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麒麟认错反派师尊后(7)
“嗯?和离什么和离?不许和离!”商砚书简直莫名其妙,路乘要的他都满足了,这是又在闹什么?
“不好吃。”路乘把头一撇,委屈巴巴。
“怎么不好吃了?食物能够果腹就行了,为师吃着就……”商砚书不信邪地挖了一勺米饭尝尝,于是话音慢慢消失在喉咙中,根据他隐约而遥远的记忆,他以前吃的东西,好像确实也没有那么难吃。
干咳一声把饭勺放下后,商砚书若无其事道:“你先将就一下,为师中午去山下给你买别的。”
“不要。”路乘捂着干瘪的肚子,用有气无力到仿佛下一刻就要饿死了的嗓音说,“我好饿……”
“那怎么办?”商砚书又开始不耐烦,心想他现在又不能凭空变出……不,等等,商砚书伸手摸向乾坤袖,他早已辟谷,储物法宝里自然也是不会有食物的,不过灵草灵果倒是有一些,只是这些灵草灵果多为炼药所用,按理说不能直接食用,越是高阶的灵草中蕴含的灵力和药性越是霸道,贸然服下,有害无益,轻者损伤经脉,重者还会直接爆体而亡。
不过,这是对人类修士而言,兽类的体魄强悍许多,很多天生地养的灵兽便是直接以这些灵草灵果为食,而他这个捡来的徒弟吧,目前看着是人模人样的,却生吞了他那株冰心兰草,而毫发无损,且活蹦乱跳,那么……
商砚书从乾坤袖中拿出一株阳炎草,品阶自然比不上那株冰心兰草,却也是万金难求的珍品,其药性之霸道,哪怕是元婴期的修士直接服下都无法承受,而此刻,他试探着拿着阳炎草在路乘鼻前晃了晃,就见路乘的鼻尖耸动两下,原本死鱼一样地闭目躺在地上,眼下却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一口咬住商砚书手里的阳炎草,嚼吧几下,便囫囵吞进了肚中。
商砚书观察着路乘的反应,路乘没什么反应,只扒着商砚书的袖子,意犹未尽道:“还有吗?”
“有。”商砚书双眸微眯,又拿出一截霜雪白藤,霜雪白藤与阳炎草同阶,药性却相冲相克,两者分开炼制都是大补,合在一起却会生出一种名为冰火寒毒的奇诡毒素,对人类,甚至大部分低阶兽类而言,都是相当致命的。
不过,路乘接过去后,嚼甘蔗一样的几口把这截又脆又甜的霜雪白藤吃了,半点中毒的不适都没有,只有胃口大开的贪心,他晃晃商砚书的袖子,叫道:“师父师父——”
商砚书又拿出几株药性各异的灵草,看着路乘一脸满足地一口口吃下去,慢慢确认了两件事,一,他这个徒弟的消化能力相当了得,二,在他试出路乘的消化极限前,他的财富可能会先到极限。
虽然储物法宝里的灵草还有一些,但照路乘这个吃法,商砚书深感用不了两天,他的全部身家就会被路乘吃空,这也就是他了,换个普通的修士,全部身家喂下去大概都不够路乘塞牙缝,毕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路乘吃掉的灵草价值加起来就已经堪比半座灵石矿了,这还是没算上之前那株冰心兰草的情况。
商砚书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经济上的压力,想来为了养徒弟,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抢仙门或是抢魔域,后者好抢些,毕竟地头熟悉,不过他转念一想,他这徒弟似乎也不是只吃灵草,那些做的好吃些的凡人食物,路乘也是吃的,但是商砚书不会做,每日下山买又太麻烦,有没有什么既省事又省钱的投喂方法?
