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人美心善(66)
“少爷,”亲信刚出口就被宣文牙瞪了一眼,他赶忙改口道,“将军,真要主动出击?”
宣文牙并不想打仗,他只是来贴金的,并不是来拼命的,也无所谓那些贱民的死亡,他烦躁地挥挥手:“孟长青不是喜欢出风头?让他挑大头去吧。”
亲信自知宣文牙虽然让孟长青带兵,却不会让他独占军功。
一人成仙鸡犬升天,他们跟着宣文牙没肉也能喝口汤,于是都放下心来继续混日子。
孟长青观察匈奴军队的足迹已经很久了,他派去的探子很快侦查到他们驻扎的具体位置,匈奴以为大魏惧战,定然不会主动出击,平日里防守极为松懈,趁这个机会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宣文牙一脉口上秉持谨慎,要求留下一部分军队等待指令免得全军覆没,孟长青知他心思并不强求,只同楚瑀带领着一千人去伏击。
此次情报匈奴人不过八百,一千精兵理应能胜之易如反掌,但经历前几次的战斗,孟长青手下的精兵不足五百,宣文牙只能皱眉从他亲信一脉里拨了五百人。
晨光熹微,孟长青同埋伏的士兵早已做好准备,号角吹出高亢凌厉的嘶鸣,穿着细甲的士兵雷霆之速出击,在营帐中的匈奴才迷茫苏醒,就被冲进营帐的士兵挑破喉咙血溅当场。
匈奴体格和力气天生占据了优势,很快便反应过来开始反击,他们的将领大声用蛮语发号施令,所有的匈奴士兵便立刻整齐排列加入战斗。
楚瑀跃身上马银枪闪动,他策马威震单骑破开一条血路,长枪直刺匈奴将领的喉咙,匈奴将领反应极快拿着大刀抵开楚瑀的枪头,两铁相撞发出刺耳摩擦声。
匈奴将领看着马上手持银枪的银发青年,嘴里咕叽咕叽同身旁的副将讨论,用蹩脚的大魏语道:“你是,凶神,瑀?”
楚瑀没有兴趣与敌寇言语,他力道迅猛如龙,枪头以破竹之势再次刺向匈奴,匈奴将领提起双刀抵抗,惊奇发现对方气力竟然完全不亚于自己,他道:“你是大魏人?大魏人没有这样的气力,你更像是我们律族人。”
“不与豺狼为伍!”楚瑀嫌恶蹙眉,他大力拍马直冲向敌方首领,匈奴将领的刀气势浑浊劈来,却是一刀削掉马腿。
被齐根斩断的马骨血液迸溅而出,马痛苦地跪倒在地,楚瑀早料到匈奴会有此举动,在马倒地之前就翻身落地。
他身形诡谲,脚下的步伐像刻在灵魂里一样熟悉,简单数步缩地成寸,匈奴将领未曾反应过来,二者之间的距离便只剩咫尺。
被长枪贯穿的疼痛由心脏蔓延至全身,匈奴将领低头望着只露出红缨沾湿血水的长枪,睁大双眼直挺挺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私密马赛!!!重逢在下一章,我很快就放上来,因为担心得太匆忙导致质量不高,狠狠忧虑了,而且平时你们都没有人影的,今天突然这么多人催我!!!
第44章 (三年之期已到,狠狠甜!)
匈奴将领被诛,大魏士兵的气势瞬间被点燃,刀光剑影间不断有人倒下,却不见有人停下。
仇恨和怨念牵动着神经,融入每一滴血泪。
卫我河山,护我子民,青山埋骨,死不足惜。
匈奴副将悲鸣长啸,拿起大刀向楚瑀砍去,孟长青踹开一个试图背刺楚瑀的匈奴,抵身与楚瑀背靠背对敌。
“怕吗,小子?”孟长青哈哈大笑道,他长枪比起楚瑀的凌厉锋芒更加毒辣,角度刁钻迅疾,枪枪见血,他的眼睛里积了血色,已经沉溺于对敌的兴奋之中。
“不怕,”楚瑀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平静而安稳,他握紧枪道,“我要讨回来。”
为狼烟下坍塌的房屋,为无助悲恸的痛哭,为一切无辜质朴的人们。
为,某个记不得人。
他胸口的珠子总像一团火,寒冬里点燃他孤寂的灵魂。
让他总是记得,这世界上有个人对他抱以期待。
不要让他失望,楚瑀是这样想的。
雪地里开出一朵又一朵艳色的花,生命的脆弱和伟大,自私与无私,总是在悲歌中高亢,在苦难中惊艳绝唱。
倒下的人有匈奴,也有日日夜夜相见的熟面孔,楚瑀强迫自己冷静,曙光已经破开浓雾,他却觉得越发不对。
这些匈奴分明无法胜过他们,却始终没有撤退。
他心里有个不好的想法,转头向孟长青高声喝:“援军,去叫援军,匈奴有后手!”
