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好我的鱼尾巴(107)
而更引人瞩目的是……只见被窝深处,两个巨大的墨绿色“牛油果”正头碰头挨在一起。
那条尾巴还在欲盖弥彰地往上遮。
那是两枚质地特别坚硬的绿皮大蛋,一枚能顶四枚鸡蛋的大小。
看着秦昭逐渐凝重的神色,祈玉头都大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昭拿起一只,垫了垫,粗略估计起码一斤。蛋壳非常厚重,手感冷硬,简直像是个石头。
“没关系,你慢慢解释。”他说。
“……”
已经无路可走,祈玉深深叹出一口气,自暴自弃地挪开了尾巴,示意秦昭把蛋放回去:“这是鸸鹋蛋……鸸鹋你知道么?就是澳洲鸵鸟,特别特别大的那种。”
鸸鹋秦昭还是知道的,他有些遗憾地把蛋放回去:“哪来的?”
祈玉面颊微红:“……网上买的,今早刚到。”
秦昭:“……”
秦昭又问:“这蛋,它受精了么?”
祈玉尾尖蜷了蜷,有些难以启齿地嗫喏:“我问了,说是能孵出来,但我一条鱼应该是孵不出来的——有总比没有强,起码能骗骗自己。”
“……”这蛋的颜色也挺有意思的。
秦昭看着那两只巨大的绿色鸟蛋,陷入了迷之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的义务是抹杀自己,全心献给皇室……“同样出自音乐剧伊丽莎白
挨个啾啾
第70章 笼鸟
不管蛋是什么颜色, 总之现在肯定是霸占着床位不挪窝了。
漂亮的鱼尾微勾着,因为没在水里的缘故,状态更接近于蛇类的尾巴,每一片都完整闭合, 看起来非常的丝滑, 乍一看有种绸缎的质感。
秦昭又面无表情地把被子放回原样:“你就这么孵?”
祈玉:“什么?”
秦昭:“你们人鱼孵蛋,也跟禽类一样抱窝?”
闻言, 祈玉目光又闪了闪:“嗯……差不多。”
看着那微微攥紧被子的手指和下压的睫毛, 秦昭就知道这条搁浅在床的鱼肯定又瞒了什么,否则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因为“抱窝”两个字跳脚, 而不是稀里糊涂地就应下。
他危险地把床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人鱼缩在大床一角,被褥压得严严实实, 总觉得十分可疑。
然而再逼问势必会适得其反, 秦昭权衡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勾着唇,端着饭碗走出房间。
“……”祈玉长长叹出一口气。
太难了。
待彻底连影子都看不见后,他挪挪屁股, 露出了被压了很久的……另一枚蛋。
这也是一枚绿色的蛋, 然而颜色相比起另外两枚, 要浅淡且“剔透”的多,呈雾面翡翠的效果,甚至有种磨砂玻璃的质感。
祈玉一脸头大的看着这枚蛋。
——人鱼孵蛋, 当然与禽类抱窝不一样。
禽类孵蛋需要不断用体温“加热”巢穴, 让蛋一直处于温暖的状态, 蛋里的小生命才能长大。
而鱼类在水下, 不可能有这种条件,他本身也是常年低温,放被子里都热不起来。
事实上为了适应环境,大部分的鱼类都是体外受精,后代能不能存活全靠天地缘分。部分体内受精的种族也只是通过产卵的方式,顶多不过卵胎生——让鱼卵在体内孵化,出生就是一条条小鱼苗,而不是生下一个个不能动还需要孵的蛋,这样后代的存活率更高。
但人鱼毕竟还占着一个“人”字。
而在更为严苛的深海环境下,这个种族的进化方向逐渐变态——他们将“卵胎生”的“卵”和“胎”,分开了。
一个一次产一大堆卵,一个努力将卵变成胎。
镌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无比强大,不需要被教,不需要说明。
祈玉苦大仇深地看着手里的“翡翠”,抹了把尾巴,就着说不出是油滑还是黏腻的粘膜缠绕鮹丝,很快织成了一张膜衣,裹在蛋壳表面。
膜衣顷刻吸附,凝固,那枚蛋看起来更清亮了。
……就是不知道里面如果真成了鸟胎,会不会被当场憋死。
毕竟人鱼有手,能扒拉着慢慢吃掉里层的蛋壳,鸟用喙子啄怕是要啄一辈子。
裹了几层,祈玉就把蛋放在了一边,任其自生自灭。
转而拿起了手机,打开聊天界面。
——司雪涛给他的文献,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看得懂。
祈玉的眸光不断变化。
自然界的生命为了种族延续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濒危物种。
传闻有一种鱼类,族群中的一旦雌性全部死光,就会有一条强壮的雄性逐渐变成雌性,继续承担繁衍后代的责任。同理,他想,人鱼种族中所谓的第三种性别,是不是就是一部分雄性在残酷的自然选择中,逐渐进化而成呢。
司雪涛曾说人鱼的基因序列不存在于人类已知的基因库中,也并非是成双成对,而是三条配对。那么人类社会的文献,对他来说,其实是否全无用处?
带着千万思绪,祈玉重新睡下。
……
醒来时,外面天色非常暗,祈玉揉着眼睛撑起身子,看到床边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轮椅。
祈玉:“……”
纠结了一下,他顺着鳍带跪坐起来,刚想伸手摸一摸,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祈玉又规规矩矩坐了回去,盖住下半身。
“醒了?”进来的是拥有灰色长发的楼焕。
时间算的好准。
祈玉目光投向门外,秦昭没有跟来。
“是我自己有些话想问你。”像是知道祈玉心中所想,楼焕淡淡一笑。
想到秦昭曾经的嘱咐,祈玉拘谨地又坐正了一些,心如鼓擂:“……您问。”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楼焕缓步走进房间,拿了把椅子坐在离祈玉不远不近的位置,看了后者很久,正当祈玉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时,才道,“你跟秦昭交往到哪一步了?”
“……”祈玉说不出话,忽然意识到对方家好像是个高门。
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不会是想看那个地方适合甩钱让他离开秦昭吧。
久久等不来回答,楼焕好看的眉毛慢慢皱起:“是那孩子强迫你的么?”
祈玉一愣:“啊?”
楼焕坐得端正,双手交叠在两膝上,神情也很严肃:“我想我必须告诉你,我的弟弟并不良善,也不适合与人交往——我再问一遍,你是被他强迫或胁迫的么?”
祈玉也蹙起了眉:“不适合与人交往?”他莫名有些生气,“秦昭虽然有时候有点凶,但其实很可靠,学校里也有很多人喜欢他,朋友并不少。”
——不,其实没什么朋友,这点是撒谎了的。
“是吗?”楼焕仿佛看穿般,凉凉笑了笑,“看来你确实是自愿的。”
“……”祈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楼焕从身后掏出一张卡片,递给祈玉:“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联系我。”
祈玉接过看了一眼,是张名片,开头就是烫金国标,非常牛逼。
楼焕给出名片就起身,快走出房间时,又驻足,轻声道:“他的性格生来就有纯恶的一面,三岁以前的收藏品是各类被他自己凌虐至死的鸟,五岁开始就变成了所有的走兽,八岁那年……”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八岁后,他才活得像个正常人,但那只是观察人类的行为后学会的伪装。十岁时他杀了一只有人形的恶妖,明明可以一击毙命,但他选择了开膛破腹,弄得鲜血淋漓。那只妖当时还没断气,哀嚎了整整一晚上。”
楼焕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我的弟弟是个父母不同种族融合后的失败品……换算成人类的话,大概是个反社会人格或者精神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