商砚书想了想,在路乘又一次晃他袖子时,他从乾坤袖中拿出一株金玉紫纹草,以及一株与金玉紫纹草长在一起,为了不损伤根系,商砚书在采摘时顺手一起摘下来的金禾草,这两种草长得有几分相似,价值却天差地别,金玉紫纹草价值连城,金禾草却遍地都是,是最常见最廉价的灵草,而且因为其易生长易成熟的特性,许多仙门还会专门种植金禾草来喂食门内豢养的灵兽,如果路乘吃金禾草的话,那口粮问题就很容易解决了。
商砚书将两株草一起递给路乘,光看外表,其实是金禾草更名贵些,金玉紫纹草略显黯淡,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其内敛的华光,因此常有不识货的人将其误认成普通灵草,但路乘显然不是,他将两株草放在鼻前嗅了两下,便随手把那株跟金玉紫纹草根系缠绕在一起的金禾草掰下丢掉。
很好,他果然不吃。商砚书倒不是很意外,越是高阶的灵兽越是挑嘴,而依路乘这一系列表现,显而易见,他真的是某种兽类的话,品阶一定不会低。
那么到底会是哪种灵兽呢?要说灵兽中最高阶的,自然是麒麟,其品阶高到一般的仙兽灵兽分类已经无法涵盖,而是超凡入圣的圣兽,但是麒麟只有一只,在百年前曾经短暂于人世现身,商砚书虽未曾亲眼得见,却也知道那只麒麟早已成年,幻化出的人形也是个成年男子,绝不是眼前所见的幼崽模样。
去掉麒麟这个选项,剩下的高阶灵兽虽不多,却也绝不算少,即便是商砚书,也无法从目前的信息推算出路乘到底是哪一种,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办法逼路乘现出真身,但是何必如此呢?他并不急于知道答案,也不急于知道路乘接近自己的目的,游戏的趣味在于过程,直接揭开谜底未免太过无趣。
“吃饱了吗?”商砚书笑眯眯地戳戳路乘仓鼠一样鼓起的脸颊,撇去那些气人的事不谈,他这个白捡的徒弟倒是比他一开始想的还要有趣一些。
“饱了。”路乘把嘴里的灵草咽下去,一脸饕足,这是他离开涿光山后吃的最丰盛的一顿。
“可以练剑了?”商砚书微笑道。
“好!”路乘吃饱喝足,决定履行跟哥哥的约定,干劲满满地拿起木剑,照着商砚书的教学开始练习。
头一炷香,路乘练得很卖力,师徒两也就相处得很融洽,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模范师徒,但是路乘跟商砚书有种奇妙的相似,就例如对一件事的兴趣,二人往往都不能长久维持,且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路乘的持久性比商砚书还要短上许多。
半个时辰后,路乘开始偷懒,一个时辰后,路乘开始找借口要休息,一个时辰又一炷香后,路乘开始闹和离。
商砚书这辈子都没这么恼火过,简直恨不得立刻跟路乘一拍两散,然后再露出真面目狠狠发作一通,让这个笨蛋徒弟知道自己到底惹上了什么人,但是每每想到自己喂出去的那半座灵石矿,以及比灵石矿还要昂贵价值甚至无法估量的那株冰心兰草,商砚书便一下又冷静许多。
在一番谈判与拉锯后,师徒两最终达成了每练剑半个时辰就休息一炷香的新款条约,但即便商砚书退让至此,路乘也并不会好好修炼,练剑时偷懒,练心法时瞌睡,只有吃饭时不用人盯,很积极地就来拉商砚书的手,边晃边叫:“师父师父——”
如果能重来,商砚书一定不会心血来潮玩什么师徒养成游戏,也绝不在路边捡什么徒弟,事实证明,免费还送上门的,总是没什么好货。
夜间,商砚书像往常一样在竹榻上盘膝打坐,路乘也像往常一样歪着身子,枕在商砚书腿边睡觉。
路乘的睡眠一向是很好的,基本是一觉到天亮,雷打不动,不过也有很偶尔的时候,就像今夜,他突然醒了。
面对这种情况,路乘的一贯做法是翻个身继续睡,今夜也是,抬头确认哥哥就在身边后,便准备继续歪头睡去,不过,就是这一抬头的功夫,路乘发现了一点异样。
商砚书闭目盘膝,神色间未有任何变化,唯独突然乱序的呼吸泄露了一点不寻常的端倪。
路乘从榻上坐起来,仰头盯着商砚书看,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他看到了更多的细节,例如额间渗出的冷汗,青筋绷起的手背,路乘伸手摸了摸,感觉很热,不寻常的热,像是摸着一团失控灼烧的火,而非一具血肉构成的人体。
路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也知道,商砚书的状态很不对,好像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冥思苦想一番后,路乘钻进商砚书怀中,像只熊猫一样用短短的四肢抱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