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路人今天也在路过男主片场(339)
“一直以来,谢谢你。”女人说,“我真的很高兴……能看到你,变回之前的你。”
喻容时不语。他只是笑了笑。
两人下楼时,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雪。喻容时看着天空中的雪花,轻声道:“被人委以重任、当救世主的感觉,是不是很痛苦、也很麻烦?”
易晚说:“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再一直活在别人的梦里了。”
喻容时说:“你觉得现在,是时候去面对那些恐惧了吗?”
“不。”易晚说,“是时候,去面对自己了。”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大厅里看见刘哥。刘哥裹着羽绒服,抱着电脑,一边打电话给人道歉,一边用键盘飞速敲击。三人眼光交汇时,各自都有点退避。最后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刘哥。
“……我早就说过社长这个虹团的提议不靠谱。四个人都奇形怪状,怎么能把四个猕猴桃和一个鸡蛋一起放在一个鸡蛋篮子里啊!结果后来,就连你也不是鸡蛋。”刘哥用纸巾擦着鼻涕。连日的心力交瘁让他有些感冒。
易晚说:“我是鸡蛋。”
“是不是鸡蛋都得回来给我赚钱咯!六年的合约!你们和A.T.的合同,六年!就是超级英雄也要遵守契约精神吧?”刘哥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看着他。
易晚:……还是熟悉的刘哥。
“行了行了。刚刚和叶导打过电话。叶导昨天才走,去拍剩下的戏了,今天听说你醒了又赶紧打电话问情况。你和池寄夏出事时,他简直急疯咯……”刘哥摆摆手道,“他说,戏的事不急。你们休息一个月,两个月,或者三个月都可以,先把状态调整好了。”
喻容时说:“可是叶导的病……?”
他还记得叶导有癌症,这是他的最后一部戏。
“时间还很长,他说,再等一年也都来得及。易晚,《表里山河》的最后一幕戏是你的殉国。你记住了,要回来拍。这也是他说的。”刘哥的表情变得温柔了一点,很快,又恢复了资本家做派,“行吧,都滚吧!出道第一年就这么多事。又是豪门又是精神病院,又是上厕所又是抑郁,最后的鸡蛋还被绑架……把你们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
说完,他又低头去看自己的电脑去了。
易晚坐上喻容时停在停车场里的SUV,防滑车胎在雪地里乘风破浪。易晚说:“其实刘哥的灵魂,有时候比我们的还要坚强。”
“是吧。”喻容时说,“普通人的灵魂都是很坚强的。”
易晚不语。他望着窗外的茫茫雪景发呆。
直到SUV停在宾馆的停车场里,五分钟过去,易晚发现喻容时还没有开车门。
他转头“?”地看了一眼他。喻容时手放在方向盘上,说:“……我都还记得哦。”
“嗯?”
“在车上,你主动吻了我,是吧?”喻容时从镜子里看他,“再亲一下?”
易晚:……
不要做这种没意义的俗事啦……虽然最后还是被喻容时抱着亲了一下。
两人下车进旅馆。灰白的天色下,旅馆也显得白蒙蒙的。显然,前几天剧组发生的无头迷案已经成了这段时间的爆炸性新闻。看见易晚和喻容时一起回来,所有工作人员都不住地把眼光往他们的身上瞟。
那是一种想探究又不敢接近的态度。比起看一个受害者,更像是看一个“谈资”。喻容时不着痕迹地把易晚挡在了他的身后。
“……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有人说。
两人去坐电梯。谁也没想到,蓝桦居然蹲在一楼电梯口——前往谢子遇房间的必经之路上。见两人过来,他站起来道:“我一直在等你们……”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哥哥失踪的新闻。
“……林梦,秦雪心,谢子遇,我简直要被他们逼疯了!蓝柏,我早就告诉蓝柏,让他不要和谢子遇混在一起。”蓝桦语无伦次地说着,“我一直在等你们……”
喻容时问他:“你先冷静一点。你知道蓝柏是怎么失踪的吗?”
听见这个问题后,蓝桦沉默了一会儿,居然露出一丝苦笑。
“我不知道,这几天,所有人都在问我这个问题。”他说,“可我真的不知道。从他的入狱到失踪,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已经不是那个……他的一切都会和我分享的弟弟了。但我知道,谢子遇一定知道。他就是个搅屎棍。”
易晚只问最关键的问题:“谢子遇的房卡在你的手里?”
蓝桦瑟缩了一下。那姿态像是人背叛他恐惧的神时会流露出的姿态。可他摊开手——手心里是那张已经被抓得汗津津的房卡。
第168章 Happy New Year
沈终曾经去过顾若朝的房间, 不止一次。
风扇转着头,在蝉鸣喧闹的夏日里不停地响。顾若朝向后倒在铺着蓝白条纹床单的床上,他的眼珠跟着头顶的风扇转,一圈, 又一圈。
沈终低着头看他房间里的航模。
“那个。”明明看起来没有往沈终在的角落看, 顾若朝却始终知道沈终在看哪个模型, “是蓝天舰, 两个月前拼的。它旁的那个, 是F-12, 你别碰那个。涡轮发动机的组件不太牢固,很容易掉呢。”
反正他不说,沈终也不会动他。
他们在同一个房间里挥霍暑假的下午。顾若朝是盘着腿发呆,在浩如烟海的脑内库存里寻找下一个有趣的点子。沈终是因为不想回家,打扰叔叔婶婶和堂弟的亲子时间。
蝉鸣,夏日, 干净的蓝白色的床单, 安静……这一切,曾构成沈终对顾若朝房间的所有印象。
但不是谢子遇的。
“他基本窝在里面不出门,宾馆的人送饭,只送到门口就可以。过一个小时,把门口的空盘子拿走。”蓝桦说,“不知道里面可能有什么……”
“蟑螂吧。”喻容时说。
夹在他们中间的易晚却没说话……蓝桦尖叫着说:“你怎么直接开门了?”
“如果他不想让我们看, 他会把房卡带走的。”易晚说,“既然他留下了房卡, 那就代表, 他早就期待我们进入他房间的这一刻了。”
蓝桦说:“你怎么知道……”
好的演出, 必须有观众, 不是吗?
顾若朝曾说,一个人的房间能体现这个人所生活在的世界。沈终曾深以为然。
而现在……易晚洞开了“灰宫”的世界。
出乎易晚意料,房间里没有充满灰尘的沉闷空气,扑面而来的却是太阳——洞开的窗户里,橙红的太阳悬挂灰白的天空当中,光芒刺伤每个人的眼睛,还有扑面而来的风,被风吹起的窗帘。
“这太阳……”蓝桦猝不及防,捂住眼睛。
易晚却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预感,灰宫不会是计划好了,让他打开门就看见这样的场景的吧。
“灰宫”一直很喜欢这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
顾若朝的房间总是有少年人的凌乱。灰宫的房间却大多数地方整齐,就连床榻都铺得一丝不苟……喻容时说:“看书桌那里。”
书桌那里堆叠着大量书报和杂志,还有墙上贴满的、杂七杂八的报道,和幽幽的、闪烁着冷光的电脑屏幕。
“有密码。”喻容时说。
蓝桦踟躇在门口不敢进去。他看见易晚已经站在桌前,看着墙上的报告。他则低下身,去检查那些报道。
报告杂志大多数是娱乐圈的,还有少数财经的、体育的、少数科技的……喻容时一本一本地看,这些报纸和杂志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包括了不同的“主角”的事迹。
按这个工作量……灰宫应该已经把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所有“主角”的消息,都收集在这里了。
他看向易晚,说:“墙壁上贴着的,也是不同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