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的千层套路(304)
偶然的一瞥,足够牢牢记住一生。
“这样啊。”毛利兰弯了弯眼睛,笑了。
飞鸟雾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落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模样。高中情窦初开的年纪,总是会对长得好看,气质又带着些流行剧中那种抑郁色彩的同学多加留意,少年偶尔背着画板,从走廊上匆匆走过,不知道有多少女孩为此在窗边驻足,然后笑着推开满脸调侃意味的朋友。
少年人的感情大多热烈而单纯,明明是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同学,却足以被小心翼翼写下名字,藏在课本里,或是偷偷拍下侧面的照片,贴在自己的书桌上,明明毫不相关,看着却莫名燃起要努力进步的勇气,或是成为繁琐的课本当中,支撑着自己早起去学校的动力。
寻找星星的白发少年,在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却成为了不知道多少人天空中微弱的那一颗。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在
第二节 下课后起身,将桌子上的花一束束整理好,抱在怀里。班里一些熟悉的同学知道她们要去给那个一直很安静的朋友告别,也在花束下面放了些小巧的点心盒子,多数是自己做的,挤在纸杯蛋糕上的奶油看上去没有打发好,上面画的小小的笑脸随着奶油塌陷变得有些奇怪。
她们抱着满满一怀抱的花走出校园,路上遇见的人,或陌生或熟悉的、穿着同样校服的同学会略微驻足。
门口,白色的跑车早已等候多时。
抱着东西的两人从后座上去,和驾驶座上金发黑肤的男人打招呼,感谢他能来接送。安室透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副驾驶上放着一捧用蓝色和黄色点缀的花,还有一盒上次被飞鸟雾偷偷吃完的那种冰淇淋蛋糕,有些融化了,他连忙将车载冰箱里冻着的果汁拿出来,将冰淇淋蛋糕换了就去。
他在路上不住沉思,完全忘记了做完蛋糕后反复向自己强调的要把饮料从里面换出去,然后把蛋糕放进来冷冻。
他见过很多很多死亡,连自己都早早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一个应该在学校里无忧无虑上学的白发少年肩负起整个黑暗角落中的恶意。
死亡来的太过突然,像是剧本很烂的荒诞舞台剧。
安室透开车载着她们到了那座山上,工作日中,来露营的人寥寥无几。或者说,只有他们一行人。
毛利兰将鲜花放下,她们的花束太多,铺满了野餐用的毯子,占据了带来的所有食物点心的位置。
于是他们又把花摆在了外面,围坐在鲜花围出来的圈中。
安静的野餐,没什么值得记下的。偶尔会有人开口闲聊,聊天的内容像是没有句话的空白段落,唐突分起来,又唐突的消失,然后再归于寂静。
她们吃着带来的食物,偶尔会分享一些关于离去的那人的事情,用不带着浓烈悲痛的语气,像是谈起家常一样,说这个他大概不爱吃,因为是酸的。
气氛算不上好,但没有人哭。
月山朝里咬下最后一口甜甜圈,在心里对着系统说,‘就现在吧’
【......好。】
随着系统应下的那声,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清亮的鸟鸣 ,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远处的丛林中忽然飞出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它展开翅膀,向几人处飞来,然后轻巧的落在了月山朝里的肩膀上。
萩原研二看见它浅绿色的眼睛,一时怔怔的,忘了反应。
鸟冲他飞来,在他脸上踩了一脚,又用翅膀扒拉乱了男人凌乱的头发,没等半长发的警官先生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摸它,它又展开翅膀飞向了下一个人。
它停在江户川柯南的头上,弄掉了男孩的眼镜,停靠在毛利兰肩膀上,又用羽毛蹭掉了铃木园子脸上的些许水痕。松田阵平的烟盒被他叼下来,散落了一地的草莓味细条糖,阿笠博士被他啄了啄鼻尖,伊达航笑着用手臂接住了飞来的鸟,于是白鸟歪头看了看他,又飞向了下一个人,把安室透手里的盘子打翻了。
