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好我的鱼尾巴(57)
刚说完,电脑又叮咚一声。
巫云深说了句“哇哦,那你加油”就回了自己座位,收拾收拾准备睡觉,祈玉点开对话框。
关江惠子显然与巫云深脑回路不同,并不是要去唱山歌,而是另一种“剧情歌”——真·剧情,她直接发了两个音乐剧链接过来,还都是法版的。
祈玉看着这个链接封面,惊了。
他直接回了条语音:“你不会要我跟你一起唱音乐剧吧?”
关江惠子很快也语音回复道:“不不不,这个只是一小段,剧里几分钟的一首歌罢了。”
祈玉:“你还真看得起我,反串唱歌跟反串唱音乐剧是两个概念吧。”
关江惠子:“学长你肯定可以的,我相信你!而且这本来就是比赛,好不好都没关系,大不了就被刷下来,又不是表演,我想试试嘛。”
“……”
“而且,刚好学长是法语系的,有关于法语的读音我还能问你呢,嘿嘿。”
“……你真的确定了?”
“确定了,比赛嘛,重在参与,我主要就是圆个梦,干脆就干票大的!”
“……”祈玉说,“行。”
关江惠子一连发了四个“好耶!”的表情包。
过了半分钟,她又道:“那学长你先忙你的,抽空听几遍就好,这首歌应该不能学,我不打扰你啦!下周一我们争取多合几次,下周三就半决赛啦!”
……不难学?
祈玉有些哭笑不得,音乐剧就没有好学的,没点音乐基础的基本连调子都顺不下来,更何况一周就背下来、对歌词、合起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好在她选的曲子还算比较友善的,跳了段最简单的旋律,而且……
祈玉有些哭笑不得:“没关系,我听过这个剧,也会一点,就是没跟唱过这个角色。”
关江惠子很惊奇:“你听过?真的吗!”
祈玉:“法语系的,有谁会没被老师安利过法语音乐剧吗?”
关江惠子:“也是哦……”
“对了,你是什么系的?”
“工业设计,”关江惠子道,“那学长下周一见?”
祈玉没再语音,发了个“好”的表情包。
关闭对话框,关闭word,关闭电脑,他爬上了床。
缠在栏杆上的青青见状,很快爬了过来。
祈玉把被子抖开,躺进去,青青也跟着爬进了被窝。
最近这条小蛇的蛇类习性不断减弱,反倒是越来越像人,比起祈玉精心搭建出来应有尽有的生态缸,竟然更喜欢干燥却拖沓的被窝,一睡能睡一晚上,动也不动一下。
祈玉看着盘在自己指间的小蛇,目光有些愣怔。
——昨天后来,他特地与青青“交流”了一次。
青青虽然智商明显已经有人类的十七八岁,但语言系统却很贫瘠,像是被野狼叼去养了十几年的野孩子,没有学过怎么说话,只会胡乱地表达。
但只要能回答,就足够了。
而且不知是否心灵感应那种玄而又玄的东西,祈玉总觉得自己能感受到青青的想法和情绪,很多时候,并不需要青青确切说出来,他也能懂青青的意思。
祈玉问青青,你喜欢那条白蛇吗?
青青回答:喜欢,白哥哥好好看。
祈玉继续问,那你想跟他在一起吗?
青青:想呀,白哥哥那么好看。
祈玉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白哥哥不好看了,你还会想跟他在一起吗?
青青当时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身子盘绕祈玉手腕几圈,竟然学会反问了:为什么要有那么一天呀?为什么要思考这些问题呀?青是觉得白哥哥好看才想贴贴,想把尾巴缠在一块儿,不好看的话,不好看的时候再说吧!现在的白哥哥就是很好看的呀。
祈玉于是闭了闭眼,有些无力地靠着一块大石头,任由青青爬上他颈间,思维自动发散开了。
青青如今与白邙的这种关系,其实他与秦昭又何尝不是呢。
但——青青与自己是不一样的。
祈玉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生下来就是人,作为一个人类长到了十三岁,才逐渐发现了另一个自己,所以视那些兽类本能为大敌——可青青是不一样的。
就像白邙,就像……秦昭。
他们生来就是非人,强行用人类的目光看待他们,拘束他们,其实与那些人看待他一样,都是一种残忍。
还好他还没多此一举,教青青一些不该教的,放归本性或许对青青这种什么都是半吊子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青青算是什么物种。
作者有话要说:
*鱼宝唱的歌是《Castle on a Cloud》,也来自音乐剧,《悲惨世界》。
歌词旋律都很美但其实背景贼惨的一首歌,具体可以自行前往观看,好像就两个多小时吧,每首歌都好听,我超爱大悲!
*巫云深唱的是《朝你大跨捏一把》(。
关江找的音乐剧大家可以猜猜看,也很有名,猜对发红包~(虽然比较困难但万一能发出去呢=v=)
第38章 桃源
桃源, vip包房。
楼焕道:“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才千里迢迢把我叫过来。”
此刻他只穿着一身简装,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不修边幅,连衬衫一只衣角在裤子外面都没发觉, 头发也凌乱在身后散着, 甚至发梢尖端都打了结。
秦昭亲自给他倒了杯水:“你这周不是休息么?”
楼焕接过玻璃酒杯,一口气灌下去半杯白开水:“妖巡司那边出了个紧急任务……先不提那个, 说吧, 你什么事?”
秦昭食指敲击桌面,看着楼焕那一头及肩长发,只说了一个字:“哥。”
“……”
妖生只寥寥数次听到过这个称呼, 还每次都是要出大事,楼焕听到那个异常“柔顺”的字眼,浑身都是一机灵,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昭却只问道:“长头发打理起来很麻烦吧。”
楼焕:“?”
秦昭:“所以为什么要留长?”
楼焕感觉更悚然了:“因为我的本体就是长毛猫啊, 又不是我想留长的——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关心我的头发?”
秦昭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楼焕脸色微黑,“你不会连我到底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吧?”
然而从秦昭的表情来看,很可能就是这样的。
楼焕的脸色愈发黑了。
他又喝了口水, 皱眉道:“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秦昭问:“你还记得十年前海城那件事吗?”
话音落下, 空气陷入了凝滞, 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在这片空间里回荡。
“十年前。”再开口时,楼焕端着高脚酒杯,语气与先前却仍没有什么区别, “十年前你就是个小屁孩, 秦昭, 你在跟我打哑谜?”
秦昭没有说话, 只起身,走到楼焕身后,食指越过前者肩膀伸入杯中——待指尖沾了凉白开后,他俯身,在桌上缓缓写下五个透明字母。
H、E、T、E、R。
“……”楼焕神色一变。
“哥,”秦昭又这么叫了一声,随即收回右手,反身坐上桌面,看着楼焕,“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组织会忽然消失,为什么我会忽然失去意识,为什么我醒来时,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
楼焕睫毛微动。
他一手撑在膝盖上,弓身坐在沙发里,而秦昭则坐在桌上,同样向前微弓着身。楼焕有些震惊地发现自己如今竟然需要抬眼,才能面对面地看清这个弟弟。
这个……曾经被他牵在手里的小豆丁。
“不要问了,”楼焕放下水杯,移开了目光,“已经过去的事情,已经死去的时间,就不要再去过分追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