至极,“爱的证明吗?”
“……”
这话的语调带着疑问句特有的尾音上扬,可听着却像是落寞的,宽慰的,被震撼到失语几乎想要落泪的动容。
“……”
“……”
“虽然我是奇怪的诅咒……但是你把我形容为爱的证明,我还是会感到恶心哦。”咒灵低喃着,“可是我连脸都和你一模一样,最强的诅咒难道精确到捏人了?”
***
你是爱的证明。
实实在在,活生生的证据。
***
虽然咒灵是晚上才和泷泽生碰面,但他却是早上醒来的。用更为浪漫的说法,他甚至是被七点钟擦过窗帘的阳光照醒的。
气息改变的那一刻,搭放在床上的手心被什么拱了拱,一度让咒灵以为是自己的感知错觉,而他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兴奋的凑到自己身边的金毛犬压在地上,张开手扣住了那张发出呜呜声的嘴。
即使被牵制住,金毛犬的屁股也因为尾巴的大幅度摇动摆来摆去,几乎要变成螺旋桨直接升天,那条尾巴还好几次扇到了咒灵的脸上,愣是让他清醒了不少。
大概怔愣了几秒钟,他便意识到了自己是什么,以及为什么会身处这里。
和人形外貌相通的便是思考能力与思维模式,他几乎没有迷茫和适应的阶段,反而像是个游戏探秘者一般在房间里翻找起来,以求获取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