在每个人都踩了一圈后,白鸟眨了眨浅绿色的眼睛,忽然跳到中间,衔着野餐毯最中间的篮子里,一束靠在篮子边沿处的无名花束,然后展开翅膀,向着远处灿烂的太阳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166章 明日绽放
“露营!露营!今天也去露营——明天也去露营——”
孩子清脆的童音在车内转了一圈, 然后向车窗外飘去。江户川柯南听的嘴角直抽,他瘫坐在车上,肩膀和手臂还残留着昨天被末光苍介的终极训练方案狠狠教训过一遍后留下的疼痛。
四月下旬的温度已经渐渐向炎热靠边了, 男孩咬着吸管,将盒装饮料里的最后一点橙汁喝完, 被周末万里无云的天空上格外卖力的太阳刺的犯困。
末光苍介的训练方案一向是做六休一,而今天就是难得的休息日。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还答应出来露营, 应该在家里把一直没时间看的推理小说都看完才对。看着旁边的孩子闹腾的模样, 江户川柯南不住腹诽起来。
“真是的...这种天气待在博士家里不也挺好的吗。”
“哦?是吗。”男孩旁边,原本正转头看着窗外景色的灰原哀听见他的这句呢喃,转头反问道, “我记得好像是某个大侦探, 听说是他带我们出去, 就立刻扔下书跟来了。”
“我那是......”被戳穿的江户川柯南抓了抓自己本就翘着呆毛的头发,随着茶发女孩的话向驾驶座的位置看了一眼。
黑发男人正认真看着车,偶尔应和副驾驶座上抱着零食吃的小岛元太一句,樱粉色的眼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并没有听见后面两人谈话的模样。
“...当然会担心啊,毕竟......”
因为这句解释, 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表情都淡了下来。
江户川柯南垂下眼睛。毕竟自己大概是唯一一个在病房外面, 听见他小声喊飞鸟雾的名字的, 在‘野餐’过后他就一直很担心月山朝里的状态, 但是似乎并没有找出任何的异样。
或者说,这位和白发少年相处了十余年的兄长甚至以让其他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的速度走了出来, 至少表面是这样。
“我倒是觉得。”灰原哀重新将头扭向窗外,这里差不多已经离市中心很远了, 向外望去满眼都是绿色,“你那位兄长,并不是什么脆弱的人。”
“是啊......”男孩随口应道,但是眼里的疑虑却并没有消除。
月山朝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永远温和的大海一样,宽广也深不见底,无论投多少负面情绪进去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那些东西终究还是投进了海面里,谁知道他们沉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海底深处,静悄悄的改变了些什么。
江户川柯南又认真看了对方几眼。车最前面原本应该摆放车载香薰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固定在底面上看不出材质的透明花瓶,里面装着几只有些打蔫的花,看上去已经放了几天了。
那是萩原研二给的。野餐那天,他们认真找了被白鸟叼走的花的品种,最后发现不过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野花,是路上毛利兰看见了被不知道什么小动物从土里刨出来后,孤零零躺在地上的一束,干脆捡回来放在野餐篮里的。
于是半长发的男人在周围找了找,带回去了一些种子,又在空旷了许久,平日里只用来晒衣服的阳台开辟出一块地方来,将种子细细撒了进去。
但是这位警官大概完全忘记了自己从来不在家里种花的原因。他的工作时间从来不会由着自己安排,遇上变/态炸弹犯层出不穷的季节,连睡觉都是在办公室里凑合。萩原研二刚高高兴兴把长出来的一点幼苗拍下来四处炫耀后就被一个电话叫回了警视厅,谁知道一去就是一周。
没想到好不容易回去后,本以为会枯死的花却早已奇迹般长大了,甚至结出了小小的花苞。当时灰头土脸,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的男人束着头发,蹲在阳台上哑然失笑,这才忽然想起来,这本就不是什么需要精心培养的类型。
就只是野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