他刚喊完,远方就传来整齐的马蹄铁的声音,这铮铮铁蹄哪怕踏在雪地上声音也直击人心,带着大地都在颤动。
远处望得见的地方,已经冒出无数穿着厚厚铠甲的匈奴。
“援军,快去!”孟长青下令道,原本宣文牙一脉一直龟缩在后排不肯上前的士兵听到要叫援军,忙不迭地开始后退。
楚瑀面前冲锋的战士被一个匈奴掷来的长枪洞穿了心脏,立刻就倒在雪地里不再呼吸,他的身体和心都像冻僵一样凝固一瞬。
楚瑀转过头,身后几百个士兵都在往回跑,一心想着撤离战场。
身前的白雪地被战士的血染红,身后的人不断地仓皇着往回爬。
手里的长枪感受着主人愤怒的情绪,疾如雷电划破长空凄厉地啸鸣一声,将跑在最前面的人狠狠钉到了雪地里。
那人一动不动,流出一摊血来,吓退了还想逃跑的其他的人。
“逃者,斩立决。”楚瑀抽出已经倒下的战士的长刀,横刀立于那数百人前,眸色冰冷如恶鬼叫人心惊胆战。
“你,”楚瑀刀尖指向一个人,那人立刻恐惧到哭了出来,他头磕在雪地里,不停地求饶,楚瑀厌烦道,“叫援军。”
他目光扫过一片人,引起一阵恐慌的骚动。
“其余人,”楚瑀拔出长枪,面色冷硬,“看你是想死在匈奴刀下。”
“还是死在我的枪下。”
前方的士兵知道身后的队友心怀鬼胎,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前,楚瑀盯着那些人往前走,竟然有人腿软松开刀哇哇大哭起来。
他从没真正打过仗,他只是过来混军功而已,本来多少人都是这样,为何偏偏他这么倒霉呢?
他心里怨恨起孟长青,怨恨起楚瑀,在楚瑀冰冷的眼神下颤巍巍捡起刀往前走。
孟长青身先士卒地往前冲锋,楚瑀紧随其后,敌人已经近在眼前,孟长青估算着援军抵达的时间叹了口气。
“瑀小子,我以前说过的话算数。”
“什么话?”楚瑀握紧枪直视前方。
“我死了,将军给你做!”孟长青拍马上前快楚瑀一步迎敌,他的士兵同他一起陷阵,金戈铁戟,血肉横飞。
从前要良田千顷,要佳肴美馔,要门当户对的琴瑟和鸣,对门的周小姐带走他所有的想要,只留下边关的黄沙和巨大的落日。
他常常握着长枪,日出时武起,日落时渐息,一个人眺望关外的雪,年时偷喝几口酒,算是慰藉又活过一年。
他在这风沙里站了许多年,回神时已经与黄沙关融为一体,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每个人的模样和习性,融进炎热的汗水里,刻在满身的伤痕上。
至于周小姐,反而记不清了。
“孟长青!”楚瑀眼睁睁看着他冲进敌群,孤身与数将敌斗,他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又有人冲破包围圈填了上去。
他突然懂了孟长青的意思。
孟长青要他活下来。
快走。
“我他妈不做逃兵!”楚瑀咬牙执枪冲进人群与匈奴厮杀,他以前很少受伤,这次在匈奴围攻下不可避免地挂彩,身上的血溅在脸上模糊了视线,楚瑀一把抹过。
战场上,只需要一刻,生死攸关。
长刀悄然无声立在他身后,不是身着重甲的匈奴,而是一直在战友背后苟活的逃兵。
身后传来噗呲声,是冷刃刺入人的身体。
楚瑀僵硬地回头看向身后。
孟长青按住已经刺入腹部一半的长刀,雪白的刀刃瞬间鲜血淋漓,他盯着捅刀那人的脸恶狠狠道:“你是真他妈的畜生,杀千刀的东西,宣文牙教你的就是让你给自己人捅刀